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夏的舌頭忽然打結了,剩下的話,直接淹沒在喉間。
她該怎么說才不會傷害他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
剛剛他吻她的時候,她腦海里直接浮現了唐青雅吻他的畫面,她真的很介意,很抵觸。
司暮寒看著垂著眸,像是在痛苦掙扎的阮知夏,他的眸光暗了下去。
他站在那,眉眼低垂,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沒關系。”
他聲音如常。
聽不出任何的波瀾。
好似她剛剛的行為,并沒有傷害到他一般。
阮知夏聽了他如常的話語,只覺得心,澀的厲害。
她忍不住繞過來,直接撲進了他的懷里,緊緊的抱著他。
“司暮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推開你的,我只是想起了你和唐青雅……”
阮知夏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司暮寒用手指給抵住了唇,打斷了她的話,司暮寒看著她,眸光深如似海。
“夏夏,不必解釋,我都懂?!?br/>
是他沒有防備好,讓別人有機可乘,她嫌棄他,是應該的。
沒關系。
他可以等。
等她忘記這一切為止。
“司暮寒,我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忘記的?!?br/>
司暮寒的理解讓阮知夏更加心疼了。
明明知道這是唐青雅故意這么做的,可她還是介懷了。
她甚至還排斥司暮寒吻她。
這是不對啊。
她知道。
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
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思想。
真的很糟糕。
“嗯?!?br/>
司暮寒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懷里,淡淡的嗯了句。
只要她不離開他。
他可以等。
不管多久,他都可以等。
只是夏夏……
我怕我還沒等到你重新接納我,你就先離我而去……
想起阮知夏體內的病毒,司暮寒的心,瞬間就蒙上了一層濃重的陰霾。
解藥,還是沒有找到。
時間,卻不多了。
害怕和不安瞬間籠罩上了是司暮寒的心頭。
讓他不由自主地用力抱緊阮知夏,仿佛要把她嵌入體內一般,緊緊的抱著。
司暮寒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偏執。
他在心里暗下決心。
如果不能讓阮知夏跟他一起到白頭,那么他就陪她一起走。
不管她在哪,他都不會讓她一個人。
阮知夏隱約感覺到了司暮寒的情緒很低迷,卻猜不到他是因為什么低迷。
只當他是因為自己排斥他的吻,而變得低迷。
她不由用力地回抱他,“司暮寒,不會很久的,我很快會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她不會讓那個畫面成為她和司暮寒之間的隔閡。
她不能讓唐青雅的計劃得逞。
司暮寒沒有說話,只是越發用力的抱緊了她。
兩人就這樣緊緊的擁抱了將近十來分鐘。
最后還是護士過來給司暮寒換藥,才讓兩人分開了。
……
此時。
司天半山腰的別墅大鐵門外。
墨堔坐在車里,車窗降了下來,他骨節分明的兩根手指并攏,指縫里夾著一根香煙,煙已經點燃了,猩紅的火光隨著他的抽吸一閃一閃的亮著。
他嘴里輕輕的吐出了一團煙霧。
煙霧如煙似霧,朦朧了他邪魅俊逸的面孔。
司暮寒說,他的堂叔司天逸,就是他的親生父親。
而母親,也沒死,此時就在這棟別墅里。
只要他推開車門下車,按下門鈴,他就可以見到他的父親,母親。
可真到了這一刻,他卻發現,他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他們。
自打他有記憶以來,梅姨就告訴他,他是被母親拋棄的,要他記住,自己是被那個狠心的女人撇棄的。
他恨她,卻也渴望著她能夠回來找他。
可他等了那么多年,她卻沒有回來接他,甚至,連他出現在她的面前時,她也認不出他。
一直到,他親眼看著她倒在血泊里,她也從未正眼看過他。
他猶豫著,自己到底該不該下去,見見他那所謂的父親,問他為什么當年不要他……
問他為什么這么多年,都不尋他……
從小,他的世界里,就沒有母親,更沒有父親。
他妒忌司暮寒,卻也羨慕著他。
他有一個愛他的爺爺,也有用命護著他的媽媽。
而他,什么都沒有。
就連現在,夏夏也是屬于司暮寒的了。
他好像,到頭來,還是一個人。
墨堔自嘲的勾了勾唇,猛地又吸了兩口煙后,直接將煙頭給丟出了車窗。
他升起了車窗,啟動車子,離開了。
罷了。
即便問了他們又如何?
他們不要他,是事實。
墨堔終究還是沒有推開那扇門,去見見他從未見過的父親和死而復生的母親。
他選擇了當一個逃兵。
他害怕聽到一些讓他更加心碎的話語,所以,與其自尋悲傷,他決定相忘于江湖。
他墨堔一個人也可以很好的。
沒有親人,對他來說,又有何懼?
……
就在墨堔的車子剛駛離,別墅的大鐵門,就被人從離開打開了。
一個長發及腰的男人推著一個坐著輪椅的女人走了出來。
司天逸垂眸看著坐在輪椅上,神情淡漠的舒曼,柔聲道:“曼曼,醫生說多出來走走,對你的病情有幫助?!?br/>
舒曼淡漠的直視著前方,沒有回應司天逸的話。
她仰頭看了一眼藍天,心中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到現在,她都還不敢相信,她竟然還活著。
不僅活著,還被司天逸囚禁了起來。
不僅如此,她既然還和司天逸有了一個六歲的孩子。
說起那個孩子,舒曼的眼底,難得露出了一絲柔光。
雖然她到現在為止,只是見過那孩子一面,心里卻發自內心的喜歡他。
舒曼也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么,自己就是莫名的喜歡那個孩子。
是因為她跟他有血緣的原因嗎?
舒曼的眸忽地又暗了下去。
如果那個孩子,真的是她和司天逸的孩子,那可就真的荒唐了。
她是司天逸名義上的堂嫂,卻和他有了孩子,可真是叫人諷刺的。
司天逸就不怕有一天,他的所做作為被世人知道,會被人戳背脊骨嗎?
他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孩子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又該面對這一切?
舒曼真心覺得司天逸就是個瘋子,做事只管隨心所欲,不計后果。
司天逸見舒曼不理自己,只是臉色陰沉了幾分,卻沒有說什么。
只是推著她在別墅周邊的路上走了幾圈。
……
司暮寒在醫院休養的這些天,阮知夏都在醫院陪著他。
期間,唐青雅倒是給司暮寒打了好幾通電話過來。
通話的內容大概是:【暮寒哥哥,我知道錯了,求求你不要把小雅丟在國外?!?br/>
【暮寒哥哥,小雅一個人在國外,好害怕啊,求求你讓我回去好不好?!?br/>
【暮寒哥哥,你忘了你答應過我,你會好好照顧我的嗎?】
反正都是一些求情和打同情牌的話語。
有好幾次,阮知夏聽了,都覺得唐青雅這個人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
司暮寒在國外給她安排好一切,算是對得起她的了。
可她卻司罵暮寒沒良心,她不過就是任性了一下,他就冷血無情的將她送出國外。
還說司暮寒忘恩負義,說好一輩子對她好的,卻把她一個人送到國外,讓她無依無靠。
司暮寒雖然拉黑了唐青雅的電話,可唐青雅卻總能想到辦法,用別人的手機給司暮寒打電話。
最后阮知夏都受不了了。
便忍不住問司暮寒。
“我說司暮寒,你到底是欠了唐青雅什么恩啊,她每次都說你忘恩負義,我都快聽出繭子來了?!?br/>
阮知夏看著躺在床上的司暮寒,實在是想不通司暮寒到底欠了唐青雅多大的恩情,才會在被唐青雅這番折騰,也沒有真的徹底斷了和她的聯系。
她想,司暮寒一定是欠了唐青雅很大的恩情吧。
所以才會允許她說那種話來一次又一次的中傷自己。
司暮寒頭疼的看著自己剛剛掛掉的電話,看著阮知夏,如實回答:
“我曾經被綁架過,當時,我因為頭部受到了撞擊,導致了眼睛和耳朵暫時性失明和失聰,是她一直陪在我身邊,把她僅有的一口吃的,分我一半?!?br/>
“我當時就發過誓,要一輩子對她好。”
“只是誰也沒用想到,后來發生了那么多事。”
司暮寒有些唏噓的嘆了一口氣。
他曾經是真的想過要娶她為妻,并且一輩子對她不離不棄,對她好的。
只是后來發生了一系列的事情,使一切都偏離了原本的軌跡。
而他,也陰差陽錯的娶了夏夏,甚至,還愛上了她。
對于愛上夏夏這一件事,他一直都覺得于有愧于唐青雅的。
所以他盡努力的想去補償她。
可她回來后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叫他失望。
其實她一開始就告訴他,她恨他愛上別人,并且不會祝福他的話,或許他還不會覺得那么失望。
畢竟他曾經答應過要娶她,她傷心難過,憤怒并且無法原諒,也是理所當然。
可偏偏她表面說不在意,要祝福他,背地里,卻盡做一切挑撥離間的事情,實在是叫他反感。
阮知夏在聽了司暮寒的話,當場就懵在了那。
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司暮寒說,在他看不見聽不見,陪在他身邊的人是唐青雅?
她沒聽錯吧?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變成了唐青雅!
阮知夏只覺得心里涌起了一股無名的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