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走近，簡瑩才看清他胯下坐的并不是馬鞍，而是一個半尺高、包裹著軟皮的架子，牢牢將他的腰身固定在馬背上。
    男人修長的腿垂在馬肚邊，隨著馬匹輕微搖晃。
    簡瑩很快收回視線，抖動韁繩跟在陸煜城身后，兩人一同上前。
    姜幟云氣息不勻，離得近了，可以聽見他胸腔里的喘息，他拿白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跟陸煜城兩人打了個招呼。
    陸煜城騎著一匹黑馬，脖頸粗壯，低頭抖動著油亮的鬢毛，前蹄時不時蹬著草地。
    簡瑩跟在他身側，一頭長發被束在身后，俏臉暴露在空氣中，更顯精致絕艷。
    姜幟云的視線從他們二人身上掃過，神色淡淡地：“陸少的事已經查清楚了。”
    簡瑩眼睛一亮。
    “傷害陸少的人的確出自姜家，我會按姜家的家規處置他。”
    陸煜城驟然瞇起眼，目光如刀如劍，完全不加掩飾，半晌后，他冷冷地說：“姜總的意思是讓我別插手？”
    簡瑩緊緊盯著姜幟云，晨起那點愉悅的心情此刻消失殆盡。
    陸煜城冷笑一聲：“既然事情牽扯到了旁人，又如何跟旁人無關呢？”
    姜幟云迎上他質問的目光，神情未變，語氣平靜：“倘若陸少就此罷休，我自會用其他方法補償你。”
    “如果我不答應呢。”
    姜幟云輕拽韁繩，讓馬頭轉了個方向：“那就看陸少有沒有從我手里搶人的本事了。”
    ……
    陸煜城一臉陰沉地回到酒店，簡瑩皺著眉跟在他身后，她思來想去，“你說會是哪個姜家人？”
    “他三叔？”
    陸煜城面朝落地窗坐下，凝神看著窗外，他們回來的時候，天空就密密麻麻下起了雪。
    簡瑩看他沉默不語，跑去廚房倒了兩杯開水，擱在茶幾上晾著。她搬來一只椅子，也坐在窗邊，想了想說：“昨晚飯桌上，我看姜幟云和三房的關系并不好，如果是三房的人下的手，他沒理由包庇啊？”
    陸煜城沉思片刻，緩緩道：“姜家的人都有懷疑，最先擺脫不了嫌疑的，應該是姜家二房。”
    簡瑩回憶了下昨天見到的那名少女，腦海迅速理清近日聽到的消息，果斷地搖頭：“聽說二房只剩下一個小姑娘，從小就被姜家人保護的很好，心思單純，她應該沒有這個能力。”
    “所以……”
    簡瑩和陸煜城對視一眼，“就是姜幟云自己。”
    簡瑩臉色大變，如果一切只是姜幟云編造的一出戲，那她不得不感慨這人的老謀深算。
    陸煜城端起她倒的半杯水，仰頭一飲而盡：“應該不是他。”
    簡瑩朝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陸煜城擱下茶杯：“我之前雖然沒見過這位姜家少主，但也并非跟他沒有交集，前幾年公司有考察團來過這邊跟他接觸過，他不是個陰險狠毒的人。如果事情真是他做的，他會在見到我們的第一眼就承認。”
    簡瑩皺了皺鼻子。
    人可是會變的。
    昨晚他們派出去的那些人都還沒有消息，一切猜想都無從求證。
    兩人整個下午都待在一起，簡瑩吃完飯后就給家里打了個電話，幾個孩子剛放學，老錢接電話的時候他們在一旁嘰嘰喳喳的。
    簡瑩當時趴在沙發上，跟簡星聊得正開心呢，一只手伸了過來。
    她抬眼，陸煜城修長的指尖點著茶幾，無聲地做口型：“免提。”
    簡瑩撇了撇嘴，還是拿遠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