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煙笑而不語,只看著他,聶攰繞過來駕駛位,垂眸道:“我開,這段路容易塞車。”
柳煙放下搭了車窗的手,說:“好啊。”
他拉開車門,伸手,掌心紋路分明。柳煙抬手搭在他的掌心上,他輕輕一帶她便下了車。
他說:“注意看車。”
“知道啦。”柳煙輕輕地道,從車頭繞去副駕駛,聶攰看著她上了副駕駛,他才彎腰上車,啟動車子。
柳煙靠著椅背,長腿交疊,高跟鞋勾在腳上。聶攰看她一眼,問道:“去哪兒?”柳煙從車把箱里拿出一盒煙,倒出一根,“去賽車場。”
聶攰指尖微頓。
他看著前面的路況,“賽車場還沒買下來?”
柳煙說道:“老板想找個冤大頭,一個月漲一次價,還想玩競標,我懶得搭理他。”
聶攰下頜線條被燈光一劃,看起來愈發鋒利。他修長的手轉著方向盤,“你買給林裴的?”
柳煙笑笑:“算是。”
聶攰眼眸沉了幾分,但沒再吭聲。
很快,車子抵達賽車場,林裴已經到了,穿著白色襯衫淺色西裝跟長褲站在看臺上,正跟他幾個好友少爺聊著天,聽見聲音,他立即轉頭看去,賽車場碩大的夜燈投下來。
稱得黑色路虎有幾分凌冽。身材窈窕的女人從車里下來,指尖夾著根細煙,一頭大波浪,風情萬種。
簡直是一道風景線,林裴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心跳。這時,駕駛位上一高大的男人也緊跟著下來,黑T長褲寸頭,領口隱約的疤痕,那撲面而來的氣勢。
林裴草了一聲。
“靠。靠。”
其他少爺們一看,“這是昨天訂婚宴那位哥們?”
林裴咬著牙。
“昨天你跑了后,是這個哥們蹲下身給煙姐穿高跟鞋。”
“閉嘴。”林裴看過這個視頻,訂婚現場有人錄下來了,他才知道自己走后,聶攰出現,跟個騎士一樣給他的“未婚妻”穿鞋。林裴多少還是有點不是滋味,哪怕他知道自己無望。
柳煙走上前,問林裴:“老板呢?”
“在后面,我叫他。”林裴說話間,看聶攰一眼,聶攰神色淡淡地站在柳煙的身后,細長的丹鳳眼沒什么情緒。柳煙說道:“好,我在這里等。”
林裴轉身去叫人。
聶攰按了看臺的椅子讓柳煙坐,柳煙看他一眼,笑著坐下。聶攰也在她身側坐下,他俯身按著手機。
柳煙垂眸,看到他的屏保上是自己,她頓了頓。不一會兒,林裴帶著那老板來,那老板拿著個筆記本,走近了,看到坐在柳煙身側的高大男人時,老板愣了下,有點悚。
有些人就是哪怕不吭聲光坐著就令人有壓力,老板問林裴,“是柳煙來談吧?不是別的人吧?”
林裴順著他目光,看到了聶攰,他咬了咬牙,道:“不是,但你也別小看我未婚妻。”
“還未婚妻呢?你不是悔婚嗎?”老板一笑。
林裴氣得要死。
又過了幾分鐘,老板坐在柳煙對面的椅子上,拿出計算器,把金額打上,放在柳煙的跟前。
柳煙拿起計算器,直接重新敲了一個金額,隨后又推了回去,她笑道:“不要玩虛的,在黎城這么多年,也該知道黎城的賽車場不是只有你一家。”
老板臉色冷了冷,他說:“煙姐,你上次在競拍場上帶人毀了我的競拍這筆賬我沒跟你算,現在還要這樣壓我的價,難道真當我好欺負?”
柳煙含笑,她玩了下指尖的煙。
隨后遞給聶攰,聶攰接過來,捏著,但沒抽。柳煙看著老板道:“你以為是我毀的,但是那些棄牌的難道是我逼著他們棄牌的?”
老板:“……”
“知道那天為什么大家會去嗎?”
老板:“……”
柳煙:“因為這個賽車場我之前說要了,所以它才有了價值,如果我沒開這個口,大家會去嗎?”
老板:“……”
柳煙:“周揚跟江郁他們買下來,難道是因為他們自己要?他們是買給我的,懂嗎?”
老板:“……”
柳煙把計算器往前推,“愛要不要。”
老板:“……”
現場氣氛一時停滯,柳煙往后靠,聶攰把煙遞給她,她接過來,看他,聶攰唇角勾了下,問道:“喝水嗎?”
柳煙:“喝啊。”
聶攰伸手拿走桌面上的礦泉水,給她擰開了蓋子,遞給她。柳煙接過來看著他喝了一口。
她問:“我兇嗎?”
聶攰:“我正喜歡。”
柳煙一笑,把礦泉水還給他,聶攰隨手擱在桌面上,抬起眼眸,輕描淡寫地看那老板一眼。
那位老板被他一看,不知為何反射性地坐直,隨后他重新敲了一串數字,推給柳煙。
“這樣?”
柳煙看了眼,說道:“成交。”
老板整個人松下來。
林裴等人一陣歡呼。柳煙站起身,跟老板握手,老板垂眸看了眼她旁邊的高大男人,道:“他有點眼熟。”
柳煙笑笑:“是嗎。”
那老板順便遞了一張名片給柳煙,接著又遞了一張給聶攰,聶攰推開沒收,老板訕訕地收回手,隨后跟柳煙點頭,帶著他的助理走了。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林裴含笑道:“以后這就是我們的了。”
柳煙冷哼:“給我好好經營。”
“OK。”
林裴眼眸往后飄了下,對上聶攰的眼眸,聶攰靠著椅背,指尖彈了下柳煙留在他這兒的煙。
林裴想了下,“你玩賽車嗎?”
聶攰挑眉。
林裴:“我們比一比。”
他還是不甘心。
聶攰站起身,順手把煙掐滅在煙灰缸里,說:“走。”
說著,就往門口走去。林裴抓抓頭發,跟上,門外其他人也都聽到這個對話了,瞬間一個個很興奮。
抵達車場。
有人拿了裝備出來,聶攰選了一套顏色偏暗的,穿上后,整個人氣質更不一樣,那雙狹長的眼眸都犀利很多,柳煙抱著手臂含笑看著他,聶攰看她一眼,問道:“贏了有什么彩頭?”
柳煙:“還沒比呢,你怎么知道自己會贏。”
聶攰笑了下,沒應,他看林裴一眼,走了下去。林裴也穿好了裝備,他顏色偏淺,他也走到車旁,看著聶攰,問道:“你為什么會答應跟我比?”
聶攰低頭整理著手套,掀起眼眸淡淡地看著他。
腦海里浮現林裴握著柳煙手的畫面,他唇角扯了下,隨后鉆進車里。林裴覺得這人話真的太少了,媽的,他也進了車里。
其他幾位少爺興奮得很,站在一旁狼叫。
這賽車場一直都正規地經營著,場地工作人員以及維護人員一直都有,此時他們得知新老板要熱身比賽,紛紛都出來準備,一聲槍響,兩輛跑車跟離弦的箭一樣,幾乎是同時起步。
但很快,林裴的那輛就快了一些。
兩圈后,黑色的那輛在轉彎的時候一個超,立即就把淺色的那輛甩在了身后。其他幾位少爺都興奮地趴在欄桿上揮手。
聶攰很穩地踩著油門。
一圈過去又一圈,最后聶攰以超出半圈的速度贏了林裴,車子停下,林裴半天沒動。
聶攰從車里下來,他摘掉手套看向柳煙。
柳煙唇角含笑,也靠著欄桿。
聶攰朝她走來。
林裴也下了車,他走過來,問道:“你不是當兵的嗎?你怎么也會開?”
聶攰腳步微頓,他偏頭看林裴一眼,柳煙笑著道:“周揚會開吧?”
林裴:“會。”
柳煙:“周揚是他教的。”
林裴臉色微變。
靠。
他問柳煙:“你怎么不早說啊,我輕敵了。”
柳煙輕笑,“那我錯了?”
林裴神情一頓。聶攰站在一旁,眼眸微瞇,看著林裴,幾秒后,他移開視線,看向了柳煙。
風挺大,吹亂了頭發,柳煙纖細的手指攏了下頭發,一轉眼對上聶攰的眼眸,她含笑。
聶攰沉默幾秒,走上臺階,推開護欄,側著身子道,“玩嗎?”
柳煙含笑:“你帶我?”
“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