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堯目光聚焦于【王母墟】。
    周圍場景出現(xiàn)了水紋一樣的抖動，他腳下變成了一條筆直石道。這條路由大小不一的石頭凝固而成，路面卻平整而光滑，能容兩人并行。
    石道兩側(cè)和上下是扭曲和變化的彩色線流，形成一個個光怪陸離、轉(zhuǎn)瞬即逝的漩渦。
    是空間隧道。
    陸堯在修的【遠(yuǎn)游舟車】穿梭空間時也看到過類似場景，不過那時候是像素畫面，并不怎么在意。
    眼下置身其中，他才發(fā)現(xiàn)這些油彩的流淌和運動，其背后都是各式各樣力量的互相作用、干涉和沖擊，所形成的一種視覺現(xiàn)象。
    就想是無數(shù)個受力分析圖的動態(tài)重疊。
    那些色彩互相擠壓而成的線流，代表了不同的空間坐標(biāo)和區(qū)域，但這些都在持續(xù)地變化著，它們彼此擠壓和交纏，讓方向在時刻變化。
    它們是一種遙遠(yuǎn)海市蜃樓，而非眾多空間的皺褶。
    陸堯還進一步觀察到，這些色彩都在被規(guī)模最大的黑色不斷擠壓、同化、侵蝕，那些黑色區(qū)域給他一種極度危險的壓力感。
    要避開這些黑色死區(qū)非常困難，因為它幾乎無處不在。
    只有【遠(yuǎn)游舟車】這種特殊規(guī)則力量，或者是【虛空魚】這樣的空間生命，才能從這些時刻變幻的坐標(biāo)和指引固定方向，并有沿著影子打開新隧道的力量。
    陸堯踏上石路往前走。
    石道孤獨地延伸到遠(yuǎn)方盡頭，看不到前面有什么在等待。
    他慢慢走著。
    這里不像【黃泉】，神明各種力量都是可以正常使用。
    黃甲這副代體擁有【天地同壽】，能死而復(fù)生，只要不是遭遇律則作用，自己都有應(yīng)對的辦法。
    安全起見，陸堯還是召喚出了刑天，遠(yuǎn)程操控讓它在前面探路。
    走了很久之后，前方出現(xiàn)了一面鋪天蓋地的霧墻。
    這霧墻連四下那些扭曲纏繞的彩色坐標(biāo)也都阻斷在這，仿佛它有著某種高于其上的力量和秩序。但它外在表現(xiàn)就是一層厚密的白色霧區(qū)，遮蔽了前方的視線和道路。
    刑天無法通過。
    這似乎是一種規(guī)則層面的約束。
    陸堯試著用手觸碰霧墻。
    手掌傳來冰冷而強大的斥力，像是世界邊界，但更加牢固和強力。
    不過那反饋的力量眨眼就瓦解消散，霧墻中的霧靄散開，在自己前面展開一條直通內(nèi)部的通道。
    陸堯看到一行字。
    【身份正確，歡迎您的回歸，「西王母」大人。】
    咦。
    說起來，這里叫【王母墟】，看來只有西王母稱號者才能進入其中。
    看來此前沒有其他人進來。
    陸堯心里一陣期待。
    不知道王母墟還留下了什么。當(dāng)年西王母的啟航地或者宮殿里，多多少少會保存一些道具或奇觀之類，記錄那個時代的情報資料也是價值極高。
    當(dāng)他穿過那厚得驚人的霧墻，發(fā)現(xiàn)墻的另一邊卻是一個大洞。
    眼前的洞非常奇怪，它是由某種漆黑石頭構(gòu)成，這些石頭之間沒有縫隙，就像是一整塊難以描繪的山岳巨石上開鑿出來的洞口。
    可這些內(nèi)壁又在緩緩活動，就像是石頭會流動一樣，它們的運動擠壓出了凹凸不平的溝壑和皺褶。
    這讓陸堯想起了前路的空間隧道。
    只是從抽象的色彩影子變成了一種實體化。
    觀察一番后，陸堯操作刑天先離開霧區(qū)，跨入洞內(nèi)。
    刑天踏入洞中，它體表忽然出現(xiàn)了一條條細(xì)細(xì)的光鎖，這些光鎖紛紛崩碎，隨即消失。
    無頭羽人頭頂沒有了【虛弱】狀態(tài)，只保留了【混亂】，以及能力特性中的【生命馴化】。
    這里是什么情況？
    陸堯皺眉。
    難道說……
    他也走入洞內(nèi)。
    眼前浮現(xiàn)出文字。
    【您已進入時停區(qū)。】
    【您獲得了「虛弱」，任何展開的力量只能發(fā)揮出原本一半的效果。】
    【時停區(qū)對您的同步已開始，同步完成后，您將會轉(zhuǎn)化為眾多咒蟲的形式而存在。】
    【同步將會被記錄與標(biāo)記，下次進入將會接著上次的進度繼續(xù)。】
    【倒計時開始。】
    【24:00:00】
    陸堯雖然猜到，但確認(rèn)了之后還是讓他有些心驚。
    【王母墟】竟然在時停區(qū)。
    不過神明進入時停區(qū)倒也不是大新聞。
    潮汐之主，或者說【芬尼亞傳奇】芬恩·麥克庫爾就曾進入其中，還得知了不少羽人的名字和情況，最后全身而退。
    陸堯之前就從藍(lán)皮光頭那里得到過確認(rèn)。
    只是沒有詳細(xì)詢問這方面，因為他根本沒想過去時停區(qū)那種羽人領(lǐng)地。
    可這回進來之后才知道是時停區(qū)。
    時間很短。
    這個24小時是神明進入其中總共能持續(xù)的時間，不論1次還是10次，同步進度會被存檔。
    難怪神明很少進入時停區(qū)，這里一旦滯留超時就會變成咒蟲，和羽化根本不是一回事。
    陸堯看著頭頂?shù)褂嫊r。
    風(fēng)險有點高。
    已經(jīng)過去了1分鐘。
    洞內(nèi)伸出傳來一陣嘶吼聲，然后是斯哈斯哈的哈氣聲。
    陸堯立即退回霧區(qū)，倒計時消失。
    然后他操控刑天，卻發(fā)現(xiàn)刑天頭上沒有倒計時。
    這么說……還得是羽人才能在老家暢行無阻。
    卡BUG成功！
    陸堯閉上眼，操作刑天往里探索，利用刑天來探視野。
    繞過一個彎，里面是一個圓形空間，有頭怪物正在撕咬著一個人。那人不斷慘叫，怪物則是連撕帶拽，弄得一地都是凝固的紫褐色血漬。
    “救！”
    那人朝刑天揮手：“救一下，救一下！”
    陸堯沒輕舉妄動。
    那食人怪物背對這邊，看不清全貌，只能看到它有一條長有毛的尾巴，漆黑皮毛上有著一條條紅色花紋。
    被撲倒者滿頭白發(fā)，有著人的手腳身體，卻長著一張鳥面，背后還有一條虎尾。他背生羽翼，不過已經(jīng)被撕掉了幾只，現(xiàn)在被那長毛怪物壓在地上瘋狂啃食，毫無還手之力。
    陸堯眼前，這兩者的面板都只有一個詞條，其他都是問號。
    那活吞獵物的黑紅怪物是【司天之厲】，頂著【虛弱】【混亂】【五殘令】【超負(fù)荷】的狀態(tài)顯示。
    被咬的鳥人則是【東皇君】，也有【封印】、【禁錮】和【壓制】三個狀態(tài)。
    陸堯看得一臉問號。
    啥情況？
    西王母和東王公打到現(xiàn)在，還在打？
    它們的戰(zhàn)場就在【王母墟】？
    是不是進入的方式不對？
    陸堯收起刑天。
    洞內(nèi)畫面頓時消失。
    他回到小屋，先去衛(wèi)生間洗了把臉，然后開了一瓶冰薄荷水喝了大半瓶，吃了一塊巧克力補充了大腦糖分，冷靜了一番。
    接著陸堯通過模擬器再次進入【王母墟】。
    跨過霧區(qū)，在像素世界的洞窟里，【司天之厲】和【東皇君】還在廝殺。
    這回是真的是，兩個大能打到大道都破滅了。
    事已至此……那就得接受。
    陸堯開了一包薯片，就著可樂，圍觀兩位昆侖前輩打架。
    【東皇君】很快就被【司天之厲】給咬得只剩一地血。然而沒多久，【東皇君】又會從血中一具白色棺槨中刷新和重生。
    羽人就是能一直重生。
    然后是新一輪獵殺。
    【司天之厲】全程一邊倒地虐殺【東皇君】，后者無法抵擋住對方撲殺，更像是一種永生不死的折磨。
    陸堯看懂了。
    上一代西王母將東王公堵在了這里，生食其肉啖其骨，讓東王公一次次掙扎在生死之間，這看起來比死了還要更慘。
    而在此期間，【東皇君】還在不停呼救。
    “救一下，救一下啊！”
    “旁邊的羽人大哥，救一下，救一下！！”
    “把這個瘋子引開，它瘋了！”
    “引開它，我就有辦法脫困。”
    “救命之恩，必有厚報！”
    【司天之厲】則是根本沒發(fā)現(xiàn)圍觀的刑天存在，眼里只有【東皇君】，專一地狠狠凌虐仇人。
    真是讓人感動的不共戴天之仇……
    陸堯看得又炫了幾塊薯片。
    看著東王公挺慘，但這家伙是殺了陸吾，盜走不死樹，導(dǎo)致昆侖衰落的始作俑者。
    私人恩怨，你們自己解決。
    不過來都來了，倒是可以利用一下這個環(huán)境。
    陸堯不由想到。
    比如說，測試一下羽人的頭身分離機制。腦袋壞掉后，身體上會不會又長出來一個頭？還是身體粉碎后，腦袋下能不能長出一副身體？
    這是一個天然的實驗擦灰姑娘地。
    不過在此之前，陸堯還得準(zhǔn)備一下相關(guān)道具。
    他打開「金之門」，找到幽靈助手咕嚕。
    ——我需要【泣血琥珀】和【擬態(tài)深埋箱】這兩類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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