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餓,再不給我吃的我就要死了!”</br> 謝真有氣無力地靠在車窗邊,捂著自己的胖肚子一臉委屈,他昨天就不應該偷懶讓何默收拾行李箱,這個畜生居然一點零食都沒給他裝!</br> 何默翻了個白眼:“誰讓你在吃飯時間睡覺,怎么叫都叫不醒。”</br> 坐在最邊上的林煙煙安慰謝真:“阿真哥哥,很快就到了,我看了攻略他們說列車上的餐廳里有米其林主廚,晚上就能吃到好吃的了。”</br> 何默也湊熱鬧:“就是啊,這列車可是鐵道中的法拉利,移動的五星級酒店。”</br> “啊——我死了。”</br> 謝真一聲慘叫,閉起他的小眼睛不說話了。</br> 坐在最后面的林燃絲毫沒被謝真的嚷嚷所影響,他的全部心神都在盛青溪身上,她正拿著手機啪嗒啪嗒敲打,不知道和誰在聊天。</br> 夏日里她就只穿了一件吊帶短裙,大片雪白的肌膚晃人眼。</br> 林燃不敢亂碰她,只抓了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掌心,從指尖捏到指節,再從指節到掌心的紋路,每一寸林燃都仔細撫過。</br> 此趟他們的目的地是頂級九州臥鋪列車——九州七星號。</br> 九州七星號中的“七星”代表了九州的七個縣,七星號有七節車廂,每節車廂都有各自對應的縣的文化元素。這輛列車僅有十四個房間,難定程度可見一斑。列車的設計兼具東西方特色,典雅懷舊又浪漫,和式風味十足。</br> 自從知道林燃訂了這輛列車,那段時間謝真幾乎每天都掰著手指數林煙煙什么時候放假。</br> 昨天更是激動的一晚上沒睡覺,在微博上把有關的視頻都刷了一遍,恨不得一睜眼就能吃到列車里的美食,所以今天睡了一路。</br> 林燃他們正在前往通往七星號的路途中。</br> 這一路從下飛機開始盛青溪就沒和他說話,一直拿著手機連路都不看,林燃牽著她都怕她摔,恨不得把人拎身上。此時見她看著手機笑終于憋不住了。</br> 他神情倒是和往常一樣淡淡的,但說話的語氣卻酸溜溜的:“你和誰聊天那么開心?聊一下午了都沒看我一眼。”</br> 盛青溪抬眸看了林燃一眼,彎著眉眼解釋:“和詩蔓聊天,她說她放假回來</br> 想和我一起帶著嘟嘟出去玩。聊了一會兒就又聊到她那個學長了。”</br> 這話里盛青溪隱瞞了一部分信息,宋詩蔓的原話是“比林燃帥很多”的學長。</br> 迄今為止林燃在宋詩蔓心里還是負分,且數字越來小。盛青溪也不知道這兩個人是從什么時候結下的仇,兩人彼此都看對方不順眼。</br> 聞言林燃臉一黑。</br> 他還記得有一晚宋詩蔓住在盛開,和盛青溪睡在同一張床上得意洋洋地來和他炫耀。至今他都沒和盛青溪在一張床上睡過。</br> 想著想著林燃還有點兒不高興。</br> 但他又不想在盛青溪面前表現出這樣幼稚又小氣的想法,只好假裝不在意的模樣,似是隨口問:“想去哪兒玩?”</br> 盛青溪翻了一下聊天記錄:“她說想去歐洲,去她學長去過的地方。”</br> 去歐洲?</br> 那沒個十天半個月怎么回得來。</br> 林燃捏著盛青溪的指尖隨口道:“她那個學長哪里人?”</br> 盛青溪眨眨眼:“好像是寧城人。”</br> 寧城?</br> 林燃心想這還不容易,伸手問盛青溪要手機:“我和她說。”</br> 聞言盛青溪面帶遲疑地看了林燃一眼,確認似的問:“你們倆不會吵架吧?詩蔓和我說她把你拉黑好幾個月了。”</br> 林燃:?</br> 這他可就不服了。</br> 林燃輕飄飄地掃了一眼她的手機屏幕:“我先拉黑她的。”</br> 盛青溪想了想還是把手機遞給林燃了,雖然她也不明白這兩個人爭論誰先拉黑誰的到底有什么關系,她只希望兩個人如果又吵起來別在她的賬號上拉黑彼此。</br> 把手機給林燃后盛青溪就沒再管,轉而趴在車窗邊看外面的風景。</br> 夏日里幾乎每一天都陽光燦爛的日子。</br> 只偶爾暴雨會兜頭而下,但不多時就會停,雨后的天依舊不減燥熱。</br> 晴空中劃過長長的黑色電線,電車到站的聲音時而響起。打開窗就能聞到咸濕的海風裹挾著熱意,車廂內一片寂靜,午后令人昏昏欲睡。</br> 只有謝真,聞到海風的味道后幽幽地說了一句:“我餓,想吃鰻魚飯,想吃鯛魚茶泡飯。”</br> 先前盛青溪沒注意他們在聊些什么,這會兒聽到謝真說餓就往包里找了找,最后找出一根巧克力條,雖然填不飽肚子</br> ,但也讓謝真高興了半天。</br> 就這么一會兒時間,林燃就和宋詩蔓溝通完畢,把手機還給了盛青溪。</br> 林燃懶懶地往盛青溪肩膀上一靠:“我躺一會兒。”</br> 盛青溪往他身邊坐了一點好讓他躺得舒服,順便打開手機看了一眼這兩個人都說了些什么,結果這兩個人居然沒吵起來。</br> 在去學長的現居地和去學長曾去過的地方,這兩者之間宋詩蔓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去學長的現居地。林燃還保證了一定把那個學長喊出來和她吃飯。</br> 盛青溪伸手戳了戳林燃的耳朵,小聲問:“林燃,你認識詩蔓說的學長嗎?”</br> 林燃散漫地應:“不認識。”</br> 盛青溪:“......”</br> 她算是明白了,林燃就是不想讓她和宋詩蔓出去玩。</br> 幼稚鬼。</br> -</br> 一小時后。</br> 林燃一行人到達了七星號的起始站——福岡博多站。</br> 下車后謝真明顯情緒高漲,他極其期待這個四天三夜的旅程。不等他們就一個人先跑進七星號候車室了,他知道里面有小點心吃。</br> 林煙煙背著小挎包噠噠噠跟在謝真身后跑,何默怕林煙煙跑丟了也跟著跑起來。</br> 只有林燃牽著盛青溪慢悠悠地在后面走。</br> 對他來說,假期里只有他和盛青溪的日子最舒服不過了。</br> 微熱的風撫過肌膚,涼爽的果茶沁人心脾,一切冰鎮的食物在夏日里都變得可愛起來。更重要的是,他的小溪流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br> 這對林燃來說是全新的生活。</br> 盛青溪剛走進候車室就聽到了混在人聲間若有若無的鋼琴聲,漂亮的迎賓小姐見到她溫柔地笑了一下。這里很熱鬧。</br> 謝真他們已經坐在桌子邊吃起來了。</br> 迎賓送來了飲料和點心。</br> 林燃和盛青溪坐著和他們聊會兒天就有人來通知他們列車已經到站了。</br> 他們隨著列車組員的指引往里走,走入車廂后木質裝潢的過道一目了然,狹窄通道上方的穹頂設計讓車廂看起來沒有那么擁擠和壓抑。</br> 他們五個人不用安排就知道怎么住。</br> 盛青溪和林煙煙一間房,謝真和何默一間房,林燃自己一間房。</br> 列車上的臥室是推門的設計,進門后整個房間的景象一覽無遺,房內幾乎所有物件都</br> 是固定在墻上的,防止列車行駛過程中物體移動。</br> 不大不小的桌子上放著點心和水,以及洗漱用品。</br> 桌子旁就是窗戶,視野寬闊,軌道外的景色盡收眼底。</br> 床邊就是她們晚上要睡的床鋪,不過此時仍是沙發的模樣,墻上掛著的畫是專門請人打造的藝術品,滿是九州特色。</br> 房間有獨立的浴室以及行李收納處。</br> 盛青溪還沒來得及仔細看門口就響起了敲門聲。她還沒開門呢林煙煙這小丫頭就先說話了:“盛姐姐,肯定是哥哥來找你,你去吧,我會自己乖乖呆著。”</br> 盛青溪被小女孩這么一說還有點臉紅。</br> 她默默地走到門邊推開了門。</br> 果然,林燃微曲著腿倚在門口。</br> 見她開門才故作輕佻地笑了一下,俊朗的眉眼隨著他的笑瞬時生動起來:“長官,申請和你一起睡個午覺行嗎?床我都鋪好了。”</br> 列車臥室內放著的是兩張單人床。</br> 很顯然林燃說的就是一起睡個單純的午覺的意思。</br> 盛青溪都沒有思索一下就走出臥室反手把門一關,擺擺小手:“走!”</br> 林燃:“......”</br> 本來他理直氣壯的,現在被盛青溪這個反應弄得有些忐忑。心里還有那么點想法,一會兒她亂來怎么辦?他是這樣呢還是那樣呢?</br> 林燃現在處于一個最好一睜眼就能看到盛青溪的狀態。</br> 這個狀態在學校里的時候還沒有那么明顯,因為林燃在那些已知的日子明確的知道第二天的某個時刻他能看到盛青溪。</br> 但自從他們開始放暑假林燃就不似以前那樣平靜。</br> 他不是很能分辨自己現在這個狀態是否正常,他也是第一次談戀愛,在這方面是個十成十的新手。</br> 林燃雖然不懂,但他會做。</br> 想見她的時候就去見她,很簡單的處理方法。</br> 林燃的臥室和盛青溪他們的臥室是一樣的,只是此時他的臥室里已鋪好了床,陽光被窗簾阻隔在外。唯有列車前進的聲音緩緩響起。</br> 昏暗的臥室,很有睡午覺的氛圍。</br> 坐了一天飛機盛青溪也有點兒累,一走進門也不等林燃就自己乖乖脫了鞋爬上了床,動作快得連林燃都沒反應過來。</br> 林燃關門的動作一頓。</br> 他總感覺接下來的事</br> 情發展會和他想的不太一樣。</br> 果然,這小東西上床后就朝他擺了擺手,澄澈的眸似乎一眼就能望到底:“林燃,快來。”</br> 林燃倚在門邊輕挑了挑眉,看著她揶揄地笑:“去哪兒?這房間里可有兩張床。”</br> 盛青溪用視線丈量了一下這張小床的寬度,看起來和她家里的床差不多大小。盛開都是宿舍制的房間,盛蘭提過許多次要給她換床,但盛青溪睡慣了便沒換。</br> 她想了想,應道:“隨便你。”</br> 反正兩張床都能睡得下。</br> 林燃:“......”</br> 說實話,盛青溪就這么躺在床上看著他。</br> 夏日里她穿的少,一眼就能看清她精致纖瘦的鎖骨和圓潤的肩頭,林燃的內心一丁點兒想法都沒有是不可能的。</br> 換成以前他還能忍住,但現在她都是他女朋友了。</br> 他還忍什么呢?</br> 林燃盡量不讓自己內心的那點兒不可告人的心思顯現出來。他一直都是個不知收斂的人,但自從那次親吻嚇到盛青溪后,他就有意將這些念頭都藏了起來。</br> 但一想到連宋詩蔓都和盛青溪睡過一張床,林燃又坦然了起來。</br> 林燃面不改色地脫下鞋,至于上衣是不敢再脫了。</br> 他的克制力還沒好到能這樣和盛青溪躺在同一張床上。</br> 盛青溪眼看著林燃走到兩張床的過道間,黑色碎發下的眉眼在光線的明暗變化間顯得冷漠又凌厲,線條下的喉結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滾動。</br> 狹小的空間內。</br> 濃烈的荷爾蒙氣息漸漸散開。</br> 盛青溪知道,薄薄的布料下面就是林燃緊實的胸肌。</br> 因為她曾無數次擁抱著他。</br> 明明進房門時她什么都沒想,這會兒卻平白有些口干舌燥。周圍的溫度似乎都在緩慢上升,盛青溪往墻邊縮了縮,這感覺只是她個人的。</br> 因著林燃站在過道間,盛青溪一時間分不清他到底是要躺在哪張床上,眼睛瞪得圓溜溜地一瞬不瞬地看著林燃。</br> 林燃微微側頭瞥了盛青溪一眼,剛才邀請他上床的時候倒是干凈利落,現在那雙漂亮的眸里卻是寫滿了緊張,鴉羽似的睫毛顫個不停。</br> 林燃輕哼:“現在知道怕了?”</br> 晚了。</br> 盛青溪眨眨眼,心想你又打不過我。</br> 但這話她非常</br> 乖覺地沒說出來,林燃這人顯然受不了別人激他。這一年和林燃的相處,她多多少少都了解了一點兒林燃隱秘的心思。</br> 林燃隨手撥弄了一下額前的碎發,下巴微昂,懶散地揚起唇角:“盛青溪,你往里面睡一點。被子給我掀開。”</br> 盛青溪:“......”</br> 明明她都快貼到墻上去了。</br> 和林燃黢黑的眸對視兩秒,盛青溪努力地往里面又縮了一點兒,隨即伸出一截雪白的小臂把蓋在身上的被子掀開了一角。</br> 林燃的眸光倏地暗下來。</br> 他明知道盛青溪沒有這個意思,但卻總覺得這是邀請的模樣。</br> 林燃沒在第一時間上去,他確認了自己在今年四月給盛青溪過完了十八歲生日才沒什么表情地躺到了盛青溪身側。</br> 一張床上只放著一個枕頭。</br> 所以當林燃躺上來的時候,枕頭往下陷去。肢體與被子相互摩/挲發出的聲音變得格外明顯,盛青溪悄悄地做了一個深呼吸。</br> 其實她和林燃有很多次這樣親密的時候。</br> 但這一次她就是無由來的緊張。</br> 盛青溪隱隱能感知到是因為他們之間的關系發生轉變。她前世一直都沒有談過戀愛,唯一和戀愛有關的經驗就是長達十年的暗戀。</br> 林燃此刻也不輕松。</br> 火車在平穩地前進,他像聽不到火車前行的聲音似的,耳邊只剩盛青溪微不可聞的呼吸聲。</br> 她的呼吸聲輕而細,她的味道甜而淺。</br> 這些細微的感覺像是被放大了無數倍,讓他的心變得躁動不安。</br> 兩人明明是擠在一張小床上,但中間卻隔著一指寬的間隙,似乎誰也不想先碰到另一個人。</br> 盛青溪閉著眼睛,努力不去想自己身邊還躺著一個人。畢竟林燃是邀請她來睡午覺的,她不能在腦子里胡思亂想。</br> 就在她忍不住要說話的時候,她的手背上忽然覆上了另一只手。</br> 帶著令她忍不住瑟縮的溫度。</br> “林燃..”</br> 她輕軟的聲音里帶著顫音。</br> 林燃驀然收緊了握著她的手,指節分明的手蠻橫地擠入她的指縫間,直到與她十指相扣,完全將她的手納入自己的掌心。</br> 頸間的喉結劇烈的滾動了一下,林燃啞著嗓子問:“盛青溪,我能不能親你,像上次那樣。”</br> 盛青溪抿抿唇,這個問題叫她怎么回答。</br> 上一次林燃火熱的氣息和那種令人覺得異常羞恥的感覺她仍記得。</br> 盛青溪輕輕地吐了口氣,小聲應道:“林燃,下次可以不用問我。你想..想親就可以親我的,你想干什么都可以。”</br> 操。</br> 林燃腦子里緊繃的弦忽然斷掉了。</br> 他猛地翻身覆上了盛青溪,被子隨著他的動作向下滑去,小臂撐在枕側,臂上的肌肉鼓出,青筋都隱隱可見。他很用力。</br> 微燙的黑眸緊緊地盯著他身/下的人。</br> 那張他所熟悉的漂亮臉蛋離他咫尺之遙,水眸里映著他的身影,許是因為緊張她的另一手緊緊地抓著底下的床單。</br> 林燃啞聲笑:“害怕嗎?”</br> 盛青溪緩慢地眨了眨眼,微微搖頭。她不怕,只是等待讓她覺得很難熬。于是她出聲催促:“林燃,你能不能快一點?”</br> 林燃:?</br> 這誰忍得了?</br> 林燃伸手穿過盛青溪的肩側牢牢地按住了她的頸,帶著侵占意味的視線落在她的唇角上,他沒有再猶豫,低頭狠狠地吻了下去。</br> 他沒給盛青溪緩沖的時間。</br> 林燃這個人向來都霸道,平時做事如此,親吻的時候更是。</br> 以前他尚能忍耐,這次卻不行。</br> 盛青溪只覺得自己是脫水的魚,但她才推了林燃一下她的手就被他緊緊地扣住,唇齒間的氧氣越來越少,她被迫仰起上半身向林燃貼去。</br> 柔軟的部分驀然貼到胸膛前,林燃微微停頓了一下。</br> 隨即他像是失了控一般,微燙的吻逐漸朝盛青溪耳后移去。</br> ...</br> 火車前行的轟隆聲掩蓋了這一個小房間里的嗚咽聲,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安靜下來,周圍風景變化,光影明明滅滅。</br> 盛青溪無力地攀著林燃喘氣,她的裙擺已經亂的不成樣子。</br> 里面穿的衣服也已錯位。</br> 林燃的指腹仍在她唇邊流連,將她唇角的痕跡都仔細拭去。</br> 盛青溪紅著臉靠在林燃的頸側不說話,她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以及林燃的。她悄悄地伸手把裙擺往下扯了扯,但接下來的動作就不太雅觀。</br> 盛青溪咬咬唇,悶聲道:“林燃,你先轉過身去。”</br> 林燃垂下眸,盯著她看了半晌才扯過被子將她全身都蓋住,</br> 開口時嗓音喑啞:“我去洗個澡,你乖乖地呆在這里,我很快出來。”</br> 說完林燃就起身朝著浴室走去。</br> 盛青溪眼看著他進門之后才松了口氣,默默地把上移的小衣拉了下來。剛才林燃的手已經放在了她的腰側,但最終還是沒繼續往上。</br> 他們貼的太近了才讓她的衣服亂成這樣。</br> 此時盛青溪沒什么力氣,她軟著身子等林燃出來。但林燃說的很快似乎并不是很快,她等著等著就有些迷糊,眼皮不受控制地往下拉。</br> 半小時后。</br> 林燃打開浴室門出來,晦澀不明的視線落在床上已經睡著的人身上。</br> 他很久都沒有這樣強烈的想抽煙的念頭了。</br> 心底的欲/望并沒有隨著剛才的接觸而減少,反而愈演愈烈,她一句話就將他擊的潰不成軍。似乎只要他想,就能夠得到眼前的一切。</br> 但林燃終究是舍不得。</br> 他對這樣的自己毫無辦法。</br> 林燃無奈地笑了一下,隨即在另一張干凈整潔的沒有一絲褶皺的床上躺下。與這張床相比,盛青溪躺的那張床已經可以用“凄慘”兩個字來形容了。</br> 他側身靜靜地看著已經睡著的盛青溪。</br> 她睡覺的姿勢還維持著等他的模樣,小小的縮成一團,只露了半張小臉在外面,白皙的臉側浮著些許紅暈,濃密的睫毛乖乖地垂著。</br> 林燃心中冒出了一個極其幼稚的念頭:他的女朋友世界第一可愛。</br> 不,宇宙第一可愛。</br> ...</br> 盛青溪醒來的時候正對上林燃的黑眸,他似乎沒有睡。</br> 在與她隔了一個過道的床上,林燃就躺在上面,不知道看了她多久。</br> 盛青溪看到林燃先是懵了一下才后知后覺地問:“林燃,你為什么睡在那里?”</br> 因著剛睡醒,盛青溪的聲音里滿是甜膩的意味,喊他的名字時又黏又軟像是在撒嬌,兩個字就勾的林燃心癢癢。</br> 林燃克制著自己想過去的念頭,啞著嗓子應:“我就是想睡在這里。”</br> 盛青溪瞅了他一眼,清醒了不少才應道:“...好吧。”</br> 盛青溪起床后進了浴室后林燃就喊了人來收床,而此時浴室里的盛青溪卻有些怔。</br>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今天她穿的是吊帶裙,頸間一片白皙清晰可見,也</br> 因此這片白皙上的痕跡變得格外明顯。大片的紅痕自頸后蔓延到了她的胸前。</br> 盛青溪的腦子轟的一下,臉立即紅了。她剛剛就是這樣在林燃面前走來走去,他居然一個字都沒告訴她,連提醒都沒有。</br> 盛青溪抿抿唇。</br> 不想理他了。</br> 林燃懶散地倚在沙發上,嚼著口香糖,視線淡淡地從窗外大片的綠色中掃過,山丘連綿起伏,蒼翠之間偶爾可見點點艷色。</br> 浴室門一開他就看過去了,正打算說話的時候就見盛青溪捂著前胸瞪了他一眼,也不說話就氣鼓鼓地開門走了。</br> 林燃:“......”</br> 怎么了這是,怎么進個浴室還生氣了。</br> 林燃在短暫的怔愣之后就追了上去,火車過道就這么一點距離,他幾步就追上了往前快步走的盛青溪,一伸手就把人帶進了懷里。</br> 因著列車還在行進,盛青溪也沒有太大的掙扎動作。</br> 她只是輕輕地扭了扭手腕,小聲道:“你放開我。”</br> 林燃低眸看著她悶悶的小臉,低聲問:“惹你不高興了?放開你你想跑哪兒去?”</br> 盛青溪即使被林燃拽在懷里也不忘捂著自己的胸口。</br> 她不想說這么羞恥的原因,顯然在走廊里和林燃糾纏的姿態也不好看,只好道:“睡覺的時候出了點汗,我想回去洗澡換衣服。”</br> 聞言林燃不由挑了挑眉:“洗澡就洗澡,兇我干什么?”</br> 盛青溪急著去換衣服,又知道林燃這個人磨起人來就和2018一樣,她想了想干脆踮起腳在林燃的唇角吧唧親了一口。</br> 趁著林燃怔住盛青溪趕緊從他懷里鉆出來拔腿就溜。</br> 林燃也沒想到這小東西會忽然給他來這么一下,等他回過神來人早就跑的沒影了。他立在原地,望著空空的走廊,忽然笑了一下。</br> -</br> 七星號的第一節車廂名為BlueMoon,是社交休閑車廂,車廂的盡頭是一整面落地玻璃,車外的軌道和風景都一覽無余。</br> 車廂頂上亮著八盞小燈,兩個角落立著落地燈。</br> 氣氛靜謐又安逸。</br> 何默和謝真早就坐在休閑車廂里喝起了下午茶,兩人拿著手機小聲叭叭,似乎還在打游戲。林煙煙不在這里,想來是在房內。</br> 林燃單手插兜,雖然神情看著冷淡,但熟悉他的人都能</br> 看出他的眼角眉梢都寫著春風得意。</br> 何默和謝真兩人注意到林燃坐下不由撇了撇嘴。</br> 他們放完行李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林燃和盛青溪一起走進了林燃的房間,要說林燃腦子里真沒想點什么,鬼都不信。</br> 這會兒他們一看林燃隱隱帶著饜足的神情就明白了。</br> 何默悄悄地翻了個白眼:狗東西!</br> 謝真小聲叨叨:“畜生!”</br> 林燃才不管這兩個人呢,自顧自地拿出手機開始看這一路上給盛青溪拍的照片,順便給那兩個小丫頭點了下午茶。</br> 盛青溪趴在車窗邊的時候林燃就拿出手機光明正大地拍了盛青溪的背影。</br> 鵝黃色的裙子將她纖細雪白的手臂襯的白晃晃的閃人眼,黑發被微風吹動露出她半張側臉,光潔的額頭下羽睫輕顫,瓊鼻之下花瓣似的唇隱隱彎起。</br> 她很高興。</br> 這是林燃從這張照片里所看到的。</br> 林燃打開微信,炫耀寶貝似的發了一條朋友圈。</br> Firegun:我的夏天。</br> [圖片]</br> 發完后林燃就從朋友圈里退了出來,他剛想關上微信就看到了提示的小紅點,有的人幾乎是秒評論了他發的這條朋友圈。</br> 因著發的是盛青溪,林燃當然不會當做沒看到。</br> 他又點進去看。</br> Firegun:我的夏天。</br> [圖片]</br> 詩蔓總是不開心:后置就算了,連個濾鏡都不加?你是人嗎?</br> 林煌:得意什么呢?</br> 林燃:?</br> 這一個兩個怎么回事。</br> 沒錯,宋詩蔓為了她的學長又硬著頭皮把林燃加了回來。不過看到這條評論的林燃輕哼了一聲,動作熟練地又把宋詩蔓加進了黑名單。</br> 林燃:哼,和我斗。</br> -</br> 房間內。</br> 林煙煙疑惑地看著盛青溪飛快地跑進門后又急匆匆地從行李箱內拿出衣服,只喊了她一聲就進了浴室,這系列動作快得她都沒能反應過來。</br> 盛姐姐怎么這么著急。</br> 林煙煙這一下午可沒睡午覺,在群里和同學叭叭聊天聊了一下午。盛青溪回來之前她還在吃桌上放著的法式小餅干,一個人好不愜意。</br> 車窗外風景變換,清涼的風順著既定的軌跡灌入車內。</br> 林煙煙退出對話框,她上車之前發出去的朋友圈已有了好多回復,一條一條往下看,等看到</br> 某個名字的時候她忽然頓住。</br> 宋行愚看到了她的朋友圈,并在下面留了言。</br> 她對謝真和何默等人的備注都是以名字開頭的哥哥,但唯有對宋行愚的備注不是,她對他的備注是他的全名。從一開始就是。</br> 林煙煙也說不清自己對宋行愚是什么感覺。</br> 從在車行撞到他身上的那一眼開始他和別人就是不一樣的。即便林煙煙懵懵懂懂,也明白他們之間隔了太遠的距離。</br> 宋行愚從來都是把她當成小朋友來看的,而在這一層關系上甚至她還多了一個林燃的妹妹這個身份。沒有林燃,他們甚至沒有交集。</br> 林煙煙幽幽地嘆了口氣。</br> 她呆了半天,才重新看向手機。</br> 林煙煙回復了所有人的評論,唯獨跳過了宋行愚的那一條玩得開心。鬧情緒的她顯然忘了宋行愚和謝真他們都有好友,她的回復他自然也能看見。</br> 所以這個不回復可不要太明顯了。</br> 林煙煙放下手機,餅干也沒胃口吃了,出來玩耍的輕松心情也降了下去。她就托著腮呆呆地看著窗外,大腦一片空白。</br> 盛青溪洗完澡出來的動靜都沒能驚動林煙煙。</br> 盛青溪出來換了短袖和長褲,彩虹色的針織短袖領口有兩顆扣子,將她的頸部遮得嚴嚴實實的,但仍有一小點痕跡露了出來。</br> 洗澡的時候她就卸了妝。</br> 天氣熱,她不想再化妝就將頭發散了下來,確保不會讓人發現不對勁她才從浴室里出來。</br> 一開門盛青溪就看到了林煙煙趴在沙發上發呆的模樣,眉眼之間還帶著些許愁緒,很顯然是有少女心事的模樣。</br> 盛青溪忽然想起林煙煙上次問她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br> 她遲疑片刻,走到林煙煙身邊坐下,試探著問道:“煙煙,你怎么了?”</br> 林煙煙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一臉茫然地抬頭看向盛青溪,很明顯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她抿抿唇,小聲問:“盛姐姐,你剛剛說什么?”</br> 盛青溪又耐心地重復了一遍,她有些擔心林煙煙現在的狀況。</br> 這個小家伙向來都乖巧,她和林燃一樣都擔心萬一出了什么事林煙煙都憋著不說,就像上回追求她的那個男生一樣,她覺得搞不定了才會來找她幫忙</br> 。</br> 林煙煙看到盛青溪眸中的擔心不由癟了癟嘴,委屈巴巴道:“盛姐姐,我失戀了。”</br> 盛青溪一怔,煙煙有喜歡的人了?</br> 本來盛青溪應該對此是全無所知的,但她經歷過前世,在林煙煙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下意識地就想到了宋行愚。</br> 這一世,他們之間會怎么樣呢?</br> 不等她細問,林煙煙忽然拉著她起身,嘟囔道:“不管了!想什么男人!盛姐姐,我們出去吃好吃的!讓那些男人都去死!”</br> 林煙煙鼓起臉,她才不喜歡宋行愚呢!</br> 盛青溪:“......”</br> 這小家伙還咋咋呼呼的。</br> ...</br> 下午茶時間,等盛青溪和林煙煙到一號車廂的時候車廂內已零零散散地坐了不少人。林燃幾人坐在車廂的盡頭,俊朗的少年在人群中格外打眼。</br> 漂亮的少女也不例外。</br> 盛青溪一出現林燃就注意到了,這小東西在人群中就像泛著光似的,不管她在哪兒他都能一眼瞧見她。</br> 他揚眉看去,這小東西躲在林煙煙身后對上他的視線,還磨磨蹭蹭地遲遲不敢過來。</br> 他不著痕跡地笑了一下,隨即又恢復那副冷淡的模樣,語氣輕飄飄的:“林煙煙,快點過來,后面還有人別擋著別人的路。”</br> 林煙煙疑惑地往后看一眼,空蕩蕩的哪有人。</br> 她心里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拉著盛青溪快步往林燃他們桌邊走去。</br> 林煙煙非常自覺地把離林燃最近的位置留給了盛青溪,她的注意力已經被桌上的點心所吸引,心里的那點兒煩也被她藏了起來。</br> 盛青溪一坐下左手就被林燃抓到了掌心。</br> 她一側頭就對上了林燃灼灼的目光。</br> 林燃將點心和飲料推到她面前,低聲問:“吃一點?”</br> 盛青溪微微搖了搖頭,應道:“一會兒就吃晚飯了,不想吃。”</br> 見盛青溪不想吃林燃也不勉強她,轉而和她說起了最近林氏一個公益項目的事。這事說起來呢和盛青溪還有點關系。</br> 因為林燃建議開展這個項目就是因為盛青溪。</br> 在八月的煙火大會那一天,她多看了一眼那個小男孩才牽扯出后面那一系列的事情。</br> 林燃捏著她的指尖笑:“那個小鬼前幾天還給我寫信了,說怕打電話會打擾我,</br> 就干脆寫了一封感謝信。要不是那邊有人和我提起,指不定什么時候能收到。”</br> 信這玩意兒林燃也不知道多少年沒見過了。</br> 盛青溪被林燃的話吸引了注意力,她仍記得那天那個男孩的眼神。</br> 其實盛青溪不是不會想自己的爸爸媽媽,她也會想。她會想如果那時候初城那個小縣城沒有發大水,如果她的爸爸媽媽還都在,那她的人生和現在會不會完全不同。</br> 如果這樣,她和林燃是否還能再遇見。</br> 命運詭譎,人生一事誰也說不準。</br> 盛青溪在盛開福利院的這些年見了太多無辜又可憐的孩子。往后在工作中又不知見了多少支離破碎的家庭,但未知的一切都讓她心存幻想。</br> 這些年在盛開她其實沒為那些孩子做什么,上一世她也沒能幫助更多的人。一個人的力量很小,甚至可能會被忽略,但她還是想試一試。</br> 這也是她選擇人類學的原因。</br> 盛青溪微微向林燃的方向靠了一點,聲音像風一樣輕:“他奶奶怎么樣了?”</br> 林燃一見盛青溪往他身邊靠就來勁,連人帶椅子往自己身邊一帶。既然她不想吃點心他們也沒必要圍著圓桌坐,干脆帶著人往外看風景。他們兩個人還能順便說點兒悄悄話。</br> 盛青溪小聲喊:“...林燃。”</br> 她抬眸看他一眼,眼里分明寫著在外面注意著點兒。</br> 林燃看她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就想笑,眉眼間含著笑意,一點都不在乎別人會不會聽到他說的話:“怕什么?過來,不親你。”</br> 林燃有時候覺得吧,這小東西膽子大得很,抱他親他的一點兒都不含糊。有時候呢又覺得她膽小,先前在外面牽個手都要羞,這會兒在一起了也得克制著。</br> 盛青溪:“......”</br> 她就不該理他的。</br> 林煙煙默默地收起自己的小耳朵,就當什么都沒聽到,她哥哥可真不要臉。</br> 謝真和何默則是在心里瘋狂辱罵林燃,這個不知羞恥的狗男人!</br> 林燃當然不會在車廂里親盛青溪,他絕對不可能讓被人看到盛青溪閉著眼睛害羞的模樣,那些令人發狂的嗚咽和喘/息都只屬于他一個人。</br> 眼前的軌道不斷蜿蜒后退。</br> 山間的蒼翠下是充滿生活氣息的居民區,軌道兩</br> 旁長長的電線滑過長空,邊上是寬闊的田野,偶爾可見從中竄過的小動物。</br> 盛青溪坐在窗前看著烈日下的一切。</br> 耳邊是林燃冷冽的嗓音,低低地說著有關于那個小男孩的事:“他奶奶已經能下床了,老房子找人翻新了一下,樓道里裝了聲控燈。以后他的學費林氏都會負責。”</br> 林燃了解盛青溪,也知道她在想些什么。</br> 她喜歡這個世界,他也會努力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br> 盛青溪不由收緊了林燃握著她的手,他的大掌結實有力,不斷給予著她往前走的力量。不論是過去一年,還是他們的未來。</br> 她知道,林燃總會在的。</br> 一直。</br> 作者有話要說:兔崽來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