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堔的頭頓時一偏,嘴角溢出了血絲。
他微微舔了舔唇,腦海里全是剛剛司暮寒說的話。
他連臉上的疼痛都不暇顧及,便上前揪住司暮寒的衣領,猩紅的眸不敢置信的盯著他,“你剛剛說什么?”
什么叫做母親從未拋棄過他?
什么叫做母親以為他夭折了?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墨堔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真相!
司暮寒一把拂開墨堔,伸手整理了一下被他弄亂的衣領。
“總而言之,母親從未對不起過你,你有多恨她,她就有多想你,現在,她就在上面等著你上去跟她相認,要不要上去,你自己摸著良心問問!”
說完,司暮寒直接轉身走進了茶樓,不再強行逼墨堔上去。
他話已至此。
他若不自己上去,那他就算今天將他強行拖上去,也只會讓母親更傷心。
他不想讓母親更傷心。
所以,一切,就看墨堔,自己怎么想了。
司暮寒走后,墨堔一個人站在原地,像座雕像,一動也不動。
樓上。
阮知夏推著舒曼站在落地窗前,正好可以看到樓下,剛剛司暮寒和墨堔的爭執。
看著兄弟兩人剛剛揮拳相向,阮知夏都快急死了。
舒曼也擔心兩人,便讓阮知夏下去看看來著。
只是還沒等阮知夏下去,便看見司暮寒不知道跟墨堔說了什么,轉身走回茶樓了。
接著。
就看到司暮寒出現在包廂門口了。
樓下,墨堔還在原地站著,而包廂門口,司暮寒面色不太好的走了進來。
阮知夏看著怒氣沖沖的司暮寒,主動上前挽住了他的手,俯身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
“你跟他說了什么啊?他現在還在站在樓下,一動不動的呢。”
說話的時候,阮知夏還瞅了瞅正在窗前盯著樓下的舒曼。
“媽媽剛剛看到你們打架了,你要不要過去跟媽媽解釋一下?”
司暮寒伸手輕輕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安撫她,“沒事。他如果還是個人的話,等下,就該上來了。”
爾后他往舒曼那邊走了過去,“母親。”
他走到窗邊時,正好看到樓下的墨堔拉開車門,彎身坐了進去,緊接著,車子快速的離開了停車場。
原本還想著墨堔一定會上來的司暮寒頓時臉色很難看。
他以為他那樣說了,墨堔就會上來。
沒想到,他竟然就這樣走了。
看來,是他高看了他。
原本以為他多多少少都有些在乎母親。
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司暮寒心里看不起墨堔的罵了句:孬種!
司暮寒看到墨堔開車走了,舒曼同樣也看到了。
她眉眼低垂著,斂去了一切的情緒,她轉頭,對司暮寒笑了笑,“小寒,我累了,回去吧。”
她不知道小寒到底和他說了什么,他在樓下站了那么久,想必心里也是有糾結過的。
他沒有上來,她談不上意外。
二十九年來,她就沒有參與過他的生活一天,他恨她,怨她,很正常。
只是……
如果可以,她其實想好好的抱一抱他,告訴他,這么多年來,媽媽沒有一刻是不想他的。
但是……
舒曼牽強的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多了幾分難過。
即便表面裝的多么不在乎,多么沒事,可司暮寒還是看穿了舒曼的內心在哭泣。
他眸光沉了下去,心里暗自發誓,回頭定要將墨堔暴揍一頓!
阮知夏在身旁,將司暮寒的神色盡收眼底,她忙伸手握了握他的手,提醒他該收斂了一下了,免得媽媽擔心。
司暮寒偏頭看了她一眼,隨后無奈的將差點爆發出來的戾氣給一一斂了下去。
因為舒曼說想回去了。
阮知夏和司暮寒只好推著她,離開了包廂。
就在他們乘坐電梯下樓的時候,茶樓的大門前,一輛銀灰色的轎車快速的停在那,緊接著,一個男人推開車門,疾速的朝大廳跑了進來。
他就是去而復返的墨堔。
墨堔一口去跑到了電梯前,按了上去的鍵。
等待電梯下來的短短幾分鐘,墨堔感覺好似過去了一年一般。
他原本已經離開了。
可最后,他還是回來了。
他還是想要親口問一問,當年,他是不是被拋棄的。
叮咚一聲。
電梯到了。
電梯門緩緩打開。
墨堔抬眸看向了電梯內。
而電梯里的司暮寒,阮知夏與及坐在輪椅上的舒曼,都一臉愕然和意外的看著他。
“墨堔?你不是已經走了嗎?”
先開口的是阮知夏。
她站在舒曼的身后,看著去而復返的墨堔,眼底洋溢著驚喜和訝異。
墨堔尷尬的撓了撓頭,看著電梯里的三人,有些不知所措。
最后一旁等待電梯的客人見電梯里的三人久久不出來,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喂,你們出不出來啊?別妨礙我們坐電梯上樓啊。”
司暮寒冷眸橫掃過去,那個說話的男人,頓時被冷得不敢吱聲了。
“還不進來?”司暮寒對著墨堔冷冷道了一句。
墨堔下意識抬腳走了進去。
最后,在幾個客人目瞪口呆下,司暮寒毫不客氣的關上了電梯的門。
幾個正等著上樓的客人,“……”
好霸道的男人。
電梯里。
墨堔極其不自然的站在舒曼的身旁。
電梯不算大,四個人加一個輪椅,算是有些擠了。
上樓的那短短幾分鐘。
墨堔整個人都是懵的。
最后叮咚的一聲。
他就宛如被解放了一般,率先走出了電梯。
司暮寒和阮知夏推著舒曼跟在后面。
四人重新回到了包廂。
“不是已經走了?還死回來干嘛?”
司暮寒靠在沙發上,目光冷肆的盯著坐在對面沙發上的墨堔,一雙狹長的眸子絲毫不掩對他的不滿。
坐在司暮寒身側的阮知夏聽了司暮寒這話,嘴角微微抽了抽,隨著,她伸手在他的背后,悄悄掐了一把。
司暮寒頓時側眸看向她,眼底的不滿更是達到了極致,似乎很不爽她為了別的男人掐他。
阮知夏無奈的晃了晃頭,下巴揚了揚,無聲解釋自己的無辜。
她不過是想提醒一下他,他媽媽還在呢,即便對墨堔再不滿,也不要表現的這么明顯。
司暮寒也不知是看懂了她的意思,還是沒看懂,只是冷冷的哼了一下,便沒有再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