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秦墨這種在刀尖上舔血的人來說,能獲得平淡的愛情,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生活本身就是平淡的。
其實,在秦墨的心里,他也向往著平淡的生活。
幻想著自己有一天,也能有一兩位知己,一個茅廬,一位彼此相愛的人,共度余生。
足矣。
只是在現(xiàn)在,可能在秦墨這一生中,這都是難以實現(xiàn)的夙愿。
他的實力,他的身份……
這些都不得不把他推在刀尖舔血的日子上,讓他忍辱負重,不斷前行。
人,有時候都是被逼出來的。
誰不想做個平平淡淡的人呢?
只是,解甲歸田,沒那么容易罷了。
焱陽市一隊40輛車的大型車隊,從焱陽的主干道出發(fā)。
大型車隊的尾端,跟著十數(shù)輛集裝箱車隊,前排的數(shù)十輛車,都是豪華的轎車。
秦墨這次回焱陽來,一方面取回《春風化雨》,另一方面,就是為了備戰(zhàn),一切都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集裝箱卡車,拉的是百合藥企支持的物資,還有三大富賈世家,這次對食楊街投資的一些東西。
轎車內(nèi)。
坐著的則是墨組眾成員,還有數(shù)十位由徐嫣帶隊的頂尖醫(yī)師。
這些醫(yī)師,除了徐嫣,基本都在華夏頗有威名。
不過徐嫣秦墨信得過,食楊街醫(yī)院開起來,徐嫣自然要當一把手。
“你只需好好在醫(yī)院工作,平常閑著的時候,就在兩個街道轉(zhuǎn)一轉(zhuǎn),玩一玩,想出去了,就和平冀說一聲就好。”
這是秦墨囑咐徐嫣的話,對其他醫(yī)生,也大多是如此囑咐的。
秦墨不會把這些平常人,拉入天隱市這個大染缸里,他們也承受不了天隱市的任何東西。
只需要負責救治傷員就好了。
大型車隊出了焱陽,經(jīng)過漫長的幾個小時的車程,七拐八彎,終于到了荒野上的天隱市。
天隱市巨大的結(jié)界,籠罩在上空。
只有強大的武者,能感受到這隱藏的結(jié)界存在。
這個繁華的巨大城市,隱匿在華夏之中,就連秦墨,也只是窺探到這個城市的一角而已。
奉梟等人,激動的都有些顫抖。
平冀望著越來越近的天隱市,眼眶都有些紅潤了。
二十年啊!
這是二十年漫長歲月的等待!
這是二十年的隱忍和蟄伏!
他們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能重新回到這里。
天隱市,墨組心中永遠的痛。
他們要重新踏入這片焦土之上,彌補曾經(jīng)的傷口!
大型車隊被結(jié)界入口的兩位侍衛(wèi)攔了下來。
看到從車里下來的墨組成員,兩位秦家侍衛(wèi),立馬拔出武器,冷冷的盯著墨組這些而來的人。
墨組的人,他們太熟悉不過。
二十年前,將天隱市攪得天翻地覆的一幫人,早在那時,他們戰(zhàn)敗秦家,被剝奪了高武卡,失去了進入高武的資格。
“嘿!我回來了!我奉梟回來了!”
奉梟大大咧咧的往前走著。
兩位侍衛(wèi)立馬擋住他的道路,“奉梟,你早已被剝奪……”
唰!
奉梟當即掏出高武卡來,沖著結(jié)界入口的儀器刷了一下,結(jié)界入口立馬打開了,“老子有卡!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氣不氣嘛!就問你!”
說著,奉梟走進天隱市,然后他又退了出來,又刷了一下,又走進天隱市,又退了出來……
結(jié)界入口的兩位秦家侍衛(wèi),氣的臉都綠了!
奉梟就欣賞他們這副憋屈的臉色,真想和兩位21f30038侍衛(wèi)來一張合影。
奉梟的舉動,搞得秦墨等人哭笑不得。
很多墨組成員,也都紛紛效仿,堵在入口,進去出來,進去出來……
兩位侍衛(wèi)緊咬牙關,氣的握著武器的手,都在顫抖。
但比起被戲耍所帶來的憤怒,有一件事,更為嚴重。
那就是,時隔二十年,墨組重回天隱市!
一身黑色風衣,墨組成員,踏入天隱市!
當經(jīng)過一條條街道時,各個街道的居民,面色瞬間都凝固了。
墨組重回天隱,這消息瞬間在整個天隱市,火速傳了開來,而墨組的總組長,就是秦葉南的孩子,秦墨??!
“墨組……墨組回來了!”
“秦墨這是鐵了心要和秦家對著干??!秦家和墨組,二十年前絕對是死敵??!”
“當初墨組八十多人,秦家硬是殺了一半多,絕對的血海深仇!”
“我看……天隱市……快要變天了!”
墨組重回天隱市的那刻起,同樣將無限的恐慌,帶給了天隱市。
這一天,天隱市近二十萬居民,從家中跑出來,跑到墨組成員們所走的街道上,看著墨組重新歸來。
秦皇街,秦城。
樓臺魚池。
秦子昂心不在焉的撒著魚食,魚池里的金魚,歡快的搶著,時不時有些魚兒,從魚池里跳出來,熱鬧異常。
秦煌的身影,焦急的跑了過來。
還沒等跑到秦子昂面前,他就高喊著,“父親!父親!”
“什么事,慌慌張張的?!?br/>
秦子昂皺眉看著魚池,頭也不回的問道。
“呼……呼……”秦煌大口踹著粗氣,指著秦城遠處的方向,“墨組!是墨組!秦墨帶著墨組,重返天隱市了!”
秦子昂猛地一怔。
如同遭到雷劈一般,他手中握著的一大把魚食,驚得松開,全都落在了魚池里。
一時間,魚池里的魚兒,為了大把的魚食,爭搶廝殺開來。
秦子昂一動不動佇立在原地良久。
過了良久,他才輕輕嘆了口氣。
“百足不死,至死不僵??!”秦子昂緩緩搖了搖頭,“二十年前,秦家沒在乎,也沒處理干凈,現(xiàn)在又死灰復燃,煌兒,以后你坐上為父的位置,一定要明白一個道理……”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如果下手,追到天南海北,也要下死手?!?br/>
“活著的秦墨是這樣,如今的墨組,也是這樣。”
秦煌認真點點頭,“煌兒知道了?!?br/>
“可是父親,現(xiàn)在……”
“現(xiàn)在?”
秦子昂輕輕笑了笑,他捏起一粒遇事,猛地彈了出去,一條在魚池里爭搶魚食的金魚,立馬被打出水面,在地面上撲騰了兩下,死了。
“他墨組,四十年前八十多人集結(jié),我秦家都不放在眼里,如今四十位老弱病殘的蝦兵蟹將,又有何懼?”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br/>
“煌兒,你還年輕,你這個年紀,只能窺探到秦家的一角,就連父親我,也只知半個秦家罷了。”
“秦家的底蘊,不是區(qū)區(qū)一個墨組,能抵得上的。”
墨組的歸來的消息,在天隱市引來極大的轟動。
只是天隱市的巔峰世家,依舊不為所動,但天隱市的很多小世家,已嚇得瑟瑟發(fā)抖。
二十年前,血洗焱陽三大武界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每一步,便是一具尸骸,當時恐怖的場景,已難以再去回憶描述。
墨組歸來,讓人們勾起了對曾經(jīng)那段往事的記憶。
天隱市,神山,亂墳崗。
黃昏灑在這片亂墳崗的焦土之上,很多墓碑因時間久的緣故,已看不清名字,更是長滿了雜草。
在亂墳崗最中心的位置,有整齊的四十多座墳墓。
墨組的人放下東西,便全部來到這里。
秦墨靠在不遠處的樹木下,靜靜的看著跪在那里的四十位墨組成員。
那時間,他聽到了很多老男人的哭聲。
二十年不曾見到的組員,他們尸體,還是全憑神家安置的。
奉梟緊緊握著手中的青龍戰(zhàn)戟,他五大三粗一個老爺們兒,卻也忍不住眼眶的淚水。
四十人,齊刷刷的舉起酒杯。
將杯中的熱酒,灑在這片黃土之上!
“我等墨組再歸來,曾經(jīng)的恩怨,我等定要了結(jié)!”龍悟幾乎咬著牙,他嘴唇都咬出了鮮血,顫抖的說出這句話。
墨組,亡人與未亡人,也終于在二十年后,來了一場團聚。
曾經(jīng)的過往,曾經(jīng)的此中恩怨,不論成敗,在墨組踏入天隱市這刻開始,未來終將分出個你死我活。
給活著的人一個交代,同樣也給死去的人,一個答卷。
夕陽最后一絲余暉落下,秦墨朝著四十多座墳堆,輕輕的鞠了一躬,感謝這些英勇亡魂,曾經(jīng)對父親的輔佐。
亡人已逝,未亡人仍要戰(zhàn)斗。
一切,才剛剛開始!
墨組歸來的第一晚,新炎街和食楊街夾道歡迎,大家在街道上擺滿了飯桌,歡迎墨組的到來。
有這樣強大的守護神,也讓新炎街十分安心。
不過,也有一部分人擔心新炎街未來的安全,畢竟墨組的出現(xiàn),太過敏感,墨組的死敵,也太過強大。
“咦?龍悟前輩呢?”
飯桌之間,秦墨尋找著龍悟的身影,不知道龍悟何時突然不見了。
湛谷輕輕舉起杯盞,看了看遠處黑暗的街道,沉思片刻,平靜的說,“他可能,去見某位故人了吧!”
深夜,秦皇街。
這個天隱市最中心的街道,哪怕夜晚也是人來人往。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位老者坐在秦城的大門外,躺在搖椅上,打著瞌睡。
老者突然挑了挑眼皮。
他瞇著眼,看向遠處而來的黑影。
雖然街道上,全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但那道人群中的黑影,卻格外的明顯。
“來了?”老者輕笑。
“來了?!蹦呛谟按鸬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