第十五章
    秦彬飯量大，傅安言便又加了幾個菜。結完賬后秦彬要趕回學校去，傅安言讓他騎單車先回去，自己在路邊等車。
    十幾分鐘后，秦彬發消息說包里多了五百塊錢。
    傅安言【肯定是我把包給你保管的時候不小心掉的。】
    秦彬【你打到車了嗎？我現在給你送過來。】
    傅安言【不用了，你現在不是忙著比賽嘛，等過段時間李漫來找你的時候你幫我把錢給李漫就行。拜托啦，不好意思呀。】
    秦彬【好的，沒事沒事。】
    程云高開車過來的時候，傅安言正好攔了輛出租車。
    兩輛車一前一后開著，在諾大的江城，毫無關系，卻因為傅安言而有了聯系。
    傅安言坐后座時偏愛坐左邊靠窗的位置，可以近距離地觀看兩輛交錯的車相向而行，就像藝術一樣，很有美感。
    她搖下車窗，涼爽的過車風輕輕撲打在臉頰，不像冬季那么刮臉，現在的風吹著很有韻味。
    紅綠燈路口，出租車緩緩停下。
    傅安言無意間瞥見一個穿灰色連帽衫的男生，少年感很強，只匆匆一眼，很像中學時期的焦皓文。
    那個從小住在傅安言隔壁，保護她的大哥哥。
    傅安言的爸爸在結婚后染上賭博，一不高興就喝酒打人，傅安言十歲以前都是在媽媽的哭喊聲中長大的。
    每次爸爸一出去喝酒，媽媽都會提前把傅安言送去隔壁。可老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傅安言還是總能聽見。
    那時候的焦皓文為了哄她開心，什么方法都想得出來。
    ……
    少年消失在人群里。紅燈一過，出租車也往前開了。
    -
    程云高一路尾隨到公寓樓下，目送傅安言上樓后才把車往回開。
    他回去時梧桐花園小區門口站了個短發女人，推著行李箱，看到程云高的車后歡歡喜喜地迎上來。
    程云高頓感疑惑，搖下車窗，不知道沈怡這是搞的哪一出。
    “沈怡？”
    “怎么，不歡迎？我現在回國了，小程總是不是該兌現諾言了。”
    沒等程云高說話，沈怡已經開門把行李箱放到后座，自己坐上副駕駛。
    “我回國你是不是特別高興？”
    “挺高興的。”程云高把車開進小區，左手手指在唇周反復打圈，緊鎖的眉頭沒舒展過。
    “你回國，華子他們知道嗎？叫出來聚一聚吧。”
    “這個以后再說吧，你看我新做的指甲，好不好看？”
    “嗯。那你，回國后住哪兒？找到住的地方了嗎？”
    沈怡故作生氣，“哼唧”一聲，“住你這兒呀，不然我住哪兒，我都多少年沒回國住了。怎么，不歡迎呀？”
    “沒有，有點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都跟那小設計師分手了。”
    程云高踩住剎車。
    一個急停。
    “誰說的？”
    沈怡一臉無辜，撲朔迷離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我聽別人說的。而且你跟她在一起不就是因為我嗎？現在我都回來了。”
    她輕輕拉住程云高的西裝袖口，聲音軟萌軟萌的，撒嬌道：“你不會是喜歡上那個小設計師了吧？
    程云高低頭看著那扯著他袖口的手，看得有些出神。
    以前他生氣，傅安言哄他時也是這樣，輕輕拽著他，有時候是袖口，有時候是衣擺。
    “我都回來了，你還別扭什么呀。那天晚上不都說好了嗎，只要我一回國，你就立馬和她分手，你都忘了嗎？”
    “沈怡。”
    程云高把手往回收，沈怡沒抓住，落了個空。
    “我現在腦子挺亂的，有些東西我還想不太明白，這段時間你能不能別……對不起……我跟華子說一聲，你去他那兒吧。”
    “你什么意思？我大老遠從a國跑回來，我為你我連那邊的事業我都不要了，你現在跟我說你想不明白？你對得起我嗎？”
    “你難道真要跟她結婚？你可想明白了，她爸可在坐牢！”
    程云高瞪向沈怡，“你調查她？”
    “心疼了？你喜歡她？”
    “沈怡！”
    見程云高生氣了，沈怡立馬打圓場，“開個玩笑嘛，別太認真。今天晚上我睡哪個房間呀？”
    程云高的拳頭打到棉花上，完全使不上勁。
    他重新掛檔踩油門，“劉叔會安排。公司有事，今晚我要回去加班。”
    “嘖嘖，我們小程總現在還真是清心寡欲。”
    程云高那車沒熄火，把沈怡送到劉叔手上就走了。
    傅安言租的公寓已經熄燈，程云高沒待多久，轉而找到簡華藏家。
    “沈怡回國聯系你了嗎？”
    簡華藏小眼一睜，把手機屏幕轉給程云高看，“剛聯系。你知道你前女友那工作室有幾個人嗎？”
    前女友。
    程云高表情極其不爽，“女朋友。”
    簡華藏：“……”
    “行，女朋友。”
    “好像是三個人，她，她閨蜜，還有一個叫小滿的繡娘。”
    “你對你前……女朋友挺上心，人家員工的名字都知道。”
    簡華藏不用猜也知道程云高為什么要躲在他這兒，“知道你女朋友要跟你分手的原因了？”
    “嗯。你說，一個人的變化為什么會那么大，就感覺像變了一個人。”
    “是人都會變。好好想想吧，反正你這事兒挺麻煩，我可幫不了。”
    簡華藏摸了摸程云高那順滑的頭發，同情地看著他，就像是在看一條被主人嫌棄的小野狗。
    “加油吧，渣男，我并不看好你。”
    -
    織晚公開招標的前兩天，李漫帶所有人去ktv放松，旨在消除招標前的緊張。
    “首先，慶祝咱們的秦彬秦小可愛在大學生運動會中初顯鋒芒，榮登第一，實至名歸。”
    李漫直接一口干，“我先干為敬。”
    “其次，恭喜小滿同志第一次親手地、獨立地制作完成一件晚禮服，我再干一杯。”
    “第三，言言，站起來！”
    傅安言：怎么感覺有點兒馬味兒呢？
    “第三，恭喜言言脫離苦海，并且后天就是招標日，憑我們言言的實力，中標那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嗎？。”
    “干杯！”
    “干杯！”
    開場之后，傅安言抱著酒瓶窩在沙發上，傻傻地看李漫和小滿唱歌跳舞。
    工作室越來越好，離不開李漫和小滿。
    當時小滿剛來的時候，工資只能開兩千八，有個月為了交租金都沒給小滿發工資，還是后來給補上的。
    小滿跳累了，像小貓咪一樣撲到傅安言懷里。
    “言言姐，謝謝你。”
    “怎么，謝我什么？”
    小滿抱得緊緊的，“我沒有學歷你還愿意招我，還教我怎么打扮自己。”
    “那是你天資聰穎，天生麗質。”
    這時，一名服務生試探地推開門，“不好意思打擾一下，你們的果盤。”
    服務生穿著溜冰鞋，舉止優雅，步幅絲滑，禮貌地把果盤放到桌上后一個漂亮的回旋。
    “你等一下！”
    傅安言叫住那名穿著制服的服務生，幾乎是靠吼的，毫無淑女可言。
    服務生看起來年紀很小，二十出頭，跟秦彬差不多大。
    傅安言迅速關掉酷炫的燈光，只開白色的燈，認認真真地盯著那名服務生的臉看。
    服務生被她“直勾勾”地看得別扭，怯懦地小聲提醒：“這位女士，我們店里沒有那種服務。”
    “你長得好像我認識的一個老朋友。很像很像！你家里有姓焦的親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