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頭俊?我上次見他的時候,他被新記十訓的像條狗一樣,頭都不敢抬!斧頭俊?!食屎啦!”
“你他嘛的到底是誰!”聽了面前這個穿著兔子衛衣,嘴里卻說著這么囂張的話,金剛已經徹底亂了。
“混哪里啊?”盛家義咧著嘴沖金剛笑道:“我十幾歲開始就混和聯勝,外面都叫我A貨義”
“AA貨義?”
在場的人寂靜無聲,連哀嚎都忘了,怪不得有點眼熟啊!
以前在報紙還是電視里看見他的時候,都是穿西裝,打領帶的,現在猛地沒穿衣服,露個紋身,一下子沒認出來!
原本還嘴硬的金剛徹底喪膽,連放狠話的底氣都沒了,A貨義這三個字,現在已經成了江湖上的傳說,新界的爛仔出生,十幾歲加入和聯勝,進修赤柱三年化龍,二十幾歲就拿下銅鑼灣,打進油尖旺。
兩千萬借兵的事情,打殘老福的事情,更是一下子成為港島大部分屋邨的偶像,一個個都想著有一天能和A貨義一樣從鄉下屋邨打進油尖旺,成為名震港島的江湖大佬!
“A不.義.義哥!我們真不知道這里是你家!”金剛嚇的說話都結巴。
他現在才想起來,昨晚吹水的時候,還和別人議論過A貨義這個撲街點會這么有錢。
還能拿出一個億去拍的士牌照!不過幾瓶啤酒兌洋酒之后,也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畢竟,麻的又不是我有一個億!
現在他既懊悔又怨恨還有點委屈。
這么有錢的江湖大佬,怎么就住在這種建了幾十年的老樓里啊!
你這么有錢不是應該去住半山別墅,再次也住在淺水灣的富人區啦!
以前有幫大老板做過事情的江湖大哥和金剛說過,有錢人不好伺候,都有怪癖,那時候金剛不信,不過現在他信了。
盛家義踩著金剛的胸口,彎下腰,笑著輕輕拍打著金剛的臉:“以后不要來了!不然我怕你們要幫自己收尸。”
——
盛家義一清早在和別人打架,三眼也不安生。
本來三眼的心情挺好,但被一家電玩廳的經理一個電話給毀了。
三眼帶著幾個小弟匆匆趕到電玩廳,三眼的小弟們手里還抓著兩個人到電玩廳后巷的一條狹窄閉塞的小巷。
一個穿著短袖破洞牛仔褲的古惑仔,另外一個穿著電玩廳服務員的制服。
這兩個撲街竟然串通了在電玩廳的推幣機器上做手腳,被經理發現,經理一開始是告訴了看場子的人,但這家電玩廳負責看場子的小弟,竟然想放這兩個人一馬!
這怎么行!馬上電玩協會的財務就要來查賬,這個月因為這個兩個撲街搞鬼,店里的利潤下降了不少。
他本來還奇怪,生意這么好,利潤還會下滑?
于是留了心眼,總算被他抓到這兩個撲街,不然等月底協會查賬,他真是跳進公海都洗不清。
看場子的人不想處理,還偷偷警告他不要多事,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
他就只能直接打電話給了三眼,畢竟這個鍋他不能背!
混血仔把搞鬼的兩人拖到一邊群打腳踢,邊打邊問,“真他嘛夠膽!敢在三眼哥的場子里搞事!說!邊個讓你搞事的?”
兩人被打的,不停哀嚎求饒,“沒有!沒有!對不起!我們再也不敢了!三眼哥!求你了!放過我們吧!”
三眼眼睛全是冰冷沒有一點憐憫,古惑仔的話要能信,母豬都能上樹!
“說!收了多少錢?”
三眼的聲音和他的眼神同樣冰冷,對比已經被混血仔打的頭破血流的兩個撲街,他更加生氣的是,有人在自己場子里搞事,自己的小弟竟然不做事,還想著放人家一馬?
這個撲街還是跟了自己五六年的老兄弟,當年一起在夜市賣A貨。
要不然三眼也不會放心把這家大電玩廳交給他看。
一個比三眼還高半個頭,濃眉大眼的漢子,一直低著頭站在三眼面前,不時微微抬眼不忍的看著被混血仔按在地上打的兩個人。
聽到三眼說他收錢了,他才抬起頭,“三眼哥!我沒收他們錢.”
“那為什么放他們走?你知道這兩個撲街在我們的場子里一共弄走多少?經理和我說這兩個月最少三十萬!你放他們走了,是不是這筆數你來幫他們扛?”
三眼越說越生氣,說到最后直接一把抓起濃眉大眼的漢子,狠狠的摔到墻邊。
漢子被撞的悶哼了一聲,勉強穩住了腳步,扶著墻,看了一眼兩個已經被打的連慘叫都叫不大聲的兩個人。
“三眼哥!放過我這次,三十萬是吧!我扛!”大漢看著三眼哀求道。
“扛你老母啊!你怎么扛?你以為我在乎的是三十萬港紙嗎?這點錢算個屁!大家兄弟這么多年,只要你開口,不要說三十萬!就算是三百萬,我砸鍋賣鐵,就算去缽蘭街賣褲衩子也湊你給你啊!現在是錢的事情嗎?是你他嘛的瞞著我,吃里扒外!
你知不知道我們現在有多少家場子?要是那些撲街都像你這樣!場子關門算了!
你扛?拿什么扛?拿你這條命扛啊?說,為什么放過他們!”
三眼抓著大漢的衣領,見他閉著眼睛就是不開口,三眼氣結,狠狠給了他一拳憤怒的咆哮道:“把這個撲街給我帶下去!”
既然大漢不想說,三眼也不用他說,他準備直接讓地上這兩個撲街開口。
就在三眼準備動手的時候,平時都沒有人經過的巷口,忽然出現一隊巡邏差人,為首的警長對著巷子里大喊著:“住手!差人!”
“丟!晦氣!你們先閃人!”三眼對著動手打人的混血仔幾人說道。
混血仔對自家大佬點點頭,撒開腿從巷子的另一邊跑沒影了。
“站住!”幾個差人看見打人的跑了,大叫著追了上去,但是混血仔這幾個人早就消失在巷口,怎么可能追的上。
一個年輕的制服差人扶起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兩人之后,憤怒的掏出手銬,準備當場把三眼拉走。
“你干什么!”警長制止了手下的魯莽的行為。
“拉人啊!他們當眾傷人。”年輕的制服差人瞪著警長一臉正氣,理所當然的說道。
“阿sir!你憑什么拉我啊?”三眼心情不爽,冷笑著從兜里掏出煙,當面抽了起來。
“把煙滅了!”年輕人很顯然剛當差不久,還沒見過什么江湖大佬!他伸出手,指著三眼大聲的呵斥。
“聽見沒有,阿sir讓你把煙滅了!”另外一個同期的年輕差人,也指著三眼呵斥道。
“港島哪條法律規定,當著差人的面不能抽煙?揸槍了不起啊!有本事開槍打我啊!”
三眼本來脾氣就爆,又在氣頭上,直接硬懟,毫不退讓。
氣的兩個年輕的差人,面色漲紅,雙手不自覺的搭在槍套上!
“干什么?”老警長見氣氛不對,趕緊制止,又對三眼說道:“三眼哥,干嘛火氣這么大?他們兩個也是按照規矩辦事,別為難他們。”
說著警長轉身走向兩個被打的人,一臉正經的問道:“是不是這個人讓人打的你們?要不要報警?”
警長說著伸出手指向叼著煙,一臉囂張看著兩人的三眼。
“看什么!沒聽見阿sir問你們話?回答阿sir啊!”三眼大聲叫囂道。
那個被打的服務員本來還想說什么,沒開口就被身邊的古惑仔拉住,他被打掉了一顆牙齒,說話漏風:
“沒沒沒沒有人打我們,是我們自己不小心跌倒的!不關.這位先生的事”
“什么?我們都看見了!明明有一幫人在打你啊!你怕什么?我們會幫你的!”年輕差人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睛,以為自己聽錯。
這個年輕的制服差人是科大出生,來制服差人不過走下流程,等熬過半年就能直接參加見習督察的升級試,從小家境優渥,哪里和古惑仔打過交道。
他不知道,他心目中的差人和古惑仔心里的差人,可是兩回事。
“是是我自己摔的!”古惑仔死不改口,說完就低著頭縮在角落里,不管年輕差人怎么問就是不開口。
年老的警長拉住年輕差人:“你干什么?沒聽見當事人說不報案嗎?要尊重當事人意愿!學校里的教官沒教你們嗎?”
年老的警長當了十幾年的制服差人,看著被打的兩個人一個古惑仔的樣子,一個穿著店員的衣服,心里大概也明白的七七八八。
他教訓完年輕的差人,走到三眼身邊,嚴肅的對他說道:“三眼哥,事情怎樣我們大家心里都清楚!”年老的警長說著回頭看了一眼被打的兩人。
“你混字頭的要按規矩做事,我們揸槍的也有規矩,看不見就算了,看見了我們就一定要管,不要讓我們難做!”
盛家義之前交代過,以后他們要走正道,沒必要和差人的關系弄的太僵。
惹急了這幫揸槍的差人,一天掃趟場子,就算他們的場子干凈,也禁不住差人們折騰,一家天天被差人掃的場子,哪有正經客人愿意來玩啊!
三眼叼著煙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大大咧咧的對老警長說道:“放心,我明的,古惑仔也好,差人也好,都是搵食吃而已!不會給你找麻煩的!”
一臉不忿的兩個年輕差人被警長拉走,見兩人還不服,老警長也不慣著他們,這兩個年輕差人都是來鍍金的,以后都是肩膀上帶花坐辦公室,和他這種沒有文憑,一個高級警長就到頭的不是一路人。
老警長態度生硬的教訓道:
“干什么?不服氣?你們以為自己穿了這身制服就把自己當上帝?什么事都你們說了算?知不知道剛剛那個人是誰?他是和聯勝大佬義的頭馬!”
——
夜鶯酒吧里,盛家義本來是來讓三眼處理斧頭俊收樓的事情,沒想到三眼也給他弄了點事情。
“這個冚家產!我都沒想到,他會幫東星這幫撲街賣我們!”三眼狠狠往嘴里灌了一口啤酒,但這也沒有澆滅他心中的怒火。
盛家義倒是沒有三眼這么生氣,他這幾年的心思一直都放在做生意搵錢上面,除了三眼大北這個幾個從小一起玩到大兄弟,和這些半路跟他的古惑仔沒有打太多交道。
現在他的生意越做越大,盤子鋪的這么大,手底下有些人,往自己口袋塞錢,遲早的事情。
盛家義抽出一根煙散給三眼,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古惑仔是這樣的,分錢的時候叫你大佬,嫌棄錢不夠的就自己動手從你口袋里拿嘍!你指望誰都能和大北一樣幫擋子彈啊!”
盛家義說著掃了一圈不遠處卡座里坐著的幾個小弟。
他們都知道了今天電玩廳的事,知道自己大佬氣不順,都沒像平時一樣大聲的飲酒吹水,都老老實實的坐著。
“這種事情,不會只有這一次,你忙完手頭上的事情,去其他場子查查,一定還有別的貓膩,只是我們看不見而已,看開點!沒被發現算他們走運,被抓到了,那就算他們命不好,你知道點做的!”
“做錯就要認,挨打要立正!我明的!”三眼目光閃過一道狠辣。
不只是吃里扒外的這個撲街!
還東星烏鴉這個撲街三眼也不準備放過,一只手都伸到他兜里搶錢,這要是什么事都不做,那就不如不要混字頭,改開善堂吧!
“我就是氣不過啊!那么大場子被他看,該分給他的錢,一分不少他,這個撲街還幫著東星對付我們!”三眼憤憤的一拳砸在實木吧臺上。
“他跟你又不是一個媽生的,又不叫你老豆,有好處當然先揣到到兜里再說,哪里還能想起你!有這功夫,你不如多想想怎么動斧頭俊這個撲街,麻的,收樓收到我頭上,還要潑我油漆,燒我屋,當我沒脾氣啊!”
三眼聽完盛家義話,才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氣:“安了!我搞定!你安心去參加鬼佬的宴會,斧頭俊這個撲街,我看他不爽很久了!”
三眼說著眼睛泛著兇狠的精光,斧頭俊這個撲街的細佬還在自己手里!
盛家義點點頭,和三眼輕輕碰了下杯,一飲而盡。
“你辦事,我放心!”
從酒吧里出來,阿仁正和幾個負責代客泊車的小弟吹水。
看見盛家義出來,趕緊滅了煙,迎了上來,這幾天他都一直幫盛家義揸車,在大北出院之前,盛家義準備就讓阿仁幫他揸車。
反正他做的事情都見得了光,也不怕阿仁向差人那邊通風報信。
正好可以告訴那些一直盯著他的差人,不要在盯著他了,沒用的!
“義哥,去哪兒?”阿仁從兜里掏出賓利車鑰匙,幫盛家義開了后座的車門,手扶著車門,激動的問道。
“阿仁,知不知道哪里樓比較好?”盛家義坐上車問道。
“樓?義哥你要買樓啊?”阿仁吃驚的問道。
盛家義揉了揉眉心,掏出一根煙點上,把早上斧頭俊的人來收樓的事情簡單和阿仁說了說。
盛家義掃了一眼阿仁:“我聽說那里二十多年前還是差人宿舍來的,斧頭俊這個撲街,做事還真是百無禁忌,收個樓,又是潑油漆又是恐嚇要燒屋,怎么差人都不管的嗎?這幫差人鬼佬到底收了人家多少錢?”
阿仁聽著盛家義和他說起差人的事情,總覺得身后的盛家義看他的眼神不對勁,丟你鹵味,不會知道我差人臥底的身份了吧?
阿仁心虛的笑笑:
“鬼佬一直都收錢的,ICAC都管不了他們。”阿仁不想在和盛家義繼續談論有關差人的問題,生硬的岔開話題。
“義哥,哪里的樓好我平時也沒有關注,你也知道,港島現在房價貴的嚇人,像我這種哪里買的起?不過像義哥你這種大佬,又不差錢,連港督都邀請你參加晚宴,一定要住最貴最好的才配的上義哥的身份!”
最貴最好?港島哪里的房子最貴最好?
不用說,淺水灣道,深水灣道,這些地方的房子最貴最好啊!
阿仁帶著盛家義開車往這些富人區駛去,能住在這些地方的人,非富即貴,不是普通人能住的。
趁著還有點時間,盛家義準備先自己過來踩踩點,本來以前一個人時候沒有感覺,不過現在不是一個人了。
這些年拼命賺了那么多錢,是時候用這些錢買個家。
不管賺再多的錢,不用出去,就是一堆廢紙!
盛家義做事很干脆,直接讓阿仁開車到了淺水灣最大的房屋中介,花了兩個小時,看了四套位于淺水灣道的別墅。
讓兩個負責接待他的靚女銷售給阿仁留個電話之后,道:“這四套都先給我留著,明天我帶我太太來看看,再決定哪一套,合同手續什么的都先準備好,明天決定了就直接現款,我要當天過戶!”
說完留下兩個眼冒星星的靚女銷售,坐上賓利揚長而去。
要是別人和她們說這種話,這兩個身經百戰的銷售是不會信的,但這個人不一樣!他是港島的隱形富豪啊!
電視上報紙上都說了!一億天價拍牌都能拿出錢來,花個幾千萬買棟別墅算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