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朱諾和朱涵前腳剛走,后腳王嫻語就忍不住問道:“你和這位太子側妃可是有什么仇怨?”</br> 許清墨看向王嫻語,隨后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和她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我能做什么和她有仇怨的事情?”</br> 王嫻語想了想,覺得也是,便有些奇怪地說道:“那她怎么看你的目光那么奇怪,就好像你搶了她什么東西一樣,尤其是你沒看她的時候,要是目光能殺人,你現在都被她殺了不知道幾百回了!”</br> “誰知道呢?”許清墨撇嘴,沒有再就這個事情說下去。</br> 王嫻語在許清墨這里,有多坐了一個時辰,直到七皇子的人來催了,她才依依不舍地離開:“墨墨,我改日再來看你!”</br> 一直等到王嫻語離開以后,曲蓮才趕緊走到香爐旁邊,她用一壺茶水直接澆滅了香爐,然后從已經燒成灰燼的木炭中扒拉出點點粉末:“姑娘,已經燒成灰了!”</br> “送去讓大夫看一下!”許清墨看了一眼曲蓮放在帕子里的灰燼,“雖然味道很淡了,但是很顯然,還是有些味道的,大夫應該能看得出來!”</br> 曲蓮應了一聲,小跑著去找大夫了。</br> 曲蓮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許清墨剛剛洗漱完,現在正由花楹扶著緩緩起身,她每日都躺著,容易得褥瘡,所以要時常坐起來。</br> “可是查到什么了?”許清墨一看到曲蓮,便輕聲問道。</br> “大夫說,木炭里面似乎混合了一些奇怪的東西,似乎不是我朝境內的東西,像是從西域或者邊境得來的東西!”曲蓮輕聲回答道,“大夫還說,這個氣味和曼陀羅的香氣很像,或許也有迷惑人心智的作用!”</br> 許清墨點了一下頭,沒有再說話。</br> 一旁的花楹卻有些不平:“這太子側妃是得了什么失心瘋嗎?咱們姑娘從頭到尾都沒有害過她,她卻這樣子對待姑娘!”</br> 曲蓮也覺得有些惱火:“就是,她想要做太子側妃,也的的確確坐上了,陷害咱們姑娘這是做什么?”</br> 其實許清墨也有些想不明白,她與朱涵真的算得上無冤無仇,可偏偏,這朱涵對自己的敵意卻是從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彰顯出來!</br> “無關要緊的人,不要太放在心上,留些心思防備些就是了!”許清墨輕聲安撫著。</br> 許清墨都這么說了,他們兩個也不好再多說什么,伺候了許清墨梳洗,便只留下了花楹守夜,旁人也都去休息了。</br> 許清墨躺在床上,看著床頂,難得的有些后悔,她這么躺在床上已經好幾天了,每天就這么躺著,為了讓她好好休息,也不讓她看書,沒辦法,她就只能每天這么干巴巴的躺著!</br> 許清墨躺得有些發慌,她是真的很想站起身出去走走的,可是胸口的傷,真的是讓她寸步難行,她也只能就這么跟個廢物似的癱在床上。</br> 許清墨這邊躺得厭煩,而那邊,顏朱諾又因為謝蘇羨去了朱涵的院子里,而氣得在院子里打砸東西。</br> “我要是早知道朱涵是這么個狐貍精,我就不該幫她設局,如今她日日夜夜纏著太子殿下,若是有一日,她先懷上了孩子,那可如何是好!”顏朱諾越想越氣,最后竟是紅了眼。</br> 顏朱諾身邊的婢女都被顏大娘子換了一批,如今身邊的都是曾經在大娘子身邊受過正經教養的,最是看不上那些小娘爭寵的做派。</br> “太子妃娘娘怎么可以這般想呢?您是正妻,就算側妃娘娘早些生下孩子,那個孩子也是要叫太子妃娘娘醫生母親的!”蘭紅如今是顏朱諾身邊的大丫頭,輕聲安慰道。</br> 顏朱諾看了一眼蘭紅,沒有說話。</br> 蘭紅見顏朱諾不吭聲,便繼續說道:“太子妃娘娘如今是正妻,可萬萬學不得小娘爭寵的做派,沒得讓人拿了把柄說話!”</br> “啪!”顏朱諾猛的一個巴掌打在蘭紅臉上。</br> 顏朱諾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氣,蘭紅被打得爬不起來,她捂著臉滿臉震驚的看向顏朱諾:“太子妃娘娘……”</br> “你也知道我是太子妃啊?”顏朱諾居高臨下地看著蘭紅,“那你可知道我也是小娘養的,就是你們口中的小娘養的!”</br> 蘭紅這才知道,自己是觸碰到了顏朱諾的逆鱗。</br> 顏朱諾出事以后,顏家求來了太子的婚事,訂婚以后,顏朱諾本以為自己可以見到自己的小娘,和她好好說說話,卻不想,等到自己可以走出房門的時候,竟然是去參加她小娘的葬禮。</br> 所謂的葬禮,也不過就是一口棺材,據說,還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準備了一口上好的棺木!</br> 顏朱諾的小娘是自縊的,因為太子妃不能有一個出身低賤的生母,為了不讓顏朱諾被自己拖累,她堅定地選擇那條不歸路。</br> 那一日,顏朱諾一滴眼淚都沒有落,只是沉默著,送走了那個黑漆漆的棺材。</br> “你要想清楚,如今,我是太子妃,你是我的貼身婢女,你的生死,皆在我的手里,顏大娘子的手,可沒有長到可以伸到太子府里來!”顏朱諾看著蘭紅,眼里布滿了紅血絲,“怎么選,你們自己看著辦!”</br> 顏朱諾當即轉身回了屋子,留下會在外頭的蘭紅。</br> 這是蘭紅第一次看到顏朱諾發這么大的火,自從嫁進太子府以來,顏朱諾一直都是夾著尾巴做人的,可是今日,竟然因為她說了小娘兩個字,大打出手。</br> 除了震驚,蘭紅心里更多的是后怕,正如顏朱諾所說的,她們這些陪嫁的,都是顏大娘子的人,可如今,當家做主的,畢竟是顏朱諾,可偏偏,她們的身契又都在顏大娘子手里。</br> 而獨自一個人在屋子里的顏朱諾,卻捏著一個荷包,咬著牙默默地流著眼淚。</br> 那是她小娘給她做的,是她唯一一個可以留在身邊的,她小娘的東西。</br> 顏朱諾本以為,她嫁給太子,前路坦蕩,她和她母親都能過上好日子,卻不想,最后卻因為她,葬送了她母親的性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