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她聽見簡澤嘶啞厚重的聲音響起。她怔怔地松開手，木然地望著他，嘴唇囁嚅，發出幾個連她自己都聽不清的單音節。
    簡瑩眼眶逐漸濕潤，焦急擔心同時涌上心頭，她氣急：“你怎么不早點告訴我？”
    她苦苦找尋親生孩子這么多年，到頭來卻讓她知道孩子一直養在人販子手里！
    簡澤緊抿薄唇，下頜線條剛硬，他拉住簡瑩的手臂，質問道：“早點告訴你又有什么用？現在的她就是十多年前的我！連爸媽都沒有能力對抗那些人，你能有什么辦法？”
    簡瑩顫抖著嘴唇：“所以我們簡家人一輩子都要被那群人控制是嗎？為什么？你告訴我憑什么？！”
    簡瑩怒火中燒，她從未如此仇恨過一群人，害得她十幾歲沒了父母，害她親生骨肉流落在外。
    她腳步踉蹌了幾下，簡澤不得不伸手穩住她身形：“冷靜點。”
    “你讓我怎么冷靜？”
    簡瑩耳邊的碎發散落在眼前，讓她有些狼狽，她仰頭冷聲問：“話都說到這份兒了，你為什么還不告訴我那些人到底是誰？”
    簡瑩緊緊盯著他，眼神竟充滿了乞求。
    簡澤知道今日這趟跨不過去了，只好安慰簡瑩：“你先平復一會兒情緒，我會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你，行嗎？”
    簡瑩捂著臉，被簡澤拽著胳膊拉近客廳。
    時針轉向九點，孩子們紛紛鉆進了被窩，別墅里亮著燈火，客廳安安靜靜的，兩人并排坐在沙發上，簡澤抽了一張紙遞給簡瑩。
    簡瑩漸漸停止了抽噎，簡澤盯著墻上的壁畫，將另一個世界的故事緩緩道來。
    ……
    辦公室里安安靜靜的，一個高大的身影坐在桌后，鼻梁上掛著薄薄的眼鏡，電腦顯示屏發出的熒光折射在他幽深的眼底。
    “嘀嘀嘀——”
    旁邊的手機響起了鈴聲，男人落下視線，屏幕躍出“11:00”字樣。
    他看著手頭還未處理完的工作，糾結了片刻，最后還是關掉了電腦。
    既然答應了簡瑩加班不要熬夜，他必然不會食言。
    有一句話說得好，班是加不完的，工作可以換人來做，可是健康不能。
    陸煜城關掉空調，三兩下穿好外套，把車鑰匙揣進兜里。
    深夜路上沒多少車，陸煜城幾乎是一路踩著油門到家的，車庫到客廳有一條小路，草木露水深重，打濕了他的西裝褲腿。
    推開后門，屋內靜悄悄的，走廊上的壁燈一直亮著，散發出溫暖怡人的光。
    他放輕腳步，路過客廳時，余光猛地瞥見什么，陸煜城腳步一頓。
    茶幾旁的垃圾桶里堆滿了用過的紙巾，沙發上的薄毯也隨意地攤在一邊，不復往日的整潔干凈。
    陸煜城盯著沙發，眉頭緩緩皺起。
    他來到簡瑩臥室前，抬手輕輕敲了敲門，第一下，里面沒有反應。
    這么快就睡了？
    他心底帶著疑惑，剛想再敲一下，就聽見里面傳來動靜。
    那是低低的嗚咽聲。
    陸煜城的心瞬間揪了起來，輕輕把房門推開一點，房間里黑黢黢的，他不放心地喊了聲：“睡了？”
    床上的人頓時收了音。
    走廊上透進來的光線掃在地板上，打出一條暗黃的光帶。
    陸煜城放輕語氣：“早點睡，我走了。”
    房門慢慢關上，帶走所有光亮。
    簡瑩把頭蒙在被子里，聽到他走了才敢放出點聲音。
    誰知下一秒，床邊向下塌陷，陸煜城伸手將她身上的被褥往下扯了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