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一回家,就摘了手上的鉆戒,小心翼翼地放進了自己的首飾盒里。
雖說是道具,但以許紹城的做派,這么大的鉆石,價格必然不菲。
她不敢戴出去招搖過市,怕磕著碰著,也怕有人起了歹心。
微信群里,同事們都在討論今晚的流星。
據(jù)說氣象局曾預(yù)報過,因此有不少人為了那短暫的幾秒鐘提前了一天上落星山去搶位置蹲守。
“我現(xiàn)在就在落星山頂,這里人滿為患。”沈玥的一個助理發(fā)來了落星山頂此刻的照片,照片里全是黑壓壓的人頭。
“能擠到這兒的還算好的,有好多人在半山腰就被卡住了,這會兒上不來也下不去。我都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下去,警察已經(jīng)過來疏散了。@沈玥經(jīng)理,我提前請個假。要是明天沒在酒店看到我,就是我還被困在落星山上。”
沈玥回:“好的,注意安全。”
沈玥的假請得突然,再加上她的手機被沈鑫拿走,整整兩天都沒在微信群里冒泡。這會兒她的消息一發(fā)出去,群里立刻沸騰起來:
“失蹤人口回歸!”
“經(jīng)理你終于出現(xiàn)了!”
沈玥發(fā)了一個可愛的表情,“前兩天回老家了,在山溝溝里,沒有信號。”
“經(jīng)理你看到今晚的流星了嗎?”
“看到了。”還是在一個絕佳的觀景位置——當然這個她不能說,否則就要暴露自己和許紹城的關(guān)系。
“許愿了嗎?”
沈玥已經(jīng)過了相信這種不著邊際的傳說的年紀,只是在看見流星的時候,腦子里驀地閃過一個念頭:如果時間能夠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
——如童話一般夢幻的場景,以及如王子一般帥氣溫柔的男人。
卻從不真正地屬于她。
一旦合約到期,所有的魔法都會消失,她又會重新變回那個普通的灰姑娘。
想到這里,她竟莫名有些難過。
“沒有。”沈玥回。
“啊……”群里的所有人都表達了自己的遺憾。
“沒關(guān)系經(jīng)理!我許愿了!”她的助理說,“我的愿望是:經(jīng)理能夠早點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
沈玥的眼前浮現(xiàn)出了許紹城的臉。
她勾起唇角,笑容卻有些苦澀。
“謝謝。”
其他人紛紛起哄,沈玥卻沒有了再跟他們插科打諢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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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玥從不認床,也沒有換了個新環(huán)境就睡不著的毛病。
可這一晚,因為許紹城遲遲不回家,她意外的失了眠。
腦子被各種各樣的雜念充斥:
他現(xiàn)在在做什么?
他是不是喝醉了?
他會不會出了什么事?
一直捱到零點,沈玥終于沒忍住,從床上爬了起來。
客廳里依然是漆黑一片,她輕輕地敲了兩下隔壁主臥的房門,如意料之中那樣沒有得到回應(yīng)。
她不由有些擔(dān)心。
回到房里,她給許紹城發(fā)微信:“你今晚回來嗎?”
許紹城卻始終沒給她回復(fù)。
過了五點,沈玥才有了些許的睡意,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八點鬧鐘準時響起,她掙扎著醒過來,打著哈欠收拾好自己,瞇縫著眼往玄關(guān)的方向走。
經(jīng)過沙發(fā)的時候,她聞到了一股濃重的酒味——這是昨晚所沒有的。
腳步頓住,沈玥轉(zhuǎn)過頭睜大了眼,只見失聯(lián)了整晚的男人此刻正躺在沙發(fā)上呼呼大睡。
他的外套不知道去了哪里,領(lǐng)帶松垮垮的掛在脖子上,襯衫也被解開了好幾顆扣子,衣領(lǐng)大敞,露出大片的胸肌。
然而沈玥的注意力卻全都放在了他脖間那個清晰的紅色唇印上。
明明知道自己沒資格去追究、去吃醋,但她還是看得挪不動步。
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攫住,沈玥有點喘不上來氣,大腦更是一片空白。
寬大的沙發(fā)于許紹城來說依然過窄,他不舒服地翻了個身,把沈玥嚇了一大跳,她也因此回過了神來。
時間不早,她不能再耽擱。
收回視線,她匆匆忙忙地出了門。
“嘭”的一聲,大門關(guān)上。
原本還在熟睡中的許紹城,悠悠地睜開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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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假期結(jié)束,入住的客人立刻減少了大半。
沈玥其實沒多少事情可忙,可因著早上看見的那個唇印,她心里始終堵得慌,硬生生在酒店里多捱了兩個小時,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下班。
許紹城已經(jīng)不在客廳里了。
但他脫下的皮鞋還原樣擺在玄關(guān),鞋柜里他的棉拖也沒了蹤影——可見這一整天他都沒有離開過家。
書房的門開了,沈玥等了兩秒,果然看見許紹城從里面出來。
他身上穿的不是早上的襯衫西褲,而是一套深藍色的格紋睡衣。
沈玥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往他的脖子上飄——唇印已經(jīng)不見了,她的心情卻依然沉重。
“吃飯了嗎?”許紹城首先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沈玥點頭:“吃了。”又問他:“你呢?”
“還沒。”許紹城揉了揉酸脹的鼻梁,“我待會兒就出去,今晚不回來。”
沈玥一愣,隨即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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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玥躲在房間里,聽著外面許紹城離開的聲響,不知怎的,一顆心變得空落落的。
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她打開了那部被部門里的小姑娘推薦了無數(shù)次的偶像劇。
——卻一集都看不進去。
她把手機扔開,去浴室泡了個澡,又往新買的香薰機里倒了助眠的薰衣草精油。
結(jié)果依然在床上輾轉(zhuǎn)了大半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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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玥出門前,再一次在沙發(fā)上發(fā)現(xiàn)了酣睡的許紹城。
他的脖子上沒有了唇印,周身卻散發(fā)著一股刺鼻的香水味。
沈玥的鼻子發(fā)癢,沒控制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她迅速地捂住了嘴,幸好沒把許紹城吵醒。
有了前一天的經(jīng)驗,沈玥這次要淡定許多。
甚至于,她還能想到去房里抱一床被子出來給他蓋上,又把屋內(nèi)的溫度調(diào)高了一些。
在樓下,沈玥遇到了葉行舟。
下午周大偉的案子開庭,葉行舟再一次提醒她:“假請好了嗎?”
“請好了。”昨天開完晨會,沈玥就去找總經(jīng)理請了假。
總經(jīng)理雖然有點不高興,但也不能不批。
葉行舟說:“中午我去皇庭接你,刑律師會再給你講一遍上了法庭該怎么做。”
——刑律師是葉行舟的事務(wù)所里打刑事官司最厲害的一位律師,這一次也是葉行舟給沈玥安排的代表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