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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章 真相

    第一二八章
    “唔。”宗海寧低沉帶著磁性的嗓音笑道,一雙幽深的眼睛中快速的閃過一抹笑意,與唐曼晶亮的鳳眸對視,“夫人受委屈了,不過為夫似乎好像也成了娘子戲文中的陳世美了。”
    唐曼震驚的側目,一雙白希的手指緊緊地抓著宗海寧的衣袖,倒吸了一口涼氣,“你竟然偷看了我新寫的戲本?”
    她新寫的秦香蓮與陳世美的故事,節選自其中的一段《韓琦殺廟》,原本偷偷摸摸的寫著,沒有想到竟然被發現了,唐曼不禁有些小心虛,一雙鳳眸滴溜溜的轉著,眼神開始有些游移。
    “嗯哼。”宗海寧勉強的哼了一聲,大手在別人看不見的角度,迅速的偷吃了一口豆腐,酸溜溜的說道,“夫人日理萬機,還在晚上偷偷地寫戲本,看來是要想點懲罰的辦法了。”
    宗海寧頓了一頓,伏在唐曼的耳邊,“罰的你下不來床如何?”
    宗海寧看著唐曼小巧白希、圓潤可愛的耳垂,不禁吞了一口口水,他家娘子越發的迷人了,想著想著,宗海寧不覺得有些身熱情動,抓著唐曼的手,輕輕地將唐曼帶進自己的懷中,與那一處炙熱相觸。
    唐曼豈能感受不到?
    她只是沒有想到宗海寧說著說著竟然......唐曼飛快的瞥了一眼宗海寧,“宗大人是不是太兇殘了?”
    不要臉指數――十顆星。
    正在兩夫妻親密的說著悄悄話的時候,二長老鳳言走了過來,見是唐曼,心中驚詫莫名,就要行禮,卻被唐曼用眼神制止了
    身旁還有長老府邸一干的下人,個個目瞪口呆,他們高高在上的主子,竟然沒有先同丞相大人打招呼,反而與那個美艷的女子行禮。
    而丞相大人,連點不悅的表示都沒有。
    這個世界玄幻了嗎?
    這天,二長老府個個人精的下人們茫然了。
    所有人看著二長老畢恭畢敬的將那個不起眼的女子迎了進去,反而是對身份尊貴的丞相大人淡淡的。
    所有人心中不禁有個疑問。
    那個女子究竟是誰?
    鳳言客氣的道,“圣皇陛下請隨我來。”
    唐曼心中已經在盤算著,果然,正如王嬤嬤預料的樣子,鳳言對自己的態度,客氣中帶著恭敬,恭敬中又有一點點說不出的疏離,唐曼絲毫沒有計較的樣子,反而是與鳳言閑話家常一般,“二長老的府邸布置得倒是匠心獨運。”
    在這個富麗堂堂的秦朝,處處都透漏著尊貴非凡氣息,而鳳言的府邸猶如萬花叢中一點綠,處處不同,雕梁畫柱,假山林立,清澈的池塘中荷花亭亭而立,悠然的紅鋰一晃一晃的擺著尾巴。
    通過擷取自然美的精華,將自然美與建筑美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唐曼眼中滿是贊賞,就像是走進了江南的水鄉,走進了縮小版的蘇州園林一般,美得令人窒息,唐曼不由得脫口贊道,“雖由人作,宛自天開。”
    鳳言看向唐曼的眸光瞬間變了,短短八個字,卻幾乎是給了做高的評價,不虛俗、不諂媚、也令人感覺不出恭維的語氣,就是那么平常中透出不尋常的評價,鳳言不由得多看了唐曼幾眼,眸中也帶了一點欣賞,健談起來,“我與夫君早年曾經去過信朝,那里的山山水水美的令人流連忘返,后來才有了這座園林,哎,轉眼二十年過去了,歲月催人老啊!”
    “哪有?”唐曼微微一笑,“常言道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正是好年紀呢!這座府邸卻確實令我大開眼界,看得出,著實費了不少心思。”
    兩人聊了起來,而宗海寧則全程陪伴,偶爾插上幾句話,多數的時候是鳳言與唐曼在深談。
    一個時辰下來,鳳言驚訝的發現,她大錯特錯了。
    所有人都知道,眼前這位圣皇雖然身份尊貴,但是畢竟出身鄉野,被小戶人家撫養長大,雖然后來嫁進國公府,畢竟知識見識淺顯的有限,只怕眼皮子淺顯的很。
    可是短短的一個時辰下來,鳳言驚訝的發現,唐曼并非想象中的草包,而是真的具有內秀,博學多思,見識廣泛,思維敏捷,凡事都能舉一反三,對朝政上很多事情都有很深刻的見解。
    甚至。
    她提出的想法和策略,是她這個活了大半輩子的老婆子都沒有聽說過的,仔細想想之下,卻覺得異常有理,鳳言看向唐曼的眸中多了那么惺惺相惜和欣賞以及......一些說不出的恭敬。
    是君臣之間的恭敬。
    換句話說。
    唐曼登基一個月有余,鳳言第一次從心里的對唐曼臣服,或者說是發自內心的承認,鳳言心中不禁暗道,果然不愧是火鳳選出來的繼承人,與自家的傻小子相比,簡直是云泥之別。
    她家的傻小子就知道和自己倔強到底。
    鳳言想到這不禁嘆了一口氣,眸光看著外面秀麗的景色,“哎,以后就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只是我家的孩子.......不知能否保的下這份家業,畢竟是我與夫君的回憶。”
    鳳言的眼睛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瞥向唐曼,“以后還望圣皇陛下多多照拂啊!
    話里有話。
    “二長老若是不嫌棄就叫我一聲曼兒吧。”唐曼袖中的手指一動,心中已經明白了,不動聲色的微微一笑,“剛剛一面之緣,我倒是十分欣賞令公子的性格,真誠正直。”
    “那我就叫你一聲丫頭吧。”鳳言從善如流,試探的問道,“丫頭啊,我也想知道,我家那傻小子........可還如得了你的眼?”
    宗海寧高大的身子頓時一僵,心中有些不快,垂著眸子沒有說話。
    唐曼了然一笑,“他值得更好的。”
    鳳言遺憾的搖頭一笑,嘆道,“果然如此。”
    “我想冒昧的問一句,二長老與夫君感情如何?”
    “一生相處,恩愛有加從未紅過臉。”
    “二長老眼中可能容得下旁人的存在?”
    鳳言堅定的搖搖頭,心中已經明白了唐曼的意思,不由得勸道,“丫頭啊,你畢竟身處高位,有些事情就算你不想做,可是也不得不去做,況且當朝情勢如此,丫頭你若是同意選皇夫,必定能緩解不少的壓力。”
    鳳言言盡如此,也算是說了掏心窩子的話了,皇室無親情,愛情在皇室之中更是個遙不可及、猶如那水中花、鏡中月的存在,前朝與后宮息息相關,鳳云現在朝內朝外一人獨大,唐曼這個圣皇可謂是做的十分的不穩當,若是能選入皇夫,有了這層親密的姻親關系,皇夫背后所代表的家族勢力才能堅定的站在唐曼身后。
    “事在人為。”唐曼一雙鳳眸中閃過一抹堅定地神色。
    她知道鳳言所說的都是實情,若是她堅持不選皇夫,沒有爭取到一些勢力,消滅鳳云的阻力就會更大,唐曼看著宗海寧,她寧愿選一條最艱險的道路。
    “二長老可知道我今日來的目的?”唐曼定定的看著鳳言,深吸了一口氣。
    她這是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氣了。
    鳳言眼中掠過一抹精光,從椅子上站起身,慢慢地跪下,鄭重的行了一個大禮,“我鳳言,對火鳳諸神發誓,忠于圣皇、追隨圣皇,圣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唐曼面對如此鄭重其事的大禮,心中稍微有些不知所措,聲音中有些激動,“二長老,請起,您今日的扶持之恩,曼曼記下了。”
    唐曼知道鳳言在擔心著什么,也婉轉的給下了承諾。
    ***
    而在另一邊,唐果包袱款款的到了秦朝,卻發現事情與他想象中的大相徑庭,他從記事起開始啟蒙讀書,當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什么事情娘和姐姐都會為自己打理妥當。
    如今,若不是汪伯給了銀子,他覺得自己都要快生活不下去了,更何談當初的信誓旦旦幫助姐姐?
    開一個書齋談何容易?
    要選址、要購進各種桌椅筆墨紙硯、要收集造詣高超的書畫,這些在唐朝還不成問題,可是到了人生地不熟的秦朝,一切都成了空話。
    選址?
    去那里選?鬧市鎮日熙熙攘攘,誰會有心情去吟詩作對?如果選在偏僻地方,荒山野嶺的,有哪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肯去那種地方?
    還有各種的筆墨紙硯,去哪里買?買多少?質量不能太高,否則價錢承受不起,亦不能太低,否則拉低了書院的檔次。
    唐果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但是唐果咬著牙沒有去找唐曼,而是將錢仔細地逢進自己的內衣口袋,然后一口扎進了鳳凰城最繁華的大街,一家一家的打聽筆墨紙硯的價格,反復的與店家砍價。
    可憐唐果從未做過這些事情,每次砍價的時候羞得臉紅到了耳根,有時候碰到那厲害的店家,說話十分不客氣,“喲,穿的人模狗樣的,跑來裝什么大款啊?人人都像你這般砍價,只怕我們都要喝西北風了,快走快走。”
    唐果幾乎是逃一般的離開了那家店鋪。
    走出來的唐果不禁有些垂頭喪氣,想不到一塊兒稍微能看的上眼的墨硯就要將近五十兩銀子,這質量比自己當初用的墨硯簡直差遠了。
    五十兩?
    還不如去搶了。
    一塊兒墨硯五十兩,百塊兒呢?再加上別的花銷呢?
    林林總總的算下來,總歸是不少的,就算是自己身上有二十萬兩銀子,也扛不住這么敗家啊,唐果深深地陷入了初當家、初聞柴米貴的恐慌中。
    不行。
    唐果咬著牙,還得繼續找。
    “你要買墨硯嗎?”一個聲如蚊蚋的聲音在唐果身后響起。
    唐果驀地回過頭,卻看到了一個青年男子,扛著一個不大的布包,唐果不禁皺了皺眉,個子瘦瘦小小的,甚至比自己還矮了半個頭,一身白色的破舊的衣衫,上面滿是補丁,密密麻麻的一塊兒接著一塊兒。
    唐果注意到,這人雖然衣衫破舊,卻異常的干凈整潔,就連衣服上補丁的正方塊就好像是仔細比對過,一模一樣的長度、一模一樣的寬度,十分對稱的位置,衣服十分干凈,臉上卻不少的灰塵,難掩清秀的面容,那雙眼睛看向自己有些躲閃。
    唐果二話沒說轉身就走。
    他跑了幾天的大街,已經夠累了,實在沒有力氣去應對一個小乞丐。
    一個纖細的胳膊從后面扯住了唐果的衣袖,一雙杏核眼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唐果,認真而又執拗的問著唐果,“你要買墨硯嗎?”
    那人肩膀上的布包似乎有些重,壓得那人左邊的肩膀比右邊的肩膀低了好多,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珠。
    “放手。”唐果咬牙,“我趕時間。”
    那人二話沒說,將唐果拉到一邊,將肩膀上的布包放在地上,打開,直勾勾的看著唐果,“只要五十兩銀子哦!”
    里面赫然是百十左右塊兒質地上乘而細膩的高等墨硯,唐果的眼睛一下子緊縮起來,驚喜的將墨硯拿在手中,一塊塊仔細檢查,發現質量好的出乎他的意料。
    簡直可以媲美姐姐從前給他買的墨硯了。
    唐果腦中可是飛速的盤算開了,這男子衣著干凈整潔,看他的樣子聽他的口音也不是外地人,真是天降救星啊,有一個本地人幫忙,那簡直再好不過得了。
    唐果不動聲色的笑道,“小兄弟可是本地人?”
    “唔。”那人慢吞吞的抬眼,慢吞吞的看著唐果,慢吞吞的似乎在思考,終于點了點頭。
    “那個.......”唐果搓了搓手,面色有些急促,“是這樣的,我準備開個書齋,現在呢?缺個幫工,你愿不愿意來我這里?”
    那人慢吞吞的抬眼,說了一句話,“那你得給錢,一個月五兩銀子,少一個子都不成。”
    你怎么不去搶?
    唐果真想揍他那張慢吞吞的臉,可是轉念一想,今兒的墨硯他已經占了不小的便宜了,算了,忍了。
    “你叫什么名字?”
    “........”
    “你多大了?”
    “........”
    “你可有住處?”
    “.......”
    “算了,你跟著我住吧!反正都是大男人,也沒什么的。”唐果瞬間無語了,蹲下快速的將布包整理好,就要拎起來。
    卻被一只手拉住了,那只手纖細的像一個女子的手。
    唐果瞟了一眼那人的平坦的胸膛,“喂,放手。”
    “你還沒給錢。”那人慢吞吞的執拗的說道,“還有,我叫白圓排行老七,你就叫我白七就成。”
    唐果給了他五十兩銀子,將那人、不,是白圓帶回了客棧,那人一直走得慢吞吞的,在走進唐果的房間時,唐果明顯的感覺到白圓身子頓時凝滯了。
    白圓驀地瞪大杏核眼,驚恐的尖叫道,“這是你的房間?”
    唐果不免有些臉紅。
    畢竟自己凌亂的房間被一個外人看到,唐果有些局促,“你放那兒吧,一會兒我自己整理就好了,我讓小二的送上來點飯菜,你還沒有吃飯吧?”
    “不用。”白七手中的動作沒聽,頭也不抬的說道,“太過臟亂的環境會讓我吃不下飯。”
    唐果,“.........”
    一個男人,活得那么精致做什么?
    唐果撇嘴,沒有說什么,直接加入了整理房間的序列。
    “你不要做了。”白七看著唐果的動作,幾次皺了皺眉,終于忍不住的說道,“衣服不是那么疊的,這邊要疊出一個菱角來,哎,你還是別做了,放在那里吧。”
    唐果忍了又忍,深深地深吸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等到吃完飯的時候,唐果想到自己剛剛雇傭的伙計,特意吩咐了店小二多做了兩個葷菜,要知道他打字從家門中出來,才知道柴米油鹽貴的滋味,處處節省,畢竟以后花錢的地方多著呢。
    店小二上菜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刻鐘,四個菜很快的就端上桌,兩葷兩素,色香味俱全,唐果忍不住食指大動,端起碗,招呼著白七,“今天辛苦你了,你也吃吧。”
    說罷夾了一塊兒肉片放進口中,儒儒的肉香在口中彌漫開來,唐果滿足的大嘆,“好好吃,有種家的味道。”
    側過頭,唐果才發現白七一口沒有動,一雙杏核眼睛為難的看著桌上的菜,有些呆滯,眉心緊緊皺起,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怎么了?”唐果詫異的問道,想到白七可能擔心客棧里的菜不衛生,唐果忙不迭的解釋道,“這家客棧我住了幾天了,很干凈的,你不用擔心。”
    白七才遲疑的端起飯碗,吃了不到一口,實在忍不住的放下碗,看向唐果,遲疑,“東家,我能換個碗筷嗎?”
    “又怎么了?”唐果勉強耐著性子問道。
    “這碗和盛菜的盤子不是一套的,你瞧,連花色都不一樣,還有這筷子,長短不一。”白七一股腦的說出口,然后小心翼翼的看向唐果,“我實在吃不下飯。”
    唐果眉心一跳,臉上的青筋鼓動著,他這是雇回來一個祖宗嗎?
    唐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吐出一個大字,“行。”
    在店小二詫異的目光中,唐果的隱忍中,終于換到了一個與盤子配套花色的碗,白七才開始興高采烈的吃飯。
    唐果眼睛一轉,笑的溫文儒雅,“白七啊,你可還能弄到一些筆墨紙硯,不用太貴的就行,但是質量也不能低劣。”
    白七慢吞吞的抬起頭,看著唐果,半響之后,才點點頭,“可以。”
    唐果松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這個瘦弱的男人是什么來路,隨隨便便拿出幾十塊上等墨硯的人,唐果眼中閃過一抹懷疑,這人究竟是什么來路?
    “不過要另算錢。”白七執拗的盯著唐果。
    又是錢,唐果有些無奈,答應的十分爽快,“行,肯定分文不差。”
    白七這才笑了起來,笑容十分干凈,像一個孩子一般,期待的看向唐果,“東家,那月銀能漲一下嗎?”
    還得寸進尺了?
    唐果趕緊回道,“不能。”
    說得斬釘截鐵。
    “哦。”白七低低的應了一聲,開始吃飯,一會兒之后白七好像突然之間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的問道,“東家,這餐飯不扣我的月銀吧?”
    “不扣。”唐果忍無可忍的回道。
    “那我就放心了。”白七好像是舒了一口氣的樣子,在唐果目瞪口呆中,風卷殘云的狂掃著桌上的飯菜,然后揚聲喊道,“店小二,再上兩個菜,額......再來兩碗米飯。”
    說完之后。
    白七又加了一句,“大碗的。”
    唐果:“......”
    好想掐死這貨。
    ***
    日暮西山。
    金紅色的夕陽的光芒,將整個大地籠罩起來,好像一層神秘的金紗一般。
    大長老府中,大廳中站著十幾二十個年輕的女子與男子,有的美艷,有的清秀,有的平凡的掉進人堆絕對認不出來的那種。
    鳳云面容有些嚴肅,一雙狹長的眼中快速的閃過一抹狠光,凌厲的看著廳中的二十幾個人。
    屋中彌漫著一股訝異寂靜的氣息。
    那二十幾個人都低低的垂著頭,等著聆聽訓斥的樣子。
    “進宮以后的職責都不用我告訴你們了吧?”鳳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記住你們的本分,聽我的話,我就不會虧待你們,否則。”
    鳳云未盡之意,令在場的二十幾個人都打起了寒戰,齊齊的低聲說道,“謹聽大長老的指令。”
    碰的一聲。
    院中突然至今出現了一個蒙面的身影。
    那人一身青衫低調華貴,面上蒙著一層白紗,只留下一雙精致好看的鳳眼,看著屋中的人微微瞇起,眼中快速的閃過一抹精光,眸光落在廳中幾個面容不錯的男子臉上,輕笑一聲,“大長老這是要做什么?難道是要送到我房中的嗎?”
    言語輕佻。
    鳳云緊緊皺眉,眼中快速的閃過一抹厭惡之色,不滿的看向青衫女子,頓了一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緊緊皺起的眉頭重新出展開來,轉過頭對著二十幾個人輕輕地揮了揮手,吩咐道,“都下去吧,有事我會通知你們。”
    “是。”眾人齊聲的回道,然后轉過身,魚貫而出。
    等到二十幾個人走出了房間,鳳云才輕笑道,“不過是要送進宮中去的幾個奴才罷了,長公主若是喜歡,我另外挑選幾個模樣不錯的送到你那里去。”
    近日來,鳳素兒越發的不像話了。
    鳳云隱隱察覺道,鳳素兒越來越喜歡男色,前些日子鳳素兒竟然跑到鳳凰城最盛名的小倌館去了,一擲千金。
    鳳云先是憤怒,不過后來轉念一想,鳳素兒不過是個棋子,這顆棋子越荒淫不是越好嗎?
    “如果說.......”鳳素兒款款走進屋中,大大方方的坐在鳳云對面,揚起下巴,風眸中閃過一抹挑釁之色,“我就喜歡那幾個呢?”
    “恐怕不行。”鳳云低垂著眸子回道,沒有一絲猶豫,“他們還有別的用處,不過,長公主殿下近日出入的有些頻繁啊?”
    “還不是看中了乾滿樓里面的幾個小官?”鳳素兒大喇喇的將腿放在鳳云的桌上,毫不在意的笑道,“怎么著?難道大長老還要限制本宮的行動自由嗎?”
    “長公主殿下多慮了。”鳳云笑了,“不過是怕長公主的行蹤被有心人探知。”
    鳳云言語之中隱隱含著挑撥之意,“若是圣皇發現了長公主的行蹤,恐怕您就會有麻煩了。”
    “哼。”鳳素兒驀地站起身,眼中是閃過一抹陰測測的光芒,冷聲哼道,“難道我還怕了她不成?”
    鳳素兒轉身離開,一雙鳳眸中快速的閃過什么。
    心中了然。
    果然,這個老狐貍是要往宮中安插探子,想到皇宮和宮中那個令她恨得咬牙切齒的人,鳳素兒邁向自己院子的步伐突然之間停頓住了,嘴角勾起一抹嘲笑,臉上傳來的隱隱的刺痛無不深深地提醒著她。
    深仇大恨不可忘。
    鳳素兒摸著袖中的紙包,轉過身就飛身進了另一個院子,赫然是大長老府中的下人房,卻與其他的下人房間不同的分割出去,在后院比較隱蔽的位置。
    摸進了其中一個房間。
    房中的人頓時警醒,“誰?”
    鳳素兒一把迷煙撒過去.......
    等到鳳素兒再從院中出來的時候,臉上帶著一絲得逞的笑容,一道黑衣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鳳素兒身邊,低聲道,“主子。”
    鳳素兒轉過頭,皺眉,“你怎么來了?乾滿樓那邊如何?”
    不錯。
    乾滿樓正是鳳清玉給她的產業之一,在鳳凰城異常火爆,也負責專門的打探消息。
    “一切如常。”黑衣人簡短的說道,“您為何不......”
    鳳素兒警醒的看著周圍,與黑衣人悄悄地飛出墻外,才舒了一口氣,輕聲道,“小心隔墻有耳。”
    “主子,若是您真的想刺殺,我們自己動手就行了,何必繞了一個彎子呢?”黑衣人小心翼翼的問道。
    “盡量不要暴露實力。”鳳素兒冷笑,“讓那個賤女人與鳳云鬼打鬼內訌去吧,咱們坐收漁翁之力豈不是更好?”
    鳳素兒頓了一頓,冷笑,“更何況,那些人是鳳云埋得內線,若是那個賤女人真的死了,你說矛頭會指向誰?有誰能懷疑到本宮的頭上?”
    唐曼。
    這回,看誰能護得住你?
    不是所有男人都為你神魂顛倒嗎?不是所有人都站在你的身后嗎?總有一天,你從我這里得到的一切,我都會加倍的奪回來,你不會囂張很久了。
    鳳素兒看著漆黑的夜空,嘴角勾勒出一抹陰狠的笑容。
    ***
    皇宮中。
    龍御西氣了個半死。
    他聽到消息就立刻趕來鳳幽宮,結果還是撲一個空,他辛辛苦苦的琢磨著怎么討好蠢女人,可是那個沒有心的女人倒是好,和一個狐媚子一出去就是一下午,連他精心解剖的蟒蛇看也不看一眼,還有自己挖空心思寫的情書。
    龍御西心中不服氣啊不服氣。
    轉了個身。
    龍御西更是氣的說不出話來。
    他有些日子沒有來的鳳幽宮,里面多了不少東西,全都是那個狐媚男人的,他的衣服名正言順的掛在衣柜中,他的書案與那個蠢女人的并排放在一起,龍御西氣得幾乎想殺人,轉身就大吼一聲,“人都死哪兒去了?都tmd給我滾出來。”
    殺手小頭子自從看見主子進了鳳幽宮就知道事情要壞了。
    聽到主子的怒吼更是嚇得心里一哆嗦,咬著牙,硬著頭皮跟著殺手abcdef們走進了鳳幽宮,腳步慢的不能再慢,慢吞吞的走著。
    龍御西轉過頭,眼睛幽幽的,咬牙切齒的冷哼,“都tmd的長膽子了?”
    幾道黑影一閃。
    殺手小頭子領著殺手abcde們瞬間出現在鳳幽宮中,殺手小頭子諂媚的笑道,“主子,您有何吩咐?是不是皇上又喜歡什么動物了?屬下們立刻就去抓。”
    “放屁。”龍御西破口大罵,一大嘴巴就抽在了殺手小頭子的臉上,瞬間一個手指印就顯現出來。
    殺手小頭子眼睛眨都沒眨一下。
    心中喜不自禁,嘆道,戀愛中的男人果然是與眾不同的,主子都氣成這樣了,就僅僅給自己一嘴巴,若是放在從前.......
    殺手小頭子心里一哆嗦,還是不要想從前了。
    從前的主子多牲口啊!
    “對,屬下就是在放屁,主子您消消火,您這怎么突然之間就生氣了?”殺手小頭子瞬間開始反省自己,小心翼翼的問道,“是不是屬下們最近接的生意不夠多?賺的銀兩不夠重?”
    龍御西陰測測的看著殺手小頭子,和一種殺手們,瞬間就上去踢了一腳,“就tmd知道殺殺殺,除了殺人還會干點別的嗎?臥槽,那個狐貍精都tmd登堂入室了,怎么就tmd沒有人告訴老子?”
    他就說嘛。
    那個蠢女人怎么突然之間就對自己好了起來,還隱隱的暗示她不喜歡粘人的男人,還鬼扯什么距離產生美。
    真tmd距離產生美啊。
    他才幾天沒來,別的男人就登堂入室了,這要是在幾天沒來,是不是他就被耍成白癡了?
    “主子。”殺手小頭子實在是覺得冤枉了,可是他可不敢跟暴怒中的主子唱反調,如果唱了,殺手小頭子用他的人頭保證,主子會能有一百多種不見血的手法虐死他,殺手小頭子小心的道,“前些日子屬下和您提過的。”
    明明他提過的,主子卻說什么他不懂主子與皇上之間的心靈溝通。
    龍御西瞬間陰測測的看著殺手小頭子。
    殺手小頭子的畫風一轉,“不對,絕對是屬下的疏忽,屬下是想跟您提,卻該死的忘了,主子,請責罰。”
    龍御西收回目光,越看宮中的擺設越生氣,幾個大步上前,打開柜子就將屬于宗海寧的衣裳扔出來,還有他的一堆破書,“用剪子給我剪成碎片,哪塊兒剪得不破碎,老子肢解了他!”
    殺手abcd們瞬間消失在原地,沒有多久都回來了。
    有的手中那個刀。
    有的手中拿著劍。
    還有人很聰明,不知道從哪里找到一把鋒利的剪子。
    更有人抗了一把斧頭回來。
    結果,一群兇殘又委屈的殺手們,按照龍御西的指示,對著鳳幽宮中宗海寧的所有東西展開了無差別的狂虐。
    碎得不能再碎了。
    龍御西看著屋中的破爛,剩下的都是那個蠢女人的東西,狂怒又暴躁的心情稍微舒緩了一下,眼睛陰測測的看著宗海寧與唐曼的書案,上面擺著各種奏折,龍御西想了又想,最后還是沒有膽子扔給破壞狂們!
    龍御西看著外面的天色。
    竟然還沒有回來。
    龍御西心中充滿著狂躁的怒火與嫉妒之火,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等著兩人回來,像是在等著捉殲的丈夫一般。
    整個鳳幽宮中充滿著壓抑的氣息。
    可憐的殺手abcde們尷尬的拿著各種兇器站在屋中,站著也不是,走也不是,就那么杵在中央。
    殺手小頭子腦子轉得快,湊到龍御西面前,“主子,皇上一定是訪查民情去了,您與皇上感情好比山高海深,難道還怕一個宗海寧嗎?你想想皇上寫給您那些真摯的情書?這本身就說明了皇上還是對您的感情深啊。”
    龍御西眼睛一亮,心中一動。
    是啊。
    有道理,蠢女人若是不喜歡自己的話能給他寫了那么多的情書嗎?龍御西憋屈了一晚上的心情終于見了陽光,龍御西贊賞的看著殺手小頭子,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果然有前途,不愧是老子的人。”
    一句話。
    殺手小頭子和殺手abcde們瞬間覺得屋中的低氣壓不見了,他們已經從主子的陰郁中成功的走出來了。
    換句話說。
    他們終于安全了啊。
    殺手小頭子的本意是想哄好他那陰晴不定、時常抽風的主子,不過他千想萬想也沒有想的到他一句話壞了事,如果知道,他是打死都不會說出口的。
    龍御西美滋滋的拉開唐曼的抽屜,蠢女人給自己的書信,他都用珍貴的盒子收著,同樣的,他送出的書信蠢女人一定會放在重要位置。
    龍御西突然之間抽風的拉開抽屜。
    結果......沒有。
    龍御西咧開的嘴頓了頓,笑容收了收,拉開了第二個抽屜。
    還是沒有。
    等到拉開了最后一個沾著灰塵的抽屜還是沒有之后,龍御西的臉已經很難看了,坐在那兒生著悶氣。
    就好像他千小心萬珍藏的寶貝送了出去,卻發現人家根本就沒有當作一回事,不由得冷下臉。
    殺手小頭子頓時覺得大事不妙。
    恨不得抽自己的這張破嘴,說什么不好啊,殺手小頭子小心翼翼的說道,“主子。”
    “你tmd閉嘴。”龍御西突然之間暴怒,一道掌風打過去。
    當然,他不敢打唐曼的桌子,反而是出氣般的打到了宗海寧的桌子,頓時,桌上的一堆奏折零零散散的掉在地上。
    踐人。
    賤男。
    勾引了他老婆,龍御西心中憤憤的罵道,在他心中早就已經將唐曼劃為自己人的范疇,有錯,自然就是別人的錯,他的人肯定是一點錯兒都沒有的。
    驀地。
    龍御西頓住了。
    一雙眼睛冒著沖天的怒火狠狠地盯著地上。
    一封包裝精美的信箋夾在奏折中掉了出來,上面的小小的蘭花是他親自花大價錢找人畫上去的,淡藍色的信紙也是千挑萬選找出來的紙。
    龍御西彎腰將那封信撿起來,打開,果然是自己寫給蠢女人的。
    龍御西憋著一口氣,眸中閃著暴躁又狂怒的妒忌之火,快速的拉開宗海寧的抽屜,一疊一疊相同的書信,整整二十八封,抽屜里還擺著他送給蠢女人的小物件。
    tmd。
    原來書信全被這踐人扣下了。
    龍御西腦中快速的閃過一抹靈光。
    不對勁兒,既然信箋都已經被宗海寧那個踐人扣下了,蠢女人怎么還會回信呢?龍御西不信邪的將宗海寧的書案翻了一個底朝天。
    上面的奏折被扔得七零八落的,龍御西管不了那么多了,心中莫名的怒火幾乎要燒著了他,終于,在一個不起眼的夾層,龍御西找到了寫了一半的情書。
    一模一樣的筆跡。
    一幕一樣的口氣。
    這樣下來,龍御西要是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真傻了。
    他滿心歡喜的期待了一個月的情書,竟然tmd出自一個男人之筆,那些怎么惡心怎么來的喜好就是宗海寧這廝害他的,惡心的龍御西瞬間差點把晚飯都要吐出來了,他就說嘛,蠢女人怎么會喜歡那些個東西,龍御西瞬間暴怒了。
    啪。
    龍御西瞬間將宗海寧的書案砸個稀巴爛。
    殺手小頭子知道自己惹禍了,下意識的腳步向門口退了半步,口中勸道,“主子,您要穩住,別激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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