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虹影視是一家近兩年剛剛成立的神奇的小公司,成立兩年沒有簽約過一個藝人、也沒有投拍過任何一部作品,不作為的跟個幫人偷*稅的皮包公司似的,業內幾乎沒人聽過飛虹的大名,當然,飛虹老板的大名也沒人聽過,只有那么少數幾個人知道,哦,那家公司的女老板是個女的,還是個年輕小姑娘吶。
而邵傾虹,就是那位女老板,年齡小到令人發指,今年只有20歲。
20歲,這個年紀的大部分女孩兒還在上大學,當然了,邵傾虹也在上學,還是國內top2的名牌大學,但架不住邵小姐有一顆奮發向上、虛無縹緲又不切實際的事業心。
邵傾虹18歲的時候,她親爹問她想要什么生日禮物,邵傾虹當著一眾親友的面斬釘截鐵地堂示:她要一家影視公司。
邵家家境不是一般的殷實,親爹又愛女心切,當即拍板,開!就當過家家給女兒開著玩兒。
于是那過家家的公司沒有任何業績的開了兩年。
但現在,邵小姐不甘于過家家了,她在20歲生日到來之前昂首拍胸宣布,她要做事業女強人,她要拍網絡劇。
邵傾虹她親爹慈愛地笑笑,只當愛女是變了個花招過家家,嘴里不說,心里卻想,沒事兒,咱家有錢,閨女你隨便敗。
但邵傾虹是真的想要做點什么,她長大了,急于給自己一個機會向家族中的眾人展示:她不是活在溫室的花,她要做頂天立地的樹。
可惜邵小姐在立flag方面和趙勉有同坑戰友,看劇本的眼光也都如出一轍的“毒辣”,要不然飛虹也不會著了趙勉的道,投拍個bl網絡劇。
等合同簽好了、投資款就位了、拍攝團隊都請好了,整個前期籌備七七八八弄的差不多了,咱們邵千金才從立志當樹的云里霧里清醒了過來,差點一膝蓋給自己跪下——
這爛尾工程地基都打好了,現在特么該怎么撤?
邵千金愁得三個晚上沒睡好覺,第四天頂著熊貓眼去找她堂哥。
她堂哥如今是投資公司的經理人,手里有眾多如“無人機”這樣的高科技項目,其實年紀也沒大多少,但在邵傾虹眼里,她這個堂哥就是萬事能擔、事事能扛的真漢子。
真漢子堂哥聽說完情況,回了邵千金一句話:“斬掉項目,虧空多少我補給你。”
邵傾虹抱住她哥的金大腿:“不,這劇多雷我都要拍下去,我是有理想的女人!”
堂哥對這位抱著自己腿的有理想的妹妹還是很了解的,邵傾虹用這種期待的小眼神從下到上盯著他,他就直覺不對,眼皮子直跳。
果然,邵傾虹更用力的抱住了堂哥的金腿子,一臉期待道:“親哥,你最近不是剛好一個項目結束了嗎,你要不要請假休息兩個月?”
堂哥幽幽回:“我是得了哪個型號的絕癥,要休兩個月?”
邵傾虹不知從哪里摸出一份合同,獻寶似的戳到堂哥眼皮子下面,冠冕堂皇地開口道:“邵峋先生,我是飛虹娛樂的總經理,我看你面容俊秀五官英俊,考不考慮改行進軍娛樂圈啊?”
邵峋看著邵傾虹,沒有露出什么差異的堂情,只是眉鋒淺淺一挑,然后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看我的嘴,我現在就給你明確的回復。”
哇,搞大項目的投資人就是不一樣啊,這么殺伐果決。
邵傾虹一臉期待地垂眼看嘴。
邵峋:“滾!”
邵傾虹:“……”
雖然被迎面甩了個滾,但邵千金并沒有放棄,她這人從小到大優點很多,但臉皮厚不怕死絕對是壓箱底兒的拿手絕活。
那天之后她就跟連體人似的,天天跟在邵峋后面,邵峋上班去公司,她跟著,邵峋去見客戶,她跟著,邵峋回家,她還是跟著——儼然變成了一個活體牛皮糖。
這甩不掉手的無理取鬧其實很叫人討厭,換了其他人,搞不好早和她翻臉對撕了,當然了,如果換了其他人,邵小姐也沒那耐心施展她的這項絕活兒。
而邵峋不撕邵傾虹并不是因為他這人耐心多好、脾氣優良,邵經理和項目合作方都能開撕拍桌子,性格也并不純良,是女人也照撕不誤,不和邵傾虹計較,實在是因為——
這丫頭身體不好,有心臟病。
雖然現在看著活蹦亂跳還能變身無賴牛皮糖,但小時候實在是個泡在藥罐子里、天天住醫院的小可憐。
小可憐當年有一雙長睫大眼,躺在病床上淚眼汪汪,邵峋就從來招架不住,要什么給什么。
如今小可憐平安長大,還一不留著長歪變成了條“裝可憐的大尾巴”,但邵峋還是不和這姑娘多計較。
但邵傾虹惹人煩的功力見長,任性地當著怎么甩都甩不掉的大尾巴,一定要邵峋去給拍那部耽美網絡劇。
男男劇情倒沒什么,邵峋在投資圈見多了gay,并不排斥同性,他自己雖然不是天生的gay,但觀念并不保守,男女都可以嘗試。
當然了,投資狗一天24小時忙工作都不夠,哪兒有時間談戀愛,邵峋工作幾年,如今看女人和看路邊的電線桿沒有任何差別。
不去拍,實在是因為邵經理認為——邵傾虹大可以去找專業演員。
這個正當且貼合實際的理由邵千金卻不認可,她因為從小生病,家境又優渥,實在被保護得太好,有時候難免會理所當然地認為事情要朝著她想的那樣發展,她就是想讓邵峋去拍那部網絡劇。
當然,這不是關鍵,最關鍵的理由是:邵傾虹覺得立了flag的自己盤了個爛攤子,她內心里有些惶恐,不知該怎么收尾,而邵峋是她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她覺得她的堂哥強大得可以保護整個世界,如果邵峋去演,一定可以讓這部稀爛的網絡劇起死回生——哪怕他根本就不是演員。
這其實有些托大,但沒辦法,從小養成的習慣,邵傾虹的一些安全感除了來自自身,外在的一部分都在邵峋身上——
她不是家里的獨女,但這么多兄弟姐妹,她和邵峋關系最好,因為小時候生病經常住院,別的兄弟姐妹最多偶爾來看看她,只有邵峋經常來。
年幼時便只有邵峋一個玩伴,雖然后來上學了,朋友也多了起來,但心底的信任延續到成年,潛意識里,邵峋無所不能。
被妹妹當成救命稻草的邵峋也是不勝其擾,但最后不知是因為被煩的多了所以動搖了,還是因為他習慣性地寵妹妹,反正當他把兩個月的請假單拍在平級的另外一位經理人辦公桌上時,他暗暗罵了自己一句。
請假去拍個同*性戀劇,他是不是有病啊。
合伙人見他一休就是兩個月,分外驚訝地抬眼:“休這么久,你得絕癥了?”
邵峋單手插在西褲口袋里,慢吞吞說:“是啊,得了腦殘。”
同事聽他這口氣就知道是玩笑,笑說:“休就休唄,反正公司你自己開的,想休幾天休幾天,邵總您就放心去吧,”又趕忙加了句,“剛好抽空談戀愛啊。”
邵峋已經轉身朝外走,聞言抬了抬手,頭也不回,心里卻嗤道,談個屁!
*****
程渙剛剛結束了某部古裝劇的拍攝,正是空檔,本來想著給趙勉收拾爛攤子之前抽空接個綜藝、跑兩個通告,結果沒等他邁腿,趙勉就催著程渙進組。
程渙有點不敢相信,電話里問趙勉:“這么快?”
趙勉:“對啊,劇已經開拍了,你今天進組先試裝做造型,剛好飛虹那邊的宋凜今天也進組,你們先碰個頭。”
程渙就沒見過這么亂來的,他一個主演現在竟然連劇本都沒見著,只知道自己要演的角色叫陳熙然,除此之外一無所知,這狀況比他當年演個龍套還要趕。
好在拍攝地點就在本地,也不需要住劇組酒店,程渙換了身衣服,叫上張小承一起去劇組報道。
路上,張小承問程渙:“渙哥,咱們這次進的什么組啊,之前都沒聽你說過,拍什么的啊?”
程渙坐在后面,聲音沒有一點起伏地回道:“你們趙總的戲。”
張小承差點沒穩住方向盤。
他目視前方繼續開車,心里卻震驚地想——臥槽,渙哥瘋了拍那個?他是直男啊!
張小承一個小助理,想不到拍耽美劇對程渙事業可能存在的影響,他只是覺得程渙一個直男拍那種東西實在不好,畢竟性向擺在那里。
劇組并不遠,堵車也就開了40分鐘,到了地方,張小承去停車,程渙抬眼看了看面前這棟專門租下用來拍戲的別墅樓。
都不用問趙勉,稍微動動腦子就猜到是怎么回事——劇情線如果薄弱,劇本需要場景很可能不會太多,如果大部分還是室內戲,面前這拍戲用的別墅樓,搞不好就是未來一個半月里的主要拍攝場地。
程渙收回抬眼打量的目光,正把墨鏡摘掉,別墅二樓的一道窗戶忽然被拉開。
趙勉的大肉臉帶著一側的肩膀從窗戶里擠了出來,欣喜地探身朝樓下揮手:“程渙,這邊。”
程渙抬眼,點了下頭,示意自己現在就進去。
趙勉卻大聲道:“我這就下來!你原地等著,我來接你!”
站在樓下院子里的程渙無語地嘆了口氣,這嗓門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趙勉耍多大的牌,進個門都要人恭候。
程渙沒等趙勉,也沒等停車的張小承,徑直抬步朝別墅內走去。
走了兩步,聽到身后的汽車發動機聲音,轟隆隆的油門聲,顯然不是在市區內隨便開開的普通排量家用車。
不是改裝,就是跑車。
程渙眼尾略過一道黑影,下意識側頭看了一眼,有些意外——邁凱輪p1?
一千多萬的跑車,真大款。
國內常見的豪車無非是保時捷、法拉利這類,程渙要買也買的起,不過跑車空間對藝人來說實在太小,休假日開開還好,工作時候還是保姆車方便。
趙勉先前倒是也叫程渙去買輛開著玩兒,但程渙覺得沒必要,保姆車更方便,反正他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工作的路上,跑車撂他手里也只能當個偶爾過過手癮的擺設而已。
男人都喜歡車,又難得看到邁凱倫p1,程渙不免側頭多瞄了兩眼,但他很快收回目光,徑直朝別墅內走去,沒有發現那輛豪車在別墅外的車道降速緩行,然后車頭一調,拐進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