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把人心往骯臟的地方想,因為她本身并不是個內心陰暗的人,自然不會惡意揣度他人。
可當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一處,鐘曼曼不得不逼自己承認現實。
小曲站在床邊給她削著蘋果,看見她接電話后,臉色一陣白一陣紅,神色復雜,她也跟著緊張起來:“簡小姐對你說了什么?”
鐘曼曼雙眸微瞇:“我問你,我當時跌倒的時候,你是不是在房間里跟他們一起喝酒來著?”
“……嗯。”小曲內疚地紅了臉頰。
“那你當時對彭濤和他的經紀人有印象嗎?”
彭濤正是導演花費兩年時間找到的小演員,年紀雖只有七八歲,卻已經算半個老演員了。
“那個小男孩?”小曲停下手里的動作,蹙著眉沉思:“……我對他沒什么印象,但是我記得他的經紀人一定在場,當時他還跟我們一大群人一起劃酒令來著。”
鐘曼曼盯著半空中漂浮的浮塵,目光逐漸變得深沉。
小曲問道:“姐,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鐘曼曼慢吞吞地應了聲,臉上沒什么太大的表示,小曲氣憤極了,拿刀的右手狠狠在空中劃了一道:“我要是知道是誰害了你,一定會好好修理他,以你出這口惡氣!”
鐘曼曼扭頭看向窗外,廣玉蘭的茂盛樹葉反射出刺眼的日光,她心底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她這邊一受傷,拍戲的任務自然就被導演擱置下來,導演次日還帶著助理來看她,給她帶了不少水果籃,鐘曼曼連聲感謝的同時,也不忘自己打量導演帶來的人。
在看到彭濤那小孩幾次不敢直視她時,鐘曼曼心里就有底了。
鐘曼曼笑著把導演送走,臨走前故意大聲跟他說:“導演,我上次跟你說的事可以提上日程了。”
導演微微頷首,沒說什么。
可跟在導演身后的彭濤身體卻一僵,想回頭卻又不敢回頭,最后被他經紀人推著往前走。
她鐘曼曼并不是一個寬宏大量的人,至少在某些原則性問題上,她有著自己堅定立場。
如果說鐘曼曼之前還會因簡俊的事情對彭濤心懷愧疚,準備另找角色補償他的話,那么現在的她就對彭濤無一絲好感。
做了錯事,就要有承擔結果的勇氣。
鐘曼曼在病床里修養了好幾天才出院,恢復自由的第一件事,她就把導演約了出來。
幾人約在江邊公園碰面,當鐘曼曼帶著墨鏡和口罩出現在公園時,差點沒被來往的人群當成小偷,她跟導演坐在一處靜謐的長椅上,等著簡瑩一家子。
十分鐘后,一個女人帶著三個小孩穿過林蔭的小路,慢悠悠地朝他們靠近。
女人穿著一身簡便的運動服,長卷發被綁在腦后,整個人看起來既年輕又有活力。
而跟在她身后的三個小蘿卜頭,像是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娃娃,長相模樣都一致,要不是他們身上穿的衣服不同,都可以直接讓人玩連連看了。
鐘曼曼高興地起身朝他們招手:“小屁孩們快過來!”
簡陽簡星被她逗笑了,咯吱咯吱地朝她身上撲來,倒是簡俊走在最后,靦腆地笑著。
簡瑩忙出聲提醒:“你們小心些,不要把阿姨撞疼了。”
她注意到鐘曼曼身旁的大叔,看他的視線不停地游移在簡陽和簡俊身上,心里便有了底,她微笑道:“我猜這位便是圈內赫赫有名的大導演,沈先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