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們……”</br> “弱者才會成群結隊,猛虎向來獨行。”許清墨拍了拍花楹的手,“不要去管他們。”</br> 曲蓮皺眉:“姑娘,難道你就任由他們這般說下去?”</br> “我大鬧顏府是事實,太子想要娶我做太子妃也是事實,既然他們說的都是事實發生過的事情,我又有什么權利去阻止他們呢?”許清墨反問道。</br> 曲蓮無言以對,只是心里多少還是有些不高興:“可是咱們就由著他們擠兌嗎?”</br> “只有婦人才會成群結隊地說旁人的壞話!”許清墨看了一眼曲蓮,“我還沒嫁人,不是婦人!”</br> 曲蓮和花楹先是愣了一下,隨后便低聲笑了起來。</br> 許清墨這是變相地在說那些個女兒家是長舌婦。</br> 又過了些時候,王嫻語急匆匆的趕過來:“實在是不好意思,我準備來的時候,弄臟了衣裳,又急急忙忙地換了一身,這才來晚了!”</br> 主人家來得晚一些,絕大多數時候,都不會有人責怪的。</br> 果不其然,便有幾個看著眼熟的女子上前說道:“哎呀,你這急急忙忙換的一身衣服,都這么好看,那要是認真打扮,那豈不是成天仙了?”</br> 王嫻語笑了笑,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許清墨,然后說道:“哎呀,你們就會說好聽話!”</br> 其實王嫻語一直想要到許清墨身邊來,畢竟是自己請來的客人,又是七皇子看中的人,冷落了總是不好。</br> 可許清墨仔細交代了,不能讓別人看出來他們兩個特別的熟悉,所以她也只能當作不知道她被人擠兌。</br> 幾個人說說笑笑的時候,顏朱諾到了!</br> 王嫻語請顏朱諾的時候,并沒有料到她會來,她只是為了讓自己請許清墨的意圖變得坦然一點,才給顏朱諾下了帖子。</br> 王嫻語原本想著,皇帝給她和太子賜婚,其實就是擺明在打她的臉,她但凡明白這個道理都不會來,只是很顯然,顏朱諾并不明白,亦或者說他明白,但是并不在乎。</br> 只是非常巧的是,顏朱諾和王嫻語都穿了一件藕粉色的裙子,只是王嫻語的皮膚白凈通透,衣服的材質也尤其的好,直接就把顏朱諾完完全全的比了下去。</br> 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在他們兩個人身上,來來回地看,許清墨親眼看到顏朱諾的臉色一點一點的難看下來。</br> 而王嫻語,卻將目光放在了許清墨的身上,他身上這套臨時更換的衣服,其實并不是因為什么弄臟了,而是許清墨讓她換的。</br> 王嫻語忽然明白,為什么孟和桐會讓她去找許清墨,并且信誓旦旦地告訴她,只要許清墨肯答應幫她,那就一定沒什么問題。</br> “這是未來正妃和側妃的較量啊!”有人在一旁輕聲說道。</br> 一直坐著的許清墨很滿意聽到這樣的說法。</br> 只要讓旁人知道,王嫻語是很想要嫁給太子的,那后面發生的很多事情,其他人第一反應也不會直接想到是她做的!</br> 王嫻語是個端得住大場面的,說笑了幾句,人家兩人撞衫的事情一筆劃過,然后帶著人去賞花。</br> 許清墨也起身跟著。</br> 顏朱諾原本就因為撞衫而有些尷尬,現在又因為一些原因和許清墨并排走在一起。</br> 她一看到許清墨,就會想起他那天闖進他的院子,用鞭子死死地勒住他的脖子,以至于她現在看到她還會止不住的發抖。</br> 許清墨自然能夠感覺到顏朱諾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恐懼感,但是很顯然,她并沒有打算放過她。</br> 走到人煙稀少的地方時,許清墨緩緩上前,走到顏朱諾的身邊:“你很怕我?”</br> 顏朱諾下意識地打了一個顫:“你想怎么樣?”</br> “不想怎么樣!”許清墨笑,“只是我覺得你應該謝謝我,畢竟如果不是我,你也只配做一個側妃!”</br> 顏朱諾雖然害怕,但還是強撐著:“這本就是我應該的的!”</br> “你現在是不是在想,等你和太子成了婚,你就是太子妃,到時候你想要怎么折騰我,我都沒有話可以說?”許清墨冷笑。</br> 顏朱諾沒有說話,只是僵硬著身體緩緩往前走。</br> “不如你看看未來的這位側妃娘娘吧!”許清墨微微挑眉,“不論是樣貌身材還是家世,樣樣都比你好,比你優秀,人家出生世家,而你的生母卻只是一個賤妾,你說,你真的能在太子府出頭嗎?”</br> 許清墨的聲音很輕,但是就好像一把帶了刀的錘子,一下一下地扎進他的心里。</br> “當然,想要在東宮里面站穩腳跟,憑借的自然不是這些東西,而是太子的寵愛!”許清墨的聲音帶著幾分蠱惑,“只是你憑什么得到他的寵愛呢?”</br> “我,我……”</br> “你設計得來的太子妃之位,你真的受得住嗎?太子真的可以原諒一個設計陷害他的人嗎?”許清墨嗤笑,“你拿什么和王嫻語爭!”</br> “你閉嘴!”顏朱諾猛地回頭。</br> 顏朱諾想要抬手打許清墨,卻被她反手一個用力,直接推到了花叢里。</br> 珍貴的花卉瞬間被碾壓得稀碎,婢女哭喊著去拉人,而許清墨就這么冷眼站在一旁。</br> 旁的姑娘們都被嚇傻了,半天說不出來一個字。</br> 最后還是王嫻語反應過來,讓人趕緊去將顏朱諾扶起來,瞬間鬧成一團。</br> 顏朱諾大約是崴了腳,所有人都簇擁在她身邊,就在這個時候,王嫻語走到許清墨身邊,輕聲問道:“你這是做什么?”</br> 許清墨卻只是笑了笑:“等著吧,用不了幾日,就會有人來替代你了!”</br> 王嫻語有些驚訝:“誰啊?”</br> 許清墨看著那個滿臉殷勤湊在顏朱諾身邊的女子,用下巴點了點她:“喏,就她了!”</br> “啊?”</br> 許清墨卻沒有再說什么,徑直離開:“王姑娘,不小心擾亂了你的賞花會,為了不讓旁人生煩,我便先回去了!”</br> 許清墨拍拍屁股走得干凈,留下王嫻語滿臉的莫名,她看向身邊的婢女:“你明白了?”</br> 婢女也是滿臉的疑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