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程云高口中的“他”指的是傅安言的父親。
前段時間出了獄,兜兜轉轉找到傅安言這里。
傅安言沒上樓,匆匆在公寓附近找到家酒店打算暫且住一晚。
程云高欲要陪她,被傅安言當場拒絕。
“謝謝你告訴我他在我家門口,但是一碼歸一碼,我并不原諒你做的那些事。”
傅安言決絕地關上車門,不帶一絲猶豫。
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但是程云高的問題,她不可能讓步。
這里的公寓沒辦法再住,李漫那里有空余房間,在找到新住所前傅安言便住在李漫家。
李漫全款提房,買的是個兩室兩廳,地段和小區設施都不錯。平時秦彬課少,基本就住在她這里。
“他沒回去找你媽媽吧?”
傅安言接過秦彬端來的牛奶,對李漫說道:“幸好沒有,我們家搬家好多年了,和以前的鄰居也都斷了聯系,他應該找不到我媽媽。”
搬家多年……
李漫思細極恐,“那他怎么找到你的?”
“你也想到這點了!”傅安言愁容滿面,“我就是想不明白他怎么會找到我住哪里。”
就算網上有她和程云高訂婚的消息,別說梧桐花園了,她搬出來后的公寓也絕不可能輕易在網上查到,況且知道她住哪兒的人只有那么幾個。
“我和秦彬從來沒見過他,焦糖才十七歲,只有小時候被抱去你家隔壁玩過幾次,我不信你爸會找得到他。”
“就算他找上焦糖,焦糖也會提前問我,程云高那邊也絕不可能。”
傅安言實在想不明白。
“你仔細想想,除了我們,還有誰知道你住哪里?”李漫問。
“還有一個!”
傅安言后知后覺,“織晚的ceo,文景哲。”
送過她回家的有周醫生和文景哲,周醫生人不錯,直覺告訴她并不是周醫生,那就只剩下文景哲。
只是無憑無據,她總不能直接去找文景哲對峙?
太唐突了!
“不對,還有一個人。”傅安言又想到一個人。
她不確定自己是否在陰謀論,“沈怡調查過我,她應該知道我住哪里。”
“我覺得沈怡的可能性比較大,文景哲跟你無冤無仇,更何況博文起死回生有你的一份功勞,文景哲再怎么沒下線總不至于在背后使陰招。而且他最近時不時找我談想法,我覺得他是想再次合作,那這就更不可能是他。”
畢竟那么大公司的ceo,哪兒有閑工夫管一個小設計師的家事。
傅安言的父親入獄十三年,進監獄那會兒她才十歲,但對父親的恨并沒隨時間的流逝而消逝。
如果不是因為他,傅媽不會帶著年幼的她背井離鄉。她每天擔驚受怕,生怕被別人知道自己是強奸犯的女兒,好不容易熬到成年,才沒人再說她是個野孩子。
現在的傅安言,內心比小時候強大十幾倍,她不再懼怕被人說自己有個什么樣的父親,只奢求這輩子不和父親有任何往來。
如果有人要破壞這層規則,她絕對不會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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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安言偷偷找了個私家偵探跟蹤傅爸,原本留在公寓的東西傅安言暫時沒搬,衣服之類的都是秦彬趁傅爸晚上睡覺時悄悄拿出來。
私家偵探跟蹤好幾天,發現傅爸連動都很少動,幾乎每天的運動范圍僅限于傅安言租的公寓門口,沒吃的東西后才下樓買一大包泡面。
沒過幾日,偵探給傅安言發郵件匯報道:“我報過警,第二天他就又回去了,還是跟之前一樣。不過據我觀察,他每次買東西都是現金支付,這些天下來所剩無幾。只要再觀察幾天,應該可以等到和他接觸的人。”
“謝謝,辛苦了。”
傅安言給偵探加匯了一千塊錢當辛苦費。
她重新租了套房子,小區設施完善,進出都得刷卡。
焦糖不放心,說什么都要搬來跟她一起住。傅安言不讓,焦糖就自己提個行李箱找上門。
“像那種變態很可怕的,姐姐這段時間不能一個人出行。”
傅安言沒告訴他那人是她爸爸,只是說最近遇著個變態每天堵在她家。
焦糖把自己的東西放好,在小書房打地鋪。
“姐姐剛剛搬進來,不光是那個變態,可能還會有其他變態,姐姐家里不能沒有男人。”
他把帶來的棒球衫掛到陽臺最顯眼的地方,還在陽臺堆了幾個籃球,一雙不穿的男士球鞋,就連傅安言的外賣電話和名字都改成他的。
看著焦糖忙上忙下布置,傅安言覺得這樣還挺幸福,有家的感覺。
焦糖不僅把自己那間小書房收拾好,也一齊把整個房子收拾得干干凈凈,全程沒讓傅安言插手。
“你在我這兒頂多是個小男生。”
“那也是男人!”
焦糖開始調整投影儀的清晰度,“我不會白住在姐姐家,我會做飯,會打掃清潔,等確認姐姐這兒不會有變態后我就回學校去。”
他抿起嘴唇,明明是個酷蓋,看起來卻莫名像只可憐的小狗狗。
“你怎么了?”傅安言察覺到焦糖的情緒變化。
將投影儀調好,焦糖坐到傅安言旁邊,深情款款,兩瓣水潤的嘴唇細微地動,半天沒憋出一句話,只是滿懷期盼地看著傅安言。
傅安言有些被撩到,藏在頭發后的耳朵微微一紅。
“沒怎么。”
心念之間,焦糖的目光開始躲閃,看向發白的地面,“姐姐早點休息,晚安。”
傅安言緊張的心跳快到要受不了,她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被一個小男生撩到耳根子通紅!
那晚之后,傅安言心里總有種奇怪想法。
傅安言不知道該怎么面對焦糖,每次都只好機械式地回應。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偵探那邊還沒后文,漫言工作室就進了賊。
東西倒是什么都沒丟,就是辦公區域被翻了個七七八八,不知道那賊在找什么。
最遭殃的地方是傅安言的辦公桌,幸好傅安言有把設計圖紙鎖起來的習慣,商業機密才并未泄露。
監控并沒有拍到人臉,那人全身裹得嚴嚴實實,辦公大樓每天進進出出的人很多,一時間無法排查這人是從哪兒進來的。
李漫和人簽完合約,回辦公室幫忙收拾。
“最近犯水逆,肯定是有人把矛頭對準漫言。”
“要么是沈怡,要么就是看不慣漫言風頭正好,在后面搞小動作。”
傅安言仔細盤查,將被翻得亂七八糟的衣服重新掛好,檢查到禮服那一堆時傅安言心頭一緊。
“大米卡的禮服被剪了個口子!”
被剪的地方不在裙擺,而在最明顯的胸口處,整整5cm長的口子,從中間一刀劃下。
“報警。”傅安言氣得手心冒汗,“這絕對不是簡單的入室盜竊。”
警方介入的當天,傅安言一面和大米卡團隊商量對策,爭取彌補,而另一面,李漫則直接在官博上發聲明,并明確已經移交警方。
一時,私信漫天,眾說紛紜,網上猜什么的都有。
被刀劃破的地方并不是沒有補救方法,不幸中的萬幸就是劃破的長度并不會導致露點。
傅安言決定把上半身改成更性感一些,大米卡異常積極配合,更不需要漫言工作室賠償,只說按時交衣就成。
出人意料的是,不光綠洲在官博上頻頻詢問怎么樣了,織晚竟也來湊熱鬧。
而文景哲更甚,一個電話打過來表示關心。
“謝謝文總關心。”傅安言表達的謝意充滿官方。
電話那邊沉默半秒,“有任何需要,都可以來找我。”
傅安言掛了電話,覺得莫名其妙。
和博文的合作結束之后,她和文景哲再也沒有聯系過,而織晚和漫言工作室的接觸都是李漫在處理,表達關心的電話為什么會打到她這里來?
“可能他真看上你了。”李漫好心提醒。
“這是這幾天來我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
傅安言翻出通話記錄給李漫看,說:“上次打電話還是他邀請我去化妝舞會。”
差點被他換女伴那次。
“不過就算是這樣,人家還有挺有心,至少還記得你。”
傅安言聳聳肩,“也許吧。”
警察介入調查的第二天,私家偵探約傅安言到咖啡館詳談,說額外拍到了兩張很有料的照片,需要加錢。
傅安言到咖啡館的時候私家偵探已經喝完一杯咖啡。
他戴著鴨舌帽,帽沿壓得低,看不清上半張臉。
“你把我想要的先給我,我再考慮要不要買你說的那張很有料的照片。”
“好的。”偵探微笑地從包里拿出一個開封信封,在信封中辨認照片后,倒扣到桌面,推向傅安言。
傅安言翻過面,果真不出她所料,那是一張短發女人的照片。
而那女人不是別人,正是程云高苦苦等待數年的白月光——沈怡。
偵探道:“你讓我跟蹤的男人沒錢后找的第一個人就是她,他很熟悉路,知道在哪里找她,我敢確定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面。”
“還有兩張更勁爆的照片,我想傅小姐肯定會感興趣。”
傅安言來之前就已經決定要買額外的照片,所以提前準備了現金。
偵探清點下數目,十分滿意,笑瞇瞇地把剩在信封里照片拿出來。
第一張是程云高和傅爸見面的照片,第二張的背景則是在傅安言原先租的那間公寓門口,“睡著”的傅爸被警察抬走。
每張照片上都有具體的拍攝時間,根據時間線推測,傅爸先是去見了沈怡,而后碰上程云高,最終回到公寓,警察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