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丹諾夫興高采烈地推開了專家組負責人費德諾夫斯基辦公室的門。
“你好!費德諾夫斯基同志。”
“你好!日丹諾夫同志。請坐吧。”費德諾夫斯基和藹地說。
“費德諾夫斯基同志,嗯是這樣的,有件事我想和你談談,可以嗎?”
“年輕人,你今天是怎么啦?是什么事讓你這樣吞吞吐吐的?”
日丹諾夫剛坐在椅子上又馬上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領帶,嚴肅而直接了當地說:“是這樣,我想向你匯報一下關于我的個人生活問題。”
“遇到什么困難了嗎?”
“對,是遇到了困難,我這就來是向你尋求幫助的。”
“請坐下說吧,只要我能做得到就一定盡力。”
日丹諾夫:“是這樣,費德諾夫斯基同志,還記得我曾經與你說起過一個名叫卡佳的中國姑娘吧,我想你一定還記得。”
“是那個唱《紅莓花兒開》的卡佳?當然記得。她不是還到醫院探望過你嗎?怎么了?”
“我們相愛了。我要娶她!”日丹諾夫興奮地說。
費德諾夫斯基聽了這話大吃一驚:“日丹諾夫同志,你在說什么?我沒有聽錯吧?”
日丹諾夫小聲而堅決地重復了一遍:“我要和卡佳結婚。”
費德諾夫斯基連連搖頭:“不不不,日丹諾夫同志這個玩笑可不能隨便開啊。”
日丹諾夫急忙申辯:“請聽我說,這不是玩笑,是真的!我要娶卡佳做我的新娘!”
費德諾夫斯基生氣地說:“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日丹諾夫急得從座椅上跳了起來,雙手撐在費德諾夫斯基的辦公桌怒問道:“為什么!”
“還問為什么!難道你不知道我們的出國紀律做出了非常明確規定的嗎?我相信你一定也沒忘記吧?”
“我當然記得!可是,再嚴厲的規定,也不能成為阻止兩個真心相愛的人走到一起的理由啊!如果這個規定沒有一點的通融性,那它就是世界上最愚蠢的規定!”
“日丹諾夫同志,你太激動了。”
“不是我激動,我是真愛卡佳而且答應要永遠地愛她、保護她。如果你是我,那你又怎樣去面對呢?”
“我毫不懷疑你和那位卡佳之間的愛情。但是,不要忘了你來中國的身份!你是代表蘇聯政府來幫助中國進行工業基礎建設的專家!只要你擁有這個榮譽,那就沒有權利站在這里強調個人的感情而忘記了你所肩負的光榮使命和責任。”
“費德諾夫斯基同志,我以我的名譽起誓,我始終都沒有忘記國家賦予我的使命。再說,你不應該懷疑我是忠于職守,努力地工作的人吧。”
“對你工作上出色的能力我一點都不懷疑。”
“聽我說、請聽我說,我和卡佳的感情是在蘇中友誼的框架下共同工作中建立起來的,我們的相愛不就正好印證了蘇中友誼在不斷地發展和開花結果嗎!”
費德諾夫斯基苦笑著搖了搖頭:“你想得太簡單了,就憑著一時的沖動就把由此而將帶來的很多需要面對但卻無法解決的問題全都拋在了腦后。”
“你是指我們的國籍不同?還是別的什么問題?我想,如果蘇聯解決不了,那我就申請在中國來解決。”
“日丹諾夫同志,你不是小孩子!應該明白要對自己的言行負責。”
“正因為我對自己今天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負責的,所以,我真誠的希望能得到你的幫助。”
“日丹諾夫同志,你雖然是我們來華專家組中最年輕的工程技術人員,可是,我們卻一直讓你擔任設備安裝調試方面的主要負責人。這一方面是為了讓你在幫助中國建設的過程的個人技術得到全面的提升,另一方面也讓你在所負責的項目中去拓展管理能力。可你到我的辦公室來不是和我談工作,而是來談你所謂的愛情,把個人的情感凌駕在國家之上,這是絕對不行的!”
日丹諾夫頹然坐在椅子上,雙手插入濃密的頭發眼睛呆呆地看著地面。
“冷靜地想想吧,說服自己,也去說服那個中國姑娘。”
“你這是讓我玷污純潔的愛情,傷害可愛的姑娘,去欺騙她,不!我決不能這樣做!”日丹諾夫低著頭痛苦地說。
“你并沒有欺騙她,只不過是把輕率的決定給予及時的糾正。唉,年輕人到底是年輕啊,怎么就不明白不是所有的愛情都能開花、結果的。也許,它也會有令人炫目的光彩,但可能也會變成是一種傷人的毒藥啊!搞不好的話人的一生是要被毀的。”
日丹諾夫痛苦地搖著頭:“不不不,不是這樣的。”
費德諾夫斯基拍拍日丹諾夫的肩膀:“回去吧,年輕人,好好地想一想。我希望你能盡快地把這個問題想明白后,去和那位姑娘說清楚。不過,千萬不要因為處理不好這件事而影響到工作,影響到蘇中友誼。”
“費德諾夫斯基同志,你既是我很尊敬的領導也如同我的兄長,我心里的真實想法全都毫無保留告訴你了,可你卻一定要逼我去傷害一個無辜的好姑娘!我實在無法接受。”
“我也為你感到難過,可我確實無能為力。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為你的言行暫時保密,讓你有足夠的時間來把這件事處理好。如果上級知道了你和那個中國姑娘的事情,我想,這個后果你是知道的。”
“這是為什么啊,不是說我們蘇聯和中國是兄弟嗎?兄弟之間的友誼要萬古長青嗎?可我的愛情怎么就不能跨越國界來體現這個友誼的萬古長青呢?”
“無論遇到什么問題,你都要像一個斯拉夫男子漢那樣去用勇敢和智慧的解決問題,而不是懦弱的在我的面前不停的問為什么。”。費德諾夫斯基看著日丹諾夫痛苦的樣子不由動了惻隱之心便同情地說:“事情總是會得到解決的,等你冷靜后還是去找卡佳談談吧,把你的難處都告訴她。我相信,她是個通情達理的姑娘,一定會理解和原諒你的。”
日丹諾夫無助地咬著嘴唇流下了痛苦的眼淚,他走到辦公室的窗戶旁痛苦地望著遠方,失神地說:“卡佳要去蘇聯留學了,約好的,等我休假回蘇聯的時候就帶她去我的家鄉。”
馮鈺慧坐在椅子上織著一件厚厚的紅毛衣。
卞寧輕手輕腳地進屋來,調皮地用雙手蒙住了母親的眼睛。馮鈺慧停住了織毛衣的雙手笑著掰開卞寧的手說:“瘋丫頭,我在給你趕織毛衣呢,都要去北京了,也不去好好地去準備準備?”
卞寧:“放心吧,我早就準備好了。只要火車票一拿到手,我就懷著一顆紅心立刻奔向偉大的首都——北京。”
“唉,你爸成天老忙不著家,你這一走啊,媽媽還有些不習慣呢。”
卞寧:“媽媽,我是去學習又不是去打仗,總要回來的。無論我走到哪里,你都在我這里。”說罷,她把媽媽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馮鈺慧:“寧啊,你有自己遠大的理想,媽媽真為你高興。可記住啊,到北京以后一定要為咱們國家的將來好好地努力學習。”
卞寧:“我就是這樣想的,一定不辜負學校和爸媽的希望。”說罷她拉著母親的手打著節拍唱道:“我們再見了親愛的媽媽,請你吻別你的女兒吧,再見吧,媽媽,請放心,放心吧,祝福女兒一路平安吧。”
校園。
下課了,卞寧和幾個同學說笑著走出教室。
路遠志在走廊上叫住了卞寧:“系主任通知下午去校長辦公室開會。”
卞寧一臉高興小聲地說:“好嘞,是通知我們出發的時間吧?”
路遠志:“可能吧,去了就知道了。”
校長辦公室。
校長嚴肅地說:“同學們,今天讓你們到辦公室來是傳達校黨委接到的上級重要通知的精神,這就是原計劃去北京留蘇的集訓要暫時凍結。關于你們的畢業分配現已納入了學校的統一計劃。”
校長的話剛一落音,幾位學生不約而同地從坐的椅子上站了起來問到:“凍結?為什么呀?”
校長說:“這是上級轉下來的通知,具體原因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賀濱生不解地說:“之前不是還讓我們準備嗎?怎么突然就凍結了?”
卞寧皺著眉頭說:“是啊,校長請你告訴我們再清楚一點,究竟是暫時的,還是從此就取消了?。”
“對不起,同學們,這個答復我給不了你們,因為,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們多。”
一男生激動地說:“這個通知聽得我是一頭霧水,不會是因為我們的政審不過關吧?”
“同學們,冷靜、請冷靜!我相信這其中的原因絕不是因為你們個人的問題,你們都是我們北方師范向上級推選出來的最優秀的學生。”校長示意同學們冷靜。
“我都做好了去培訓的一切準備,這通知又不去了,我咋給別人解釋?”幾個同學七嘴八舌一臉困惑的談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