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簡瑩話到嘴邊，又不知如何安慰。
    陸煜城抱她太過用力，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簡瑩抬起手臂，拍拍他寬闊的背脊：“輕、輕點。”
    陸煜城湊近她耳側，嘴唇呢喃著什么，氣聲幾不可聞。
    簡瑩疑惑地嗯了聲。
    “謝謝。”
    這兩個字穿過水流嘩啦啦的聲響，飄進簡瑩的耳朵，她愣住了。
    她以為陸煜城會埋怨她，或是不理解她的所作所為，但事實的發展出乎她的意料。
    陸煜城的聲線有些抖，噴灑在她頸側的呼吸很凌亂。
    好半晌，簡瑩才反應過來，輕輕笑了笑，雙臂環抱住他，兩人以一種極為親密的姿勢貼在一起。
    鏡中倒映出她姣好的面容，男人支棱著的頭發掃在她臉側，有些癢。
    兩人站了一會兒，簡瑩繼續說道：“我今天跟你坦白……都是因為簡澤剛剛告訴我，我們有一個女兒在那群人手里。”
    隔著襯衫，簡瑩都察覺到陸煜城的身軀猛地繃緊。
    陸煜城站直身體，大掌握住簡瑩的肩膀：“簡陽簡星還有簡俊，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們一共有幾個孩子。”
    簡瑩的眼神暗淡下去，神色消沉失落，好半天才搖搖頭：“我……我也不知道，那時候實在太痛了，中間昏厥了好幾次，后來迷迷糊糊聽見孩子們的哭聲，但也……”
    陸煜城再次將簡瑩擁入懷中，大手一次次溫柔地拂過她的后腦勺，靜靜地安慰：“我很抱歉。”
    雖然這句抱歉不起任何作用。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當年他要是盡早擺出態度，撇清那些麻煩，直面自己的內心，那之后的種種或許都不會發生。
    陸煜城無比后悔，但又非常慶幸。
    老天爺還是眷顧他的，簡瑩能在那種極度險惡的環境下成功生下孩子，說是九死一生都不為過。
    “沒關系，我會陪著你，把我們的孩子都找回來。”
    干凈明亮的浴室里，陸煜城堅定無畏的話語于簡瑩而言，堪比世間最美好的情話了。
    “但是你剛剛還說那些人很可怕……”
    “就算他們再可怕，我陸煜城也要奪回自己的女兒。”
    最后兩個字，陸煜城咬字極重。
    聽到肯定的回答，簡瑩心里的石頭總算落了地，一晚上的悲傷情緒總算消散了些。
    她不擔心未來有多坎坷困難，就怕到時候連面對的勇氣都沒有。
    不過她并非孤身作戰。
    瞧見簡瑩哭喪一晚上的臉浮現出笑模樣，陸煜城也松了口氣。
    簡瑩摸著他濕漉漉的衣服，催促他：“你趕緊去洗澡吧，小心著涼了。”
    陸煜城低頭應了聲，把她放開了，視線落到她光滑的腳背上，皺了皺眉，不假思索地彎腰想將人打橫抱起。
    簡瑩硬生生地把他推開了：“你把我衣服都打濕了。”
    陸煜城只好讓她趕緊回房間，自己簡單沖了個澡，披上浴袍就出來了。
    他走出浴室的第一件事就是依次鉆進孩子們的房間，在他們睡熟的臉上留下輕吻。
    十幾分鐘后，陸煜城站在簡瑩房門，抬手輕輕敲了敲門。
    簡瑩都快睡著了，被這下子驚醒了，她撐起胳膊問：“怎么了嗎？”
    陸煜城把門推開一條縫，邁出的半步踩在房間的地毯上。
    他看著昏暗中睜著惺忪睡眼的簡瑩，無聲笑了。
    “沒什么，晚安。”
    “好，你也是。”簡瑩漸漸躺下了。
    陸煜城縮回腳，關上門后又在走廊站了半天，月光從走廊盡頭的窗戶撒下來，勾勒出他修長的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