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什么？問你和那女孩是怎么認識的？還是問她為什么跟我長得這么像？哦不對，跟現在的我貌似不太像了。”
    陸煜城拿著手機的手指用力收緊，他就怕簡瑩胡思亂想自己腦補一大堆出來。
    “我跟她只見過一面，之前在夜宴談生意，她潑了我一身酒，弄臟了我的衣服，僅此而已。”
    “至于你說她跟你長得像，我并不這么認為——”陸煜城看向窗外，這幾天天氣陰沉，加上冬季白天本就短，這么一會兒，天就有了變黑的趨向。
    簡瑩窩在沙發里，空調吹出的暖風讓人昏昏欲睡，她懷里抱著個羊絨玩具，聽見陸煜城在電話那頭用認真的語氣說：“你比她好看多了。”
    “……”
    明明隔著電話線，簡瑩卻覺得這句話像是他貼在耳邊說的，低低沉沉，黏黏糊糊的。
    挺讓人稀罕。
    簡瑩耳后起了一小片疹子，抬手摸了摸臉，心里暗罵，這句話讓人怎么接。
    “不管你長什么樣，我都覺得好看。”
    半晌，那男人隔著電話又扔來一句。
    “誒打住打住，”簡瑩受不了了，“一大把年紀了，咱就別說這么肉麻的話行嗎？”
    陸煜城嘴角抽搐，這是他第三次從簡瑩口中說他“一大把年紀”，他才剛過三十，很老嗎？
    “你不喜歡？”
    “對，不喜歡。”簡瑩嘴硬。
    “那我下次注意。”陸煜城清清嗓子：“爭取用行動代替。”
    “……說完了？”
    “嗯。”
    簡瑩立即：“沒事我就掛了。”
    掛斷電話后，有個問題一直縈繞在他心頭，陸煜城點開瀏覽器，輸入一行字：“總被人嫌棄一把年紀是什么緣故？”
    沒過五分鐘，留言紛紛跳了出來。
    “盲猜樓主快五十了吧，這個年紀找工作確實不好找，人公司一聽你超過四十歲，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你，哎沒辦法，這世道就是這樣……不給老男人留活路。”
    陸煜城皺眉，“老男人”三個字有些扎眼。
    “如果你想找工作，可以來我們工地哦，包吃包住，一個月四千！”
    他耐著性子回復：“不是找工作。”
    “不是找工作那誰會嫌棄樓主年紀大，難道是樓主老婆嗎？”末尾還跟著兩個壞笑的表情包。
    陸煜城盯著“老婆”兩個字看了半天，很久回復了個“嗯”。
    “這邊建議樓主盡快去醫院看看男科，我這里有幾貼偏方，保準你金槍不倒，重振男人雄風。”
    這條留言充滿了微商賣假藥的味兒，陸煜城看了直搖頭，頓時就把手機給扔了。
    什么亂七八糟的，看得人心煩。
    他揉揉眉心，用被子蒙過頭頂。
    天氣預報說明天有雨夾雪，阿姨早早就開了加濕噴霧器，陸煜城特意讓她給窗簾留了條縫，經過這幾天的臥床休養，他對時間的流逝都感到麻木了。
    這天夜里十點多，天空開始飄起了雪花，先是悄聲無息地落下，等到后半夜整個世界喧囂停止，雪花裹挾在寒風中的簌簌聲格外明顯。
    陸煜城次日一睜開眼就看見落地窗外銀白色的天地。
    一夜的功夫，屋外到處都積滿了十多公分厚的雪，樹杈子托著白雪層層疊疊，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北川很少下雪，在陸煜城的記憶里，上次下雪還在四年前的冬天。
    這場雪來得很突然，天氣預報都沒預料到，一時間打亂了不少人的出門計劃。
    邵晴就是其中之一，她昨晚上把隨身物品都整理出來了，都放在一個大行李箱里，準備第二天就和簡瑩她們辭行，哪曾想第二天推開門一看，大雪皚皚，完全擋住了她的路。
    簡瑩從她身后走出來，哈出一口白氣：“天哪，竟然下雪了！”
    下雪的時候，人會覺得周遭格外寂靜，邵晴怔怔地看著滿目銀白，忽然想起了宮旭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