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祎想把胸口的手掌掰開,聞言后愣愣瞧向魏宗韜。
魏宗韜用空出的那手捏了捏她的下巴,笑道:“呆了?”
八年前余祎不過才十六七歲,究竟是十六歲還是十七歲,這個差別很大,不過有一點還是一樣的,那時她有父有母,叛逆驕縱。
她的學習成績很好,平時不愿做功課,考試也能在年級里排上名次,上課認真,尊師重教,老師全都待她很好,但凡校內有大型節目,都會派她上場爭取榮耀,她在學校里往往前擁后簇,女生喜歡結交她,男生為她分心走神,后來陳之毅出現,總有辦法輕而易舉地查她手機和信件,隨即那些男生相繼消失,余祎“感謝”他多管閑事,見到他從來沒有好臉色。
胸前一痛,余祎叫了一聲,蹙眉看向罪魁禍首。
魏宗韜道:“還真的呆了?”
余祎到底抵不過好奇,問他:“你什么時候見過我?”
魏宗韜笑笑:“我見到你的時候,你穿著高中生制服?!?br/>
那天魏宗韜途徑海州市做短暫停留,轎車停在一間茶室外。
茶室臨湖,周邊風光迤邐,遠處能見群山,數十輛私家車停在茶室外,他的車子是其中一輛,停在靠墻處,位置偏僻,鮮少有人會去注意,偏偏正在他養神之際,有人遮住了他的視線,靠在了車頭處。
他并未看到對方正面,只看到她穿著難看的裙裝,上穿白色短袖,下穿灰色短裙,披著染有紫色的長發。
那時正值夏季,天色說變就變,烏云遮天蔽日,狂風驟雨突然來襲,她瞬間就成了落湯雞,空曠的茶室周圍沒有地方可以避雨,她沒有選擇有墻有瓦的茶室,而是轉頭就跑到了墻根處,上方雕刻精致的裝飾瓦片堪堪能遮擋一些雨水,而面前的轎車還能擋住狂風。
她的手上還拎著書包,站了沒多久就將書包隨地一扔,不管頭頂天氣,直接往書包上一坐,這樣一來完全被車身遮擋,倒能避開更多風雨。
魏宗韜見到她將兩腿交叉與墻壁平行,偶爾縮一下,偶爾踢一下,分明渾身是水狼狽不堪,坐姿卻格外閑適,懶洋洋的模樣,視線一直盯向茶室大門。
頭發淋雨后濕漉漉的,她將一側長發挽到耳后,慢慢地全部捋向另一側,垂掛于胸口,清晰地露出半張臉來,耳朵小小的,鼻尖俏麗,嘴角淺淺上揚,輪廓精致,皮膚與修長雙腿一樣白嫩,就這般置身在傾盆大雨中,慵懶愜意,竟是意外出彩。
“你那時身上濕透,衣服已經透明,貼在身上就像沒有穿衣,雨水淋在皮膚上,實在太誘人,就好像那天。”
那天魏宗韜將余祎抱回古宅,見到她平坦小腹上覆有光亮的雨珠,離得這樣近,就像在向他招手。
魏宗韜笑了笑,埋頭吻了口她的乳,低低道:“那時就是胸部小,美感差了一些,可惜你那時還是小孩,我不知道眼睛該往哪里放?!敝荒芤恢倍⒅?,有些難以自查的口干舌燥。
余祎記得那一天,她站在墻根避雨,前面的轎車貼有玻璃膜,她看不見里面是否有人,但想來沒人會在車里呆足兩個小時。
她在茶室外站了整整兩個小時,天色越來越暗,后來雨勢倒是減小了,她在原地蹦蹦跳跳想將水甩干,猛然看見終于有人從茶室里出來,她動作一頓,手掌扶住了車窗,微微貓腰等人走過,隨后立刻抓起書包跟了上去。
魏宗韜見到她小手貼來,窗戶上立刻有了印記,漂亮的側臉離他只有一窗之隔,他甚至能看見她的睫毛撲扇,然后便見她突然離去,一個中年男子駕車駛離茶室。
魏宗韜問她:“你當時站在那里做什么,茶室大門開在那里,怎么不進去?”
余祎回過神來,說:“那你當時為什么袖手旁觀,讓我白白淋了兩個小時的雨!”
她答非所問,避重就輕,魏宗韜笑笑:“你還是小孩,我把你騙進車里,你就放心?”
余祎又說:“你當時在那里做什么,在車里呆兩個小時?”
魏宗韜道:“在看你。”
余祎冷哼一聲,又聽魏宗韜問:“你那個時候幾歲?”
“十七?!庇嗟t睨向他,“你變態!”
魏宗韜大笑,把她往懷里用力一摟,“你現在已經長大了,我錯過了當‘變態’的時機。”說完又開始弄她,余祎問:“還有兩次呢,你還見過我兩次”,魏宗韜笑而不答,讓她再沒時間提問。
余祎萬萬沒想到八年前魏宗韜就已見過她,并且記憶至今,她想再問已沒有機會,被魏宗韜折騰到凌晨才睡去,醒來早已日上三竿。
魏宗韜沒有外出,他正坐在餐廳里吃午飯,見到余祎下樓,他瞥了她一眼,說:“阿成,盛飯!”
阿成的動作遲了幾秒,視線似乎不愿與余祎相觸,起身去廚房盛出飯來,從頭到尾也不和余祎說話。
余祎渾身酸痛,只想將肚子填飽,也不想多聊,吃到一半,餐廳里只剩下她和魏宗韜兩人,她才再次問道:“另外兩次,你不想告訴我了?”
魏宗韜已經吃完,靠在椅背上淡淡道:“留著以后給你講睡前故事。”
他吊足余祎的胃口,又親了親她以示安撫,這才叫泉叔出來開車,對余祎說:“衣服重新搬去我房間,不要再想離開,我總要把八年的時間全都睡回來。”
余祎又小聲啐了一句“變態”,不再理會他。
余祎無事可做,無處可去,她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見到偶像劇里的主角身穿校服上演一幕幕狗血劇,思緒又漸漸飄去那場夏日暴雨。
那天她回到家中便開始發燒,渾渾噩噩直講夢話,父母在她床畔守了一夜,她醒來時見母親不在,第一句話便是問父親:“你昨天下午去了哪里?”
父親表情驚愕,說道:“一直在工作,怎么了?”
余祎冷冷地瞥他一眼,沒再開口,病好后重回學校,長發中間仍有幾撮紫色,張揚叛逆,讓老師又愛又恨,高考結束她到處旅游,等到開學就搬去住校,再也不愿回家去住。
后來陳之毅在學校附近替她租下一間公寓,強行要她入住。
他在余祎的學校里成為常客,看緊余祎一切吃穿住行,美名其曰替余祎父母照顧她,母親常在電話里說陳之毅各種體貼孝順,還說他的家族是北方陳氏,與她門當戶對可以考慮,余祎向母親罵陳之毅變態:“他大我六歲,我未成年的時候他就整天對我動手動腳,他有戀|童癖!”
母親笑得樂不可支,她太了解自己女兒,余祎從來都是不愿吃虧的性格,誰有本事在對她動手動腳之后還能完好無損,那必定就是余祎心儀之人。她笑道:“高中的時候我和你爸不讓你早戀,現在念了大學你想怎么談戀愛都可以,之毅有本事,又不靠家里,對你又寵,我和你爸不反對。”
時過境遷,如今有一個更變態的人在余祎身邊,余祎倚著沙發笑了笑,等想離開時再離開也不遲。
魏宗韜并不知余祎已將他定義為“更變態”的人,他這兩天睡眠并不充足,但精神卻格外好,泉叔瞟了眼后視鏡,試探開口:“先生,按行程你再過兩個月必須回國一趟,我想早點訂飛機票?!鳖D了頓,道,“這次訂幾張?”
魏宗韜睨了他一眼,直到車子停在永新集團門口,他仍是一言不發。
永新集團二十八樓頂層可俯瞰到安市最繁華的地段,白天車來車往,夜晚霓虹遍布,魏啟元站在窗口看到魏宗韜從車中下來,勾了勾嘴角,靜等電話響起。
電話還沒響,魏菁琳便門也不敲就進來了,說:“等急了吧,我讓阿宗先去我的辦公室喝杯咖啡!”
魏啟元笑道:“有時間再去學學禮儀,下次記得敲門進來!”
魏菁琳也不生氣,拉過椅子坐下,說道:“我不跟你廢話,你是如何對待阿宗的,我們都看得到,現在股票一跌再跌,集團內部不穩,你的學歷真假我不去管,總之不能再讓媒體抓到我們家族不合的把柄,給阿宗一個符合他身份的職位!”
魏啟元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不要再做無用功,聯合外人來對付我,我即使馬上讓你退休,也會給你足夠的退休金,你擅自找回一個私生子,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一頭不吐骨頭的狼?”
魏菁琳冷笑:“他吐不吐骨頭我不知道,你倒是任何骨頭都不會放過,爸爸還沒有讓阿宗認祖歸宗,你就已經對他痛下殺手,等到阿宗真的叫他一聲爺爺,你是不是連爸爸也要一起殺了!”
魏啟元眉頭一蹙,厲聲道:“菁琳,你說話越來越不知分寸,什么痛下殺手!”
魏菁琳霍然起身,想到魏宗韜腹部上的槍傷,她便覺一陣膽寒,“一個半月前你開槍打傷他,他沒有報警,而是躲了起來,差點就要喪命,你知不知道他為什么不報警?因為他不想進這個家門,也不想害我們永新!”
昨天在醫院里,魏老先生怒火攻心,一陣短暫暈厥后問魏宗韜:“為什么不告訴我們,也不報警?”
魏宗韜仍舊是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漫不經心道:“沒必要連累其他人。”
魏菁琳仍然不喜歡他,幾分真幾分假只有他自己心中有數,但有一點至少是事實,那便是他沒有在年前股價大跌時落井下石,沒將父親一手建立的名譽和地位涂上臟污。
魏啟元猛地拍案而起:“你在胡說什么,我什么時候開槍打過他!”
這種事情誰會承認,魏菁琳冷聲道:“那是他自己朝自己開了一槍?你當他是什么人,能有這個本事?他只不過是一家公司的小老板,不像你,從小就在會所玩槍,你的臥室里就有槍!”
兩人爭得面紅耳赤,魏宗韜站在辦公室外聽了片刻,又看了一眼時間,不想在此多耗,便打了一通香港醫院的電話,同魏老先生說了幾句。
過了十分鐘,集團高層便收到命令,半小時后在二十七樓會議室開會,魏啟元被電話打斷,聽了幾句面色越來越差,電話那頭聲音蒼老,卻仍有不怒自威之勢:“你動過什么槍,用過什么子彈,我會查不到?你不要同我多說,這里是內地,不是美國,更加不是黑社會,沒有人會隨便受槍傷,現在你馬上去會議室,我還沒有死!”
永新集團高層又有變動,此消息在下午六點傳至網絡,余祎托腮看著電腦,想不到魏宗韜動作這樣迅速。
那頭魏啟元怒不可遏,差點掀翻桌上所有東西,電腦突然有郵件提示,他打開一看,心頭一凜。
只見上書:魏宗韜,新加坡人。
郵件下方留有一串手機號碼。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抱歉,今早睡過頭,然后給爺爺淘寶買的吸氧機也到了,我又整了半個小時,所以時間一推再推,嗷嗚~~~~(>_<)~~~~我傷害了你們幼小的心靈,我是罪人,我罰自己今天晚飯少吃一碗!
你們又破費了,我可不好意思了,扭腰扭腰~謝謝大家的手榴彈和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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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破費了(╯3╰)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