靦腆內向的簡瑩實在沒有勇氣再問第三遍,她只得使勁昂著頭,從前排觀眾瘋狂搖動的手臂中,視線始終追隨著場中的那個焦點。
他似乎熱衷站在三分線外投球,每次進球后,觀眾席上的女生就會瘋狂地喊出他的名字。
她那時才知道,站在人群中會發光的那個男生,姓陸。
從那天起,一顆名為暗戀的種子在她心里生了根。
情竇初開的簡瑩像個膽小的刺猬,外界任何風吹草動、流言蜚語都能掀起她心底的驚濤賅浪。
第三次見面,是在籃球館門口。
簡瑩清楚地記得,那是周三的清晨。
陽光熱辣刺眼,透過樹林見的間隙,往地面鋪了一層形色各異的光斑。
簡瑩站在附近的一個公交站臺邊,看著像是在等公交,可只有她才知道,這地方可以清楚地看見每一個從籃球館出來的人。
她不止一次假裝在這里等車,可今天,籃球館似乎有些不同尋常,大門敞開,但進出的人格外的少。
簡瑩咬唇,低頭看了看手表,今天已經多等了半小時,難道那男生根本就沒有來籃球館嗎?
她正焦急地墊腳觀望。
一陣由遠及近的“砰砰砰”朝她靠近。
簡瑩一心扎在籃球館里,根本就沒注意身邊什么時候多了個人。
“同學,你在等車嗎?”
一道干凈清冽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簡瑩剛想說“沒事”,一回頭,所有的聲音都被堵在嗓子眼,出不來了。
陸煜城單手抱著球,身體側對著她,帶著詢問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同學,這個點已經沒有公交車了。”
簡瑩愣在原地,都有點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
“同、同學?”
陸煜城心里咯噔一下,“你沒事吧?”
在大腦經過長約半分鐘的卡殼后,簡瑩的舌頭終于靈活了些,她無辜地眨著眼,剛想說自己不是等車,隨后又很快反應過來。
如果不是等車,她又怎么解釋在站臺站了快一個小時的舉動?
簡瑩腦袋慢半拍,細細的聲線從喉嚨里擠出來:“沒有公交車了嗎?”
陸煜城看著面前兩眼瞪得渾圓的女孩兒,忍不住低笑出聲:“你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最晚一趟學校巴士是在五點半。”
“這、這樣啊……”
簡瑩漲紅了臉,低頭不知道說些什么。
其實只要她往家里打了電話,簡家就會立即派出司機接她回家。
“現在天也快黑了,你怎么一個人跑這邊來了,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體育生,你難道是迷路了嗎?”
那個時候的陸煜城渾身上下充滿了朝氣,舉手投足都帶著清爽干凈的味道,讓離他一米不到的簡瑩呼吸都頓了幾下。
“是……好像是迷路了。”
不敢說真話的簡瑩扯著慌。從小被簡家保護得很好,以致于她在上學途中根本沒有過多跟人接觸的經歷,更別說此刻與喜歡的人面對面站著,她自己或許沒發現,長裙下兩條纖細的腿早已微微顫動。
那個時候,滴滴打車這個業務還沒有發展起來,穿梭在大街小巷的都是全身嫩黃的出租車。
“你一個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這樣,我把你送到學校門口,你看看能不能跟其他女生拼個車一起回家?你看可以嗎?”男生的眼眸是一種偏近深沉的黑色,跟他對視的時候,很容易產生一種被重視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