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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有貴的道理(摔了,疼。...)

    山頂雪場, 纜車上。
    一男一女霸占了整個纜車,兩塊公園專用雪板掛在纜車外面被清晨的風吹得微顫……纜車里很安靜,沒有人說話。
    通過花宴約到單崇上課的女生名叫狐狐, 住在山下雪場旁邊的酒店里, 昨晚跟單崇約好了今天早上到山頂雪場上課, 他早上下山拿雪具店老板提供的新護具, 回來上山的時候順便把她捎上。
    今天他們要上兩個小時課, 收費一萬二。
    換別的滑手, 一萬二目測夠上保守估計二十節(jié)課。
    但是早上從酒店大堂走出來,第一眼看見不遠處靠在北汽BJ-30車前抽煙的男人時,狐狐就覺得, 這錢花的挺值得――
    【白狐:我約到單崇的課了。】
    【白狐:哭泣, 瑪?shù)虏煌髻M我專門跑一趟崇禮, 這三千塊的機票花的真的值!他真的和視頻里一樣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狐:不, 應該是更帥。】
    【白狐:我該和他說什么!直接討論上課內(nèi)容嗎!會不會太僵硬!】
    她一邊歡快和朋友打字, 一邊抬頭自認為比較隱蔽地瞥坐在對面的男人――后者姿態(tài)還算放松的靠坐在座椅上,單手握著他那臺老掉牙的iPhone 7, 一根手指慢吞吞地在手機上移動……
    也不知道在跟誰打字說話。
    他打完字,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 也不知道是對方?jīng)]有理會他還是別的什么原因, 他“嘖”了聲, 有些不耐煩地微蹙眉。
    手指在屏幕上大幅度地劃了兩下, 大概是換了個聊天對象, 他把手機放到唇邊:“你今天在山腰雪場吧?群里問問有沒有人在高級道上,讓他們注意看看有沒有出現(xiàn)不該出現(xiàn)在那的人。”
    過了幾秒, 手機“咻”地一聲,有人回了信息。
    單崇點了下, 粗糙大老爺們的聲音在他那擴音器都帶點兒雜音的手機中響起,聽著糙到人心慌:“昂,咋滴,師父父!我在山腰雪場啊!誰!您說誰不該出現(xiàn)在高級道?”
    單崇想了想。
    “王八屁墊現(xiàn)任持有人。”
    他說完停頓了下,又補充了句,“今天我有課,她自己過去了,你要看她自己在你那邊高級道出現(xiàn),就讓人把她抓下來。”
    山腰雪場的高級道在半山腰,不陡,所以有很長一段靠山的雪道,連防護網(wǎng)都沒有――
    老司機帶新手一般都不往那去。但是自己去的新手很容易走錯道就過去了,然后一個滑歪,人就撞樹。
    死是死不了。
    但多少可能逃不開被救援隊抬下山的命運。
    單崇安排完背刺的工作,又切出去看了眼,小姑娘的頭像亮了,點開,就一句有氣無力的“知道了,謝謝”,敷衍氣氛撲出屏幕。
    他發(fā)過去的叮囑猶如石沉大海。
    他開始檢討自己是不是語氣太溫柔了,容易導致毫無威信、說什么都被當耳旁風。
    一邊收了手機,他這才不急不慢地抬頭平靜地直視今天的學生――雖然剛才他一直低著頭玩手機,但是她的目光比較灼熱,他能感覺到她其實已經(jīng)盯著自己看挺久了。
    兩人對視上的一瞬間,他看見坐在對面的女生雙眼亮了亮。
    單崇:“……”
    單崇:“學LINE?”
    單崇言簡意賅。
    這就算開了話匣子。
    狐狐坐直了些,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自己的學習進程:“對,這次來崇禮主要是想要學LINE,我之前是現(xiàn)在蹦床上練的各種抓板,后來有在旱雪氣墊上練過Melon,但是只能做到Melon,完全轉(zhuǎn)不過去……”
    她說話語速也不快,但不妨礙單崇聽了兩句開始走神,他抬了抬眼皮子,直接打斷她,抓住重點問:“melon上過真雪嗎?”
    狐狐搖搖頭。
    沒等單崇說話,纜車就到了。
    單崇率先出去,拿了自己的板子,往通往公園的高級B道入口走,走兩步身邊沒聽見“噠噠”腳步聲就習慣性地回頭看了一眼,后面自己抱著板追上來的女生個子挺高,一頭粉色頭發(fā)在陽光下特別耀眼。
    單崇:“……”
    扭頭,他也沒等人來到自己身邊,直接轉(zhuǎn)身繼續(xù)走他的。
    到了高級道入口,干凈利落穿好板,從高級B道下去,他讓狐狐滑在前面,自己悶不吭聲地跟在后面,大約滑了十分鐘,到達公園入口。
    狐狐一回頭,正巧看見男人跳了個Nollie 360,落地再一個小回轉(zhuǎn),來到她身邊,抬頭掃了她一眼,淡道:“說實話,我覺得你進公園早了。”
    狐狐:“?”
    “進公園前還是把基礎(chǔ)滑行練好,不然進步慢,做出來的動作也不好看,沒什么意思。”他不帶任何感情地說著,完了也不管自己這話聽上去多冰冷殘酷,又沖公園里揚揚下巴,“去吧,小跳臺,不做動作,就直飛。”
    狐狐:“……”
    沒等狐狐反應過來,他先進公園了。
    直接上的小跳臺,直板,上臺,起跳時整個人舒展開來拉成了一張緊繃的弓,他跳的很高,最高點的時候幾乎要跳高過小跳臺兩倍那么高,順勢收腿,抓板,正轉(zhuǎn)720,落地。
    一個漂亮且教科書般標志的LINE 720完成了,如同冰冷無情滑雪機器。
    單崇背著手卡著前刃站在一米臺下面,沖著公園入口站著的女生揚了揚下巴:“來,換你。”
    狐狐:“……”
    ……
    狐狐也是第一次上真雪跳臺,不比在氣墊上,真雪硬,起跳的力度和高度也都不一樣,她在單崇的注視下顫顫悠悠地上了小跳臺,起跳――
    和單崇不一樣,她這小跳臺,跳出去時候多高,基本最高點也就在那。
    但是腦海里還是有基礎(chǔ)動作的理論姿勢,于是她剛飛出跳臺就著急忙地縮腿,再舒展,重重落地,差點嗆了前刃……
    好歹是站住了沒摔。
    女生腳下有點凌亂地在單崇面前剎住。
    單崇沒吭聲。
    只是當時就想把手機掏出來給花宴罵一頓――
    以后這些人自報自己學到什么程度,但凡沒親眼看到的,他半個字都不想信。
    “團身太早,腿都沒蹬直就拉板,著什么急?”忍了忍脾氣,男人慢吞吞點評,“你也別糾結(jié)LINE了,今天兩節(jié)課能把melon和外轉(zhuǎn)360下臺兩個分解動作做明白算你錢沒白花。”
    他說完,直接彎腰摘了板,把板子隨手往公園入口的網(wǎng)子旁邊一插,他找了塊空地,叫狐狐過去……
    就從平地跳外轉(zhuǎn)180°開始練。
    “身體提前預轉(zhuǎn),下蹲,手臂帶動肩,向前進反方向擰,轉(zhuǎn)的時候腦袋別亂看就看前方,起跳,掄,落地站穩(wěn)了腦袋應該還是面朝滑行方向――”
    “預轉(zhuǎn)。”
    “轉(zhuǎn)。”
    “預轉(zhuǎn)不夠,核心散了,你這樣上雪包必摔。”
    ”核心。”
    “你知道核心在哪嗎?”
    男人冰冷的聲音回蕩在小小的公園上空。
    此時小姐姐是否還像方才在纜車上一樣覺得這趟崇禮之旅非常香甜,人們不得而知。
    好在狐狐本來就有一點平花基礎(chǔ),所以平地轉(zhuǎn)的時候還可以,稍微糾結(jié)了下預轉(zhuǎn)角度和核心緊繃問題,就順利做出了180°,180°練完就360°,單崇這才重新穿上自己的板……
    然后找個小雪包,讓她飛小雪包,加入以上動作。
    小雪包真就是一個堆起來的小包。
    但也就是上了雪包(甚至不是小跳臺),狐狐基礎(chǔ)滑行不過關(guān)這件事就暴露無遺――
    前面放直板就滑的就不穩(wěn),重心根本沒踩在兩腳中間,到了雪包跟前,她盯著腳下,著急忙慌起跳,騰空。
    一騰空腦子就有點慌,一時間居然忘記了起跳以后到底是先舒展,還是先預轉(zhuǎn)……
    人一慌,兩個動作就一起出了。
    然后兩個動作都是變形的。
    當時心里“咯噔”一下,她就感覺到自己是跳起來了,但是落地的時候,整個人是斜著出去的,半空中恐懼地尖叫一聲,她干脆閉上眼――
    落地的時候,想象中整個右胳膊先落地的慘痛并沒有出現(xiàn)。
    身后及時出現(xiàn)了一雙強而有力地手,一把握住了她的腰,帶著整個人都已經(jīng)傾斜的她順著力道往前滑動卸力!
    兩個雪板在雪面上重重劃過發(fā)出“唰”的巨響!
    狐狐閉著眼,腰間一陣被抓住的疼痛,只感覺到自己好像是被人握著腰直接掄了大半個圓弧,雪板后刃死死地卡在雪中,強烈的離心力襲來,最后穩(wěn)穩(wěn)停住!
    陌生男人身上的氣息混雜著雪板呲出的雪墻冰冷氣味鉆入鼻中,心臟“紜鋇睪鶯萏了幾下,她睜開眼,下意識回頭望――
    如同天神降臨護住她的英俊男人在近在咫尺的距離,高挺的鼻尖,鼻梁上那顆單色的痣就在眼前。
    狐狐動了動唇,心跳得甚至比剛才更快,驚魂未定之中,面部也迅速升溫……
    與此同時。
    單崇毫不猶豫地放開了她的腰,放直板,往下滑了幾米,遠離她。
    “一個忠告,回爐一個雪季基礎(chǔ)滑行再進公園,”他毫無情緒地說,“一會兒錢退你,你去找個能教基礎(chǔ)課的。”
    “……”
    “下課。”
    *
    與此同時,山腰雪場。
    衛(wèi)枝并不知道她的寶貝師父已經(jīng)派出一群獵犬在山上抓她。
    山腰雪場的高級道比山上雪場的窄很多,而且因為溫度比較高,大早上的,雪道上已經(jīng)有了不少雪塊,很不平整……
    所以衛(wèi)枝連推坡都推得不是很穩(wěn)。
    從高級道最上面下來,只敢試試前后刃的落葉飄――放直板練C彎根本不可能,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試過一次,結(jié)果完全不行――
    一有什么風吹草動,哪怕是雪道上一顆小石子,她就能摔個狗啃粑粑……
    從頭至尾,那叫個連滾帶爬,前面半段雪道,她可以說是臉著地一路滾下來的。
    然而單崇不在。
    她摔了也沒地方矯情,只能“呸呸”吐了嘴里的雪,默默拍拍屁股爬起來,繼續(xù)搗鼓,再摔,就再爬。
    就這么磕磕巴巴的滑到雪道一半,到了岔路口,隨便選了個看著稍微平坦一些的雪道就下去了……
    此時的衛(wèi)枝還不知道,這條雪道正通往山腰雪場的公園。
    她磕磕巴巴地練習后刃C彎時,眼睜睜看著幾個大佬以各式各樣不明覺厲地姿勢從她身邊滑開,有個把可能是看她一個女生又背著小烏龜,在雪道旁邊滑的歪歪栽栽的,還特地給她露了兩手――
    無非就是陡坡刻滑摸雪,緩坡的時候轉(zhuǎn)兩個平花。
    說實話,衛(wèi)枝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她菜是菜,不代表她沒見過大佬……這些人花樣百出,在她看來就滑的還沒那天那個沒素質(zhì)的白雪服呲雪墻的神經(jīng)病厲害。
    所以她看了兩三個人表演就沒什么興趣了。
    雪鏡一戴,誰也不愛,繼續(xù)磕磕巴巴練她的C彎――
    推坡,落葉飄,擰板,放直板。
    衛(wèi)枝認真重復這些動作,每次都努力想要把板放直得久一些,但是但凡直板時間一長,她的滑行速度就會迅速地超過她可以接受的范圍!
    終于在一個直板過后,她著急地雙手撲騰,狼狽地抓著道邊的網(wǎng)子屁股著地往下挫了四五米,勉強停下來,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是被自己濺一臉雪。
    她慢吞吞爬起來,摘了頭盔和雪鏡,小姑娘臉上全是雪,本來就白,這會兒雪掉進護臉里,臉蛋又凍得紅撲撲的,取了頭盔,半長的卷發(fā)拍拍雪……
    她還戴著手套。
    雪服穿的很厚,租來的板也有點長,于是遠遠看去,就是一團小小的玩意兒躲在雪道旁邊的網(wǎng)子上,認認真真的在清理剛摔的自己。
    其實路過的不少人都忍不住看,偏偏小姑娘渾然不覺,好在他們也就是看一眼,猶豫了下就走了。
    但也有那么個把自信炸裂的。
    這會兒衛(wèi)枝踩著雪板,清理完頭發(fā)上的雪,又有了新的犯愁項目:這不休息還好,一停下來,腳后跟那股火辣辣的疼痛就出現(xiàn)了,連帶著那一大塊皮肉“突突”跳著疼……
    現(xiàn)在不用脫雪鞋她也知道,應該是磨破了皮。
    也不知道這條雪道還有多長。
    她拍拍手,正唉聲嘆氣,伸長了脖子試圖看看能不能看到山下的雪具大廳,突然就聽見身后有個年輕的男聲傳來――
    “放直板的時候,要往前壓,你越恐懼速度往后躲重心,力道都壓在后腳,反而速度會越快。”
    衛(wèi)枝愣了愣,回過頭。
    于是站在她身后的男生,就看見這么一幕:坐在雪道邊的小姑娘滿臉茫然地回頭,唇紅齒白,一頭黑卷發(fā)像是海藻似的撲在淺色的雪服上……
    眼睛很大,臉上肉嘟嘟的,可愛的很。
    他停頓了下,之后才一本正經(jīng)似的說:“你要是不知道什么叫躲重心,可以試試,放直板的時候,手往你主動腳膝蓋往下一下的地方摸……這樣重心自然而然就過去了。”
    衛(wèi)枝直愣愣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xiàn),突然教學的男生――
    他身上穿著寬容的衛(wèi)衣,褲子上掛著幾根五顏六色的彩帶,腦袋上戴的還不是正經(jīng)的頭盔,是那種軟殼的漁夫帽。
    戴著雪鏡,護臉卡在下巴上。
    然后她就認出來了,他是剛才和斷手滑手A聊天的滑手B,好像是什么青峰俱樂部的,她聽見他們提起過時,還感慨這是真的大佬――有俱樂部頭銜=大佬。
    這就是萌新衛(wèi)枝的邏輯。
    “我不敢往前壓,前面路很不平,”衛(wèi)枝說,“總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飛出去了。”
    那上來搭訕的男生聽她老老實實回應了,且語氣不怎么抗拒,沖她笑了笑。
    “我叫K,剛在咖啡廳你在我們隔壁桌坐著是吧,我看你雪服和小烏龜就有印象。”
    他說,“走,帶你滑兩趟?”
    ……
    等衛(wèi)枝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人已經(jīng)被帶進公園了。
    ――其實如果她早二十分鐘到,就能看見背刺帶著一些她的同門師兄弟擱這玩,只是陰錯陽差的,這會兒師父父一聲令下,大家離開了公園,分散在各個高級道。
    ……要是他們知道他們要找的人已經(jīng)被青鋒俱樂部野狗叼走,可能會被氣死。
    “今天人好少。”
    帶衛(wèi)枝進公園那人環(huán)繞一下四周,又沖衛(wèi)枝笑,“玩公園道具,一般前面很長一段都是放直板,你多試試,再飛一下小雪包,習慣了雪包,那正常雪道上的小石子就可以習慣性無視了。”
    衛(wèi)枝將信將疑。
    但是第一,她到底是個新手,再加上眼前的人之前那一套“躲重心”的說法有條有理,她就覺得眼前的人是有點東西。
    以及第二,雖然是公園道具之一,但是眼前的人口中的“雪包”,真的不太高,就小小的一點兒隆起在那。
    帶她進公園的大佬告訴了她一點飛包的要領(lǐng),無非就是放直板,注意重心壓在雪板中央,然后直接過――和外面雪道上的雪包不一樣,公園的雪包,騰空時候她能看得到,就能克服恐懼心理,對落地做出準備,然后有準備地落地。
    等飛公園的包熟悉了,雪道上的偶然遇見,也不會再害怕。
    ……這話聽上去好像哪里不太對,但是仔細琢磨下好像又有點道理。
    站在出發(fā)點,衛(wèi)枝還有點猶豫:“我還不會換刃,真的能飛包嗎?”
    “又沒讓你跳著技巧180°換腳下,”K說,“會不會換刃有什么關(guān)系,就是直板――飛,拉重心――落地。”
    衛(wèi)枝信了他放的屁。
    真也就放了直板,出發(fā)了。
    板放直奔著雪包而去,速度越來越快,她條件反射地想要用后刃剎車,搖晃了下,耳邊傳來K的聲音:“忍住!別剎!克服速度,習慣就好了!”
    于是人員稀少的公園,連換刃都還沒學會的小姑娘踩著雪板就上了雪包――那雪包看著不是很起眼的高,但是真的雪板從它上面飛出去的時候,騰空的感覺特別真實和恐怖。
    衛(wèi)枝那一秒心里“咯噔”一下就品出不對,但是此時后悔已經(jīng)來不及了,她整個人沖出滑道,向前撲倒!
    在整個人狠狠往前搓在雪道上往前滑的同時,她的后腳根可能本來就破皮的地方也跟著在雪鞋內(nèi)部驚天動地地摩擦而過――
    活生生往身上用赤紅的鋼刷往下刷肉這等古代十大酷刑,大概也就是同等的疼痛了。
    一瞬間大腦都是空白的。
    忘了自己是誰,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做了什么所以才能這么痛……
    衛(wèi)枝摔在地上,前所未有地摔重了。
    除了胸砸冰冷堅硬的雪面上砸得快要凹進去似的那么疼,后腳跟更像是直接被人用刀挖了一大塊肉似的……
    眼淚根本不受控制,生理性地嘩嘩往外冒,她趴在雪里好一會兒都爬不起來,滿腦子就仨字:艸,廢了。
    眼淚朦朧中,她渾身要散了架似的趴在雪地上,看著有個黑色的身影出現(xiàn)在公園入口。
    那人看過來的瞬間,愣了下。
    然后摘板,扔板,沖過來。
    把她從地上拖起來。
    動作一氣喝成。
    于是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臉埋在背刺的懷里,雙腿發(fā)軟被他架著腋下從冰冷的雪地上拖起來……
    眾目睽睽之下。
    那軟綿綿的一團雌性狀物,一邊喊著“痛痛痛”“我的腳”“別別別拽我腳好疼”,一邊拽著抱著她的年輕男人胸前的衣服,上氣不接下氣地哽咽抽泣著。
    哭到牙齒都在哆嗦,還不忘記強調(diào)――
    “你要是敢和那誰告狀,我現(xiàn)在就一頭撞死在前面那個鐵桶上,我認真的,聽見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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