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那些事 ！
    那幫地痞打手被清場完后，進出工地的道路重新暢通，建筑材料能夠照常運得進來了，工地重新恢復了正常建設。
    建筑工人們歡聲雷動，不光是因為他們當中有不少參與“清場”的人拿到了每人一萬的獎金，也因為這次的事情處置實在是大快人心了。
    要知道建筑工程是一個典型的“地霸”行業(yè)，向來是各種欺行霸市，打砸勒索的事情一堆。無數(shù)的地頭惡霸，青皮混子在這一行混飯撈錢。
    所以只要在這一行里干得稍久些，不管是項目經(jīng)理，還是包工頭兒甚至普通民工，都免不了惹上這些狗皮倒灶的爛事，各人也從來只有忍氣吞聲。眼下居然能操起家伙打個痛快出了惡氣還有錢拿，實在是讓人感覺太爽了。
    工人笑得嘴都不合攏，孫大壯卻是喜中有憂，喜的是自己確定跟對了新老板，楊小寶果然有實力鎮(zhèn)住葉文豪。憂的是葉文豪肯定還有后手，決不致于這么快就消停了。
    “楊哥，接下來要不要安排人每天在工地上巡邏，防范下老跛子那邊又出什么陰招兒。”孫大壯向楊小寶請示道。
    “不用。”楊小寶淡淡說道：“這一仗還是能夠打出一陣子平安的，接下來一段時間，工地上不會再出事情了。等著吧，后面還有一場大戲！”
    ……
    香葉湖別墅。
    葉文豪穿著中式仿古長衫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面前紅木茶幾上的功夫茶水氣氤氳，他手上端著一杯放到嘴邊，兩眼微瞇，看不出是喝還是不喝。
    “豪爺。”站著葉文豪跟前的貼身馬仔張寶勝輕聲匯報：“曾大華那幫人被工地上的人馬打趴了，又給警察抓到了局子里了。楊小寶那邊倒是什么事兒也沒有，警察只抓我們的人。”
    “嗯，不錯。”葉文毫微微頷首，淡淡說道：“抓進去的人，想辦法保出來，再每個人給筆錢，傷得重的就給多點兒。”
    這事辦得糟糕透頂，有什么可“不錯”的？而且只說了怎么善后，壓根兒沒提如何反擊應對，張寶勝聽得是莫名其妙，鼓起勇氣提出了異議：“豪爺，我想著，咱們這次派出去的人馬是不是太少了？才二十個，那怎么夠？咱們應該來上一把大的，派上兩三百個打手，直接把整個工地砸個稀巴爛……”
    葉文豪擺了擺手，打斷了心情急燥的手下馬仔：“不急。”
    張寶勝不敢再說，只得皺了眉頭，重重吐出了一口濁氣。
    葉文豪睜開眼睛，看到手下馬仔如此猴急的模樣兒，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寶勝，跟你講個故事。”
    “您說。”張寶勝斂起了不滿的神聲，恭恭敬敬地說道。他知道這位大佬最喜歡回憶往昔，講述他發(fā)家之前的各種光輝事跡，這個時候還是老老實實聆聽的好。
    葉文豪淡淡說道：“我是鄉(xiāng)下長大的，小時候村里有戶人家，特別討人厭，他家有個兒子，長得又高又壯，跟我同齡，經(jīng)常欺負我，我打又不打過，罵又罵不贏。我實在是氣不過啊，有一天就在家里偷拿了幾盒老鼠藥，打算給他家下藥。我那時候還小豬，也就七八歲，下藥毒人是不敢的，就打算毒他們家的豬。他們家院子里有個豬圈，養(yǎng)著十幾頭豬娃子。”
    “我趁晚上拿了老鼠藥過去，翻進院子里準備把老鼠藥碾碎了抹在豬食槽上。豬食槽臟得很，一點藥沫子抹上去是發(fā)現(xiàn)不了的。這樣他們家明天早上把煮好的豬食往豬食一倒，毒藥就溶進去了，豬娃子肯定死光光。”
    “豪爺妙計，從小就聰明過人。”張寶勝諂笑著，心里卻有些恐懼，自家老板果然不是一般人，打小就那么有心計。
    “不過，我當時并沒有下手。”葉文豪微微一笑，說道：“因為我發(fā)現(xiàn)豬圈里的那十幾個豬娃子都太小了。我就算毒死它們，那家人損失也有限，等到那家人把豬娃子都養(yǎng)成大肥豬準備賣錢了，我再下手不是更好？”
    “是，是。”張寶勝干笑著點頭附和。
    “后來——”葉文豪繼續(xù)說道：“后來他家的豬娃子都長肥了，我有了一個更好的機會。那家人的兒子，就是經(jīng)常欺負我的那個，突然生了重病進了醫(yī)院，要花大錢動手術(shù)救命。那時候的鄉(xiāng)下人嘛，哪兒有什么積蓄，也就只能指望家里養(yǎng)起來的那十幾頭大肥豬賣個好價了。這時候我覺得機會到了，還是趁夜翻進他家院子，按照以前想好的法子，把老鼠藥粉沫下在了豬食槽里。”
    “第二天，他家的那些十幾頭豬全給死了，口鼻流血吐白沫子的死豬誰敢要？沒錢就動不了手術(shù)，那家人的獨生兒子就那么死在了醫(yī)院，隔天就埋了。”說到這里，葉文豪面露笑容，“從那以后，他就再也欺負不成我了。我還去他墳上的撒了泡尿，哈哈……”
    張寶勝聽得背后的冷汗都出來了，“豪爺”竟然在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手段就如此陰狠，難怪人家是大佬，自己只能做個馬仔。
    葉文豪斂起笑容，淡淡說道：“你明白了嗎？豬要養(yǎng)肥了再下手，石頭要等仇人落了井再扔。姓楊的小子，還有反骨仔孫大壯那邊，眼下都還只是小豬娃子。
    現(xiàn)在下重手弄垮了，他們不夠痛，我也吃不到肥肉。到不如派一撮人鬧一鬧場意思一下，一來是試探，看他們有幾斤幾倆，有什么底牌沒打出來。二來是示一示弱，讓他們覺得我就這點兒本事，可以放心把豬娃子養(yǎng)大。”
    接下來的話，葉文豪沒往下說。張寶勝卻明白他的意思，是要等著楊小寶那邊把房子蓋得差不多了再動手放大招兒，來一個一擊必殺。這樣可以讓楊小寶和孫大壯最為肉痛，自己這邊也能攫取最大的收益。
    “豪爺妙計。”張寶勝恭恭敬敬地說道。這次他是真的心服口服。
    葉文豪擺了擺手，微笑說道：“還有一件事。帶隊給楊小寶撐場抓咱們?nèi)说氖悄膫€條子頭兒，你查清楚了再回報。姓楊的小子還是有點能耐，還能勾結(jié)上條子，還好我一試就試出他的家底來了。咱們要想干成事情，還是先把這個條子頭兒給做了。”
    “知道了，豪爺。”張寶勝會意，打虎先去其爪牙，就是這個意思了。老大所說的“做了”并不一定就是把人弄死，要治住一個警察有很多種法子。
    ……
    趙良成并不知道自己正被人惦記，他的心情很煩燥，正在第一十七次提審著羅九。這家伙簡直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嘴巴緊得跟地下黨似的，完全問不出來有用的信息。刑訊也不起作用——趙良成用“隔山打牛”都打了他好幾回了，還是什么底都不肯透。
    本想錄下羅九的指紋輸入到警方數(shù)據(jù)庫里比對查證，但是此人居然沒有指紋，一個也沒有。十個指頭全用火燒烙過，把指紋都燒掉了，根本就無從查起。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趙良成一萬個肯定，此人一定有來頭兒有案底，否則決不至于做得如此狠絕。
    可是光知道有案底是不夠的，還得查個確實。身為警察，明知道又查不出來就是無能，查出來那就是有功。趙良成什么法子都用盡了，實在沒撤兒，只得打電話給楊小寶匯報新情況，再請教一下如何處置。
    楊小寶一聽就樂了：“老趙，你不是很有歪腦筋的嘛？安排賭棍幫孫大壯戒賭的那個法子就很不錯。”
    “楊哥，你的意思是……”趙良成還是沒轉(zhuǎn)過彎兒來，畢竟這是兩碼事。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劫道兒的跟撬門的不是一個祖宗，出千的跟賭博的就能攀上親。你那兒不是關(guān)著一個道行深的賭棍嘛，還是老辦法，把他跟羅九關(guān)一塊兒。要不了兩三天功夫，那賭棍就能把他的底兒給摸出來了。”
    楊小寶停頓了一下，認真叮囑道：“不過，老趙，你要記住：事先別跟那個賭棍打招呼，讓他們自己熟悉。慢是慢點，但是穩(wěn)妥。”
    趙良成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楊哥，高招兒啊！還是你有辦法！”
    當下就按照楊小寶的指示這么辦了。趙良成指示看守所借口調(diào)監(jiān)，把羅九關(guān)到了那個賭棍的囚室。
    但是趙良成也沒有完全聽從楊小寶的，他按照自己的想法特意跟那個賭棍打了招呼，吩咐那家伙留心打探羅九的底細。
    按照楊小寶的指示，是要讓他倆在同一個囚室里順其自然的碰撞出火花。趙良成覺得沒必要這么謹慎，這樣辦事也太慢了些。
    然而擅自行事的后果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第一天晚上把羅九調(diào)換進了賭棍的囚室。第二天早上，一具尸體抬了出來，是那個賭棍的，是被活生生勒死的。那個賭棍能用拳頭打得孫大壯滿頭包，卻完全不是羅九的對手，哪怕后者還上著手銬。
    死者脖子上有一道清晰的手銬勒痕，頸項皮膚上還沾染著些許鐵銹，一看就是下手極狠。
    羅九當著緊急趕到看守所處置事態(tài)的趙良成，以及現(xiàn)場眾多獄警的面兒，抬起戴著手銬的雙手指著自己的鼻子，狂妄地獰笑著大聲道：“人是老子殺的，敢設局摸老子的底？老子見一個弄死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