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說完話就準備關門,好在曲蓮早有準備,用腳攔住了門,她冷冷的看著衙役,眼中透露了幾分殺氣:“我奉勸你,讓你們主子出來說話,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br> “你,你們……”</br> “快去!”曲蓮怒吼一聲。</br> 衙役雖然不服,但也不敢說什么,只能去請縣令。</br> “你說誰來了?”正在休息的縣令猛的坐了起來。</br> “說是寧遠侯府上的親眷!”衙役老老實實的回答道。</br> 縣令在屋子里來來回回的走了好幾趟:“來做什么的?”</br> “像是要見見搶了他們商船的水賊!”衙役回答道,“爺,水賊已經被咱們給放了,現在怎么辦?”</br> “來的可是個老太太?”</br> “不是,是一個年紀很輕的姑娘家,看那個年紀,像是寧遠侯府上的姑娘。”衙役輕聲說道。</br> “姑娘?”縣令停住腳步,然后說猛的抬頭,“一個小姑娘能知道什么?去,找幾個人來關到牢房里去,就跟他說是水賊就是了,快去!”</br> “是!”</br> 許清墨在外頭等了一盞茶的功夫,衙役才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姑娘,我們縣令請您進去!”</br> 許清墨看了一眼衙役,然后抬步走了進去。</br> 一路上往前走,衙門的裝修布置都跟破舊,地上鋪的青磚也碎了不少,乍一看,就是年久失修的樣子。</br> 好不容易走到內院,許清墨就看到坐在那里處理公務的縣令,許清墨一行人恭敬的低頭行禮,而縣令也趕緊來扶:“許姑娘多禮了!”</br> 來之前,許清墨就打聽過了,縣令姓錢,在這個小地方已經待了十來年了,一直沒有往上走,聽說是因為沒有什么功績。</br> 許清墨不打算跟他說太多,有的沒的,只是問道:“聽說那些伏擊我們的水賊被一網打盡了,我想見見他們!”</br> 縣令皺眉:“那都是一些窮兇極惡的人,姑娘,何必去見這些人?”</br> “我要見他們!”許清墨只是強調了這件事。</br> 自從他走進這個府衙,便越發的覺得奇怪,江南富庶,每年都會有一筆款項專門撥到各個府衙,用來修葺,不論如何,都不可能會讓這個地方變得這般破敗。</br> 所以,她合理的懷疑,這個縣令,和當地的水賊有勾結。</br> “姑娘既然一定要見,那就去見吧!”縣令也不推脫,“這是姑娘,還請小心些,畢竟這些人都是窮兇極惡的,萬一一個不小心傷了姑娘,在下可就真的是白口莫辯了!”</br> “那你還真別小看了你面前的這位許姑娘!”忽然傳來一個聲音。</br> 許清墨回頭去看,就看到孟和桐大步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一個戰戰兢兢的衙役:“你怎么來了?”</br> 孟和桐笑:“聽說你到這里來了,就專門過來,給你撐著腰,怎么樣,有沒有特別感動啊?”</br> “你一個沒有爵位的世子,能給我撐什么腰?”許清墨看向孟和桐,輕聲問道。</br> 孟和桐從懷里拿出印章:“誰說我沒有爵位,我只是不想那么早讓別人都知道而已!”</br> 面前的縣令在看到孟和桐手里的印章以后,臉色立刻變得非常難看。</br> “你什么時候襲爵的?”許清墨滿臉驚訝。</br> “你以為我為什么忽然下江南?”孟和桐挑眉,“就是因為一些事情要去江南辦,我這才上了船,跟著你們一起走的!”</br> 對此,倒是沒有懷疑,陛下有愧永昌侯府,偷偷將爵位給了孟和桐,并不奇怪。</br> “既然,永昌侯也在,那我們,就去牢里頭,看看那些水賊吧!”許清墨看著面前的縣令,冷聲說道。</br> 江南如今尚且還有些陰冷,可面前的縣令卻滿頭大汗,許清墨心知肚明,卻還要裝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催著縣令帶他們去牢里。</br> 縣令退無可退,只能硬著頭皮帶著許清墨他們往牢里走。</br> 一路上,許清墨看著銹跡斑斑的鐵門,微微挑眉,再跟著他一點一點的往里走,一直走到深處,縣令才停了下來。</br> 許清墨看著面前這些瘦弱的人,目光清冷,且帶著幾分嘲弄:“錢大人,這就是你抓來的水賊?”</br> 縣令頭上的汗不斷地流下來,他看著面前的許清墨和孟和桐,渾身顫抖。</br> “錢大人可知道那個潛伏在船上的那個水賊是誰殺的?”孟和桐笑了笑,輕輕的搖著手中的折扇?</br> 縣令不敢說話,只是聽著。</br> “就是你眼前的這位許姑娘,手起刀落,脖子一斷,血柱噴射好幾米,你眼前的這位許姑娘,可是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手快的嚇人!”孟和桐依舊是笑著的,只是笑容帶了幾分陰森可怖。</br> 縣令不敢再說話,直接就跪了下來:“侯爺,我,我……”</br> “早些時候,便有折子入京,說是江南富庶,可是水賊猖獗,攔截過路商隊,這些年損失嚴重!”孟和桐看著縣令,“只是這些案子總是不了了之,七皇子懷疑是官匪勾結,便讓我來看看!”</br> “明知有官眷在船上,還要來搶,還真是天大的膽子啊!”許清墨看著縣令,冷聲說道,“原本我還在想,我這手里頭也只有許家的令牌,若是有什么事情,先斬后奏,有我父親在,應該也不會是什么大事,不過如今,既然你是為了七皇子而來,那我就沒有必要摻和在這件事情里面了。”</br> “哎,別呀,來都來了,就幫我一起把事情處理掉吧!”孟和桐趕緊拉住準備離開的許清墨,“你在這里看看,看看我怎么抄家?”</br> 許清墨笑:“這有什么可看的,他必然是不會把貪贓枉法得來的銀錢放在身邊的,多半會在他的祖宅里,銀錢這種東西,只有放在自己身邊才是最安全的!”</br> 孟和桐看向面前的縣令,笑了笑:“錢大人,寧遠侯府的女兒家,你可看到了,還多虧了她,讓你覺得無關緊要,找了這么些人來哄騙她,不然我還沒那么快抓到你的把柄呢!”</br> 縣令幾乎崩潰,他癱坐在地上痛哭:“我也是被迫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