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若遇生命危險，可來尋我。”
    說罷，就見衛青琢拋來一塊玉佩，含糊道：“南洲非我大夏管轄所在，天武司明面上只能在天江四處港口設有據點，我巡視清河港口，下轄十二渡口，你別去錯地！”
    衛青蘅了然，十一哥是副指揮使，證明這兒還有指揮使和其他三個副指揮使，她如今所在地隸屬清河港口，在十一哥的示意下，她才被商船帶了過來。
    她不加入天武司，自然不能知曉其他相關據點，如果去了別的據點，還不小心發現什么秘密，那會她不加入也得加入了。
    之前十一哥提過青華鎮有人手要給她提供青狐幫幫主所在地，可見天武司在青華鎮有人。區區小鎮都派了人手，大夏在南洲江湖的勢力只怕也不小。
    對此衛青蘅心知肚明即可，她的好奇心可不會在這方面，有些不該好奇的東西知道了可就沒自由了。
    她順手接過來，這玉佩玉質極好，估摸是十一哥常用之物。
    “我收下了。”
    說罷，她看向殷白萩：“走吧！”
    殷白萩自衛青琢面具掉了后，就不由多了幾眼，感受到衛青琢冷漠的回視，她嚇得低下了頭，后來一直惴惴不安，她低著頭在一側不敢說話，待衛青蘅喊她后，她又忍不住多看衛青琢一眼，她抿著嘴想說什么，終是見衛青蘅走出去了，她硬生生吞下話來連忙跟上。
    衛青蘅在屋外等了一會兒殷白萩，見她滿腹心事的出來，她也未問，只是抓著她的手迅速離開。
    可就在要消失的時候，她給衛青琢遠遠地傳了音：“十一哥，你若有危險，也可派人寫句我們衛家家訓送于我，我同樣不會見死不救的！對了，我在南洲叫秦蘅，可別弄錯了！”
    屋內衛青琢搖了搖頭去，江湖險惡，她好自為之吧！
    一路無話。
    再次進入青華山附近，她帶著殷白萩道上茶寮河口茶歇歇，
    這才剛坐下，她就感覺有多處目光偷偷看來，她心中了然，對殷白萩說道：“吃快些，許是會有架打了。”
    殷白萩這才回過神，她朝周圍看了看，這會兒那些人的目光早就轉移了。
    衛青蘅指了指馬棚附近，這會兒就有人疾馳出去，殷白萩當即就要制止此人去通風報信。
    “隨他去，他若不去報信，我還得去尋青狐幫幫主，豈不耽誤工夫？”
    殷白萩點了點頭，衛青蘅的武功她心中也有了三分概念，大夏天武司派來鎮守渡口的副指揮使武功至少也得是南洲江湖一流水準，不然如何能穩住渡口不受滋擾？
    而秦……不，衛姑娘能三招內解決，又聽衛姑娘說她得了師傅六十年的傳功，她不由好生羨慕，這灌頂傳功的隱士高手也是百年難見的奇遇。
    衛青蘅若知殷白萩心中想法，定不會覺得是奇遇。
    那日的驚險，若非她很早留了心眼隱瞞修習進度，她不但清白沒了，一身血肉真氣都會為憫善老魔的吸功邪法所用。饒是她做了準備，那一日她的真氣也確實被老魔吸走，若非她誤打誤撞逆行經脈，引得老魔真氣倒灌，她還是會成為一具干尸。
    就殷白萩這好心眼，給她這番奇遇，也只會白白丟了性命。
    “你在子午碼頭對我十一哥欲言又止，是想說什么？”衛青蘅邊喝茶邊問道。
    殷白萩沒有隱藏并不意外衛青蘅會發現，她低聲說道：“我曾經看到過他的畫像，在素清門……”
    衛青蘅驚訝道：“你確定是我十一哥？”
    殷白萩忙解釋說道：“有八分相似，在我小師妹蘇織錦房里，大伙見著了，都說小師妹思春了，就連師父都問小師妹這是哪家少俠，說要給她去提親，小師妹卻說只是救命恩人，還不知曉其名字身份……”
    衛青蘅聽了不由勾了勾嘴角：“這就有意思了。”
    殷白萩又低聲道：“小師妹是師父的女兒。”
    衛青蘅了然了，若是普通素清門弟子，不過是一朵桃花，若是門主女兒，以衛青琢的身份，這便是一朵爛桃花了。衛家嫡系不可能娶江湖女子，作為族妹，她只能祝福她十一哥的面具別再掉了。
    “你想提醒我十一哥遠離素清門？”
    殷白萩點了點頭：“師父極疼小師妹，因小師妹犯了相思病，便屬意大伙留心將人帶回去。”
    衛青蘅摸著下巴思忖，也不知想到什么，她眼中笑意透露著興致，后道：“恩，這青狐幫的事辦完了，我去和十一哥說一聲。”
    殷白萩想想衛青琢看她那一眼冷漠的眼神，她覺得自己擔心多余了，應該擔心小師妹會不會惹怒衛青琢才是。
    正直日中，太陽正烈。
    衛青蘅茶都喝了兩壺了，還未見青狐幫的人來。
    她又叫續上第三壺茶，這茶一上來，殷白萩熟練地給衛青蘅倒，衛青蘅才抿一口，她眼中飛快掠過身后的茶寮掌柜，掌柜老老實實的，正提著茶壺滿臉賠笑的招呼另外一桌江湖客。
    她低頭喝了下去，轉瞬間，內功就將這點迷藥化解得一干二凈。
    殷白萩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她絲毫不查地喝了下去。
    她道：“人快到了？”
    殷白萩疑惑地望向四周，周圍是寬闊的平地竹林，若有大隊人馬，一眼就能看百丈遠。
    她看著看著眼前視線就模糊起來了，她連忙道：“不好，茶有問題。”邊說，她邊甩了甩頭，本能了運行真氣要將迷毒祛除出來。
    這迷藥自然不是普通款式的，畢竟衛青蘅可殺了陳護法，青狐幫的人怎么可能不認真對待。
    看著殷白萩就要栽倒在桌上，衛青蘅也想將人一網打盡，她還怕他們顧忌陳護法的死，見她人好好的不敢上前來呢？
    于是，她也裝作倒在了桌子上。
    耳邊聽到馬棚處放出了一道煙花彈。
    “是青狐幫的信號彈，快走！”一個認出來的鏢師邊喊邊跑路。
    不一會兒，這茶寮就有江湖客就遁了個一干二凈、，衛青蘅有些小失望，她并未遇到江湖客行俠仗義。
    暈倒她們兩個女兒家，那兒有兩桌江湖客，竟然一個都沒想留下行俠仗義？
    話本里隨處可見的行俠仗義，看來是可以劃掉了。
    不一會兒，遠處傳來三四十騎的馬兒嘶叫聲。
    馬棚奔出來三個人直接跑了過來，兩人就要著手將衛青蘅兩人綁上，衛青蘅便起了往后一閃，瞬間就制住了三人的穴道。
    又將殷白萩弄醒，衛青蘅就飛身上了竹林上空，遠遠看到大道上疾馳了三十六個人，為首的一個如同儒袍書生一樣的人物，腰間掛著一只拳頭大小的黑筆。
    殷白萩道：“那不是青狐幫孫篙那狗賊，是判官鐵筆齊若勖！齊若勖和跟著孫篙有十幾年了，武功不是新上位的陳護法所比……”
    衛青蘅皺眉，從來人就判斷出來了：“一個護法的死，來的是另外一個護法，只怕青狐幫孫篙不在青華鎮。”
    殷白萩不禁茫然：“不在？”
    衛青蘅說道：“護法之間有差距，想來武功也相差不了太多，若再派出個護法前來指望抓人，這得有多蠢？”
    殷白萩聞言認同。
    “若孫篙那狗賊不在青華鎮，那會在哪里？”
    衛青蘅心有成竹地說：“逼問便是，齊若勖定然知道。”
    齊若勖還未下馬，就見前方竹林之中冒出了一個女子，女子在竹林間穿行如平路。
    “來人可是齊若勖？”
    齊若勖瞬即反應過來，此女就是幫助殷白萩殺了陳亮的高手。
    “小六辦事如此無用，人沒暈都不知道？”
    身后弟子不自覺抹了抹汗水，小六三個只怕難逃處置了，齊護法看著最和氣，其實最兇殘不過了。
    “護法息怒！”
    齊若勖抓緊了手中鋼鐵所做的判官筆，盯著竹間上的女子。此人能輕易殺了陳亮，定然難惹，他不得不放棄第一計劃。
    客客氣氣地說道：“可是秦蘅秦女俠當面，正是在下，在下此行只為殷白萩，也知陳亮之死與姑娘無關，還請秦姑娘莫要再繼續摻和，免得與我幫傷了和氣。”
    衛青蘅不由笑了，看來她昨日威風沒白立。這樣無關的話都能說出來！
    “怎不見你們幫主親來？可是看不起我？”
    齊若勖依然客氣說道：“秦女俠說笑了，幫主是霸刀門的弟子，如今霸刀門召集弟子進攻明華派，幫主分身乏術，并不是有意懈怠與你。”他還特意在霸刀門三個字下了重音。
    可見是以霸刀門這等大派名頭逼退衛青蘅。
    原來如此，無怪殷白萩來青華鎮鬧了這么久，青狐幫都沒什么反應，估摸是不知曉。之所以今日迎來齊若勖，是陳護法之死被急傳給了孫篙，孫篙便把知情的齊若勖派了回來。
    齊若勖也是個謹慎的，他先用迷藥，若能成，自然圓滿完成任務，若沒用，客客氣氣擺出霸刀門，就如今江湖而言，霸刀門是除了四大超級門派以外的大勢力之一，江湖除了四大超級門派的嫡傳弟子，哪個敢得罪霸刀門？
    這樣兩手準備對付任何一個出身南洲的散修都很有效果，可偏偏遇上了衛青蘅這等毫無顧忌、武功高強的存在。
    這話落在殷白萩耳中卻如驚天大雷。
    竟然去了霸刀門！
    她相信衛姑娘幫她報仇，可她不敢保證衛姑娘為為了她闖霸刀門，就霸刀門，高手如孫篙一樣的高手就有幾十個，還有霸刀門門主柳無生這樣成名三十年的傳奇高手，她也不敢相信衛姑娘為她和柳無生對上。
    誰知，衛青蘅根本不在意，反而說道：“齊若勖，若是我把你殺了，下次回來的是不是你們幫主了？”
    殷白萩眼睛一亮，齊若勖若是死了，孫篙怎么也該回來吧，只要回來就能將人殺了，霸刀門難道會為一個記名弟子和一個高手結成死仇不成？
    齊若勖聽到這話，作為武林中人在江湖舔血，最是要面子，這般被人看不起，他也不免生怒。
    “好大的口氣，你以為你能打得過陳亮就能殺老夫？老夫到要看看你個小姑娘有何本事！”
    說著，他竟然腳踏雙馬，飛身而上，判官鐵筆直點衛青蘅中門，大有一擊必殺之意。
    衛青蘅可不慣著他，她抽出了腰間軟劍，軟劍就如同軟鞭一樣卷住了這去勢洶洶的判官筆，有在頃刻間拍在齊若勖抓住判官筆的手背上，齊若勖只覺手臂酸麻無力，兵刃竟然脫手再也握不住。
    衛青蘅順勢一踢，人就直接倒飛出去，跌在了殷白萩面前。
    “白萩，他當年可參與你們家滅門之事？”
    殷白萩眼中兇狠，她握緊了拳頭想要將這狗賊殺了，終還是知道分寸。
    “我殷家滅門之夜我沒見過他，但他今日獨要抓我，許是也知情的。”
    衛青蘅一聽，她便直接問道：“你老實交代，昔日你們青狐幫滅殷家滿門，你有沒有參與？”
    齊若勖不是蠢人，瞧著殷白萩恨意滔天偏又沒動手，哪還不知是這武功高的離譜的秦蘅在伸張正義。他便是參與了，也不能承認。
    “冤枉啊，我那會兒替幫助去河東城辦事去了，如何能知情？我也是之后我才得知這事的。羅護法看守姑娘不力，被幫主挑廢腳筋，還是我求幫助留他一條命的。”
    殷白萩一愣，羅護法的妻子救了她，所以羅護法被孫篙挑廢了腳筋？雖然素清門也沒好心，可羅護法夫婦確實算救了她一命。衛姑娘被衛指揮使告誡過，可見她似不想殺與她家慘案無關的事，她深吸一口氣，準備順勢而為。
    誰知衛青蘅突然手上軟劍旋轉，轉瞬間軟劍就劃過了齊若勖的脖子。
    “口蜜腹劍，陰險狡詐！”衛青蘅冷聲道。
    齊若勖瞪大眼睛就這么咽了氣。
    衛青蘅軟劍一挑，但看到齊若勖袖口中冒著黑光的暗器后，她吞下了求情的話。
    “江湖中人，人人都喜歡藏著暗器嗎？”衛青蘅又問，已經連續遇到兩個了。
    殷白萩搖了搖頭：“我沒有……”
    衛青蘅目光掃向遠處一個個嚇得四散而逃的青狐幫弟子，道：“沒說你，我們走吧！”
    殷白萩一愣：“去哪里？”
    “自然是去青狐幫，滅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