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要啊,老婆孩子熱炕頭,可是我畢生所求!”孟和桐看著面前的許清墨,“再過一個月你就要嫁給我了,會不會覺得害怕?”</br> 許清墨搖頭:“為什么要覺得害怕?就算你對我不好,我也會有一萬種辦法逃離你的身邊,難道不應該是你害怕嗎?畢竟像我這樣的人,說不定在半夜就直接給你一刀,把你剁了!”</br> 孟和桐看著許清墨的眼睛:“那我肯定是做了非常傷害你的事情,那你要是把我剁了,也是理所應該的呀!”</br> 許清墨的心里痛了一下,但還是笑著:“我父親曾經說過,他曾經最愛的就是我那個親生的母親!然后他為了我們兄妹兩個,為了不對不起我親生母親娶了我現在的母親,我想我父親是個深情的人,可是他這一輩子還是愛上了兩個人!”</br> “所以呢?”</br> “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你知道的,做女人總是會有生死大關要闖,所以如果有一天,我不小心離開你了,你真的不要太難過,也不要因為自己愛上了另外一個人而自責,我沒有辦法陪你走完那個余生,已經是我的過錯,你不要再用我的過錯來懲罰你自己,明白嗎?”許清墨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孟和桐的臉頰。</br> 孟和桐的目光驟變,他猛的抓住許清墨的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瞞著我?”</br> 許清墨愣了一下,隨后笑了起來:“你才胡說些什么呢?我能有什么事情瞞著你?只是有些感慨罷了,這些年我眼看著我母親一點一點的熬著,先是照顧我哥哥,再照顧我,現在好不容易才有了自己的孩子,我身上覺得我母親太過辛苦,太過不易,但是好在我父親最后還是愛我母親的,如此就很好啊!離開的那個人揮了揮手就消失不見了,可是那個留在人世間的,卻要一直苦苦的去思念!”</br> 孟和桐盯著許清墨的眼睛,她今天說的話非常奇怪,就好像是在囑咐他什么一樣,可是他不明白,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還有什么事情會讓他變得這么悲傷呢?</br> 孟和桐雖然心里有點疑惑,但是也沒有再問,因為他很清楚的知道,如果許清墨不想說,那不論他現在怎么問,她都絕對不會透露出半個字來。</br> “那可能我做不到,為了不讓我下半輩子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你就得努力好好的活著。”孟和桐拍了一下許清墨的肩膀,笑著說道,“你還欠我一卷涼席呢,這個恩你總是要報的。”</br> 許清墨笑:“那你可真是一筆好買賣呀,一卷涼席換一個媳婦,那還真是一點都不虧呢!”</br> 孟和桐也笑著,只是眉眼間多了幾分疑云。</br> 他們回去的時候,孟大娘子正巧剛剛從寧遠侯府出來,他看著兩個并肩走來的孩子,便忍不住的笑:“今日玩的可好?”</br> “湖邊的花木都綻放著,很好看!”許清墨看著眼前的孟大娘子,笑著說道。</br> 孟大娘子看著眼前的許清墨,那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怎么看都滿意,其實在他夫君去世的時候,孟和桐頹廢的那段時間,她一點的希望都看不到,因為那個時候的她連自己都安慰不了,又有什么辦法去安慰她的孩子呢?</br> 后來她看著孟和桐一點一點的好起來,看著他走上戰場,看著他有了自己心愛的人,孟大娘子將這些功勞都歸功在了許清墨的身上,對這個自己兒子辛苦求來的媳婦也是分外的滿意:“這小子總是胡鬧,你平日里不用慣著他,有什么欺負你的,你大可來同我說,看我不教訓他!”</br> 許清墨只是笑:“她待我很好,又怎么會欺負我呢!”</br> 雙方雖然已經定親但到底還沒有成親,也不好逗留太久,許清墨同孟大娘子說了幾句話,便回了自己的屋子,孟和桐自然也是回了自己的府上,只是難免會有些心事重重。</br> 孟和桐怎么都沒有想到,等他們回到府上的時候,府上進來有貴客在等他們?</br> 來的是七皇子妃,還跟在她身邊的正是前些日子攔住他們馬車的惠德大師。</br> “也是巧合,今日我去上香,正好遇上了大師,大師說,無論如何也想要見你一面。”王嫻語對著孟和桐說道,“想來,是有什么事要同你說!”</br> 孟和桐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王嫻語就已經起身,一邊跟孟大娘子說話,一邊笑著離開了。</br> 而惠德大師,卻已經站在了孟和桐的面前。</br> 孟和桐不知道這個大事要和自己說什么,便只能客套道:“大師請坐!”</br> “貧僧無意打擾,只是不愿許姑娘走那條路沒有辦法回頭的路!”惠德看著孟和桐,一字一句的說道。</br> 孟和桐皺眉:“什么意思?”</br> “天機不可泄露!”惠德大師低垂著眼,他將手里的一個符咒放到孟和桐的手里,“這是貧僧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了,大婚之日,請將這個東西貼在你的婚房里,只有這樣,貧僧才有可能留住她,雖然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惠德大師的眼中頗有幾分無奈,“許姑娘固執的很,貧僧勸不動,只能出此下策!”</br> 孟和桐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這件事情多半和許清墨有些關系,而她今天說的那一番奇奇怪怪的話,多半也是為了這件事情。</br> “她……會死對嗎?”孟和桐忽然開口道。</br> 惠德頓了頓,隨后笑道:“她早就死了!”</br> 孟和桐右眼一跳,隨后有些心慌,他一把抓住惠德的手:“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br> “貧僧多說一個字都是對她福壽的損傷,你若信貧僧,就按照貧僧所說的去做,這是貧僧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了!”惠德說完,雙手合十,“阿彌陀佛!”</br> 孟和桐還想再問,惠德所不再開口,孟和桐不明所以,卻也只能接受,他送走了惠德,將那個符咒緊緊的握在手里,手心里的汗都差點浸濕符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