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球場地。</br> 原本熱鬧的場地此刻雅雀無聲。</br> 所有人都默默地看著盛青溪細胳膊細腿的卻差點把地面砸出一個坑來,鉛球在空中劃出一道長長的弧線,偏生向前的速度飛快。</br> “砰!”</br> 沉悶的聲音響起。</br> 謝真咽了咽口水,仙女又要破校記錄了。</br> 此刻圍觀者的心情復雜。他們一時間不知道該同情林燃還是同情盛青溪,萬一以后這兩個人打起來怎么辦?到底為什么盛青溪這么小小的一只會這么生猛。</br> 林煙煙看著盛青溪的眼神中都是小星星,她扯了扯何默的袖子:“默哥,盛姐姐好厲害。她怎么什么都這么厲害!”</br> 何默僵著臉應:“是這樣沒錯。”</br> 他現在忍不住開始擔心以后林燃的生命安全。</br> 處于話題中心的盛青溪本人一點感覺都沒有,她扔完球就自個兒往邊上走去,安安靜靜的往那兒一站,看起來乖的不行。</br> 盛青溪動了動胳膊,她感覺和上一世比起來自己的力量還是差了一點。</br> 近期她得調整一下自己的訓練計劃。</br> 就在盛青溪想著以后的計劃時一件校服忽然兜頭罩下,不等她伸手去拿開她就被人卷入了懷里。溫熱寬闊的胸膛,頂上響起的聲音低沉,帶著微微的啞:“早上讓你穿長袖,不聽話是不是?”</br> 眼前仍是一片黑暗,盛青溪卻下意識地笑了起來:“林燃!”</br> 林燃伸手把自己的衣服往下扯了一點,小姑娘白皙漂亮的小臉頓時露了出來,她抬眸看向他,眼里帶著一絲雀躍。</br> 林燃盯著她看了半晌,倏地笑了。</br> 她今天很高興。</br> 林燃彈她腦門:“把衣服穿好?!?lt;/br> 林燃的衣服又寬又大,盛青溪穿上后像穿了一條裙子。</br> 林煙煙見林燃回來就跑到了他身邊,她有話要和林燃說,而且這話在盛青溪在的時候說比較安全。</br> 林煙煙扯扯林燃的衣服,小聲道:“哥哥,今天徐阿姨給我打電話,問晚上你有沒有時間。她好像有事和你說,她說不回家,在外面請我們吃個飯。”</br> 徐宜蓉?</br> 林燃挑了挑眉,這女人沒事可不會找他。</br> 他不用想就知道為的是什么事。聽他堂哥說,近來程佳月</br> 可不安分。林燃不想再踏入林家,但抽空去見一面徐宜蓉倒不是難事。他正好也有事問她。</br> 聽到林煙煙的話后盛青溪不動聲色地握起了拳。</br> 林燃對盛青溪的情緒變化很敏感,他幾乎在瞬間就察覺到她不高興了。</br> 他抬抬下巴,散漫道:“行,你和她說我會帶個人過去?!?lt;/br> 林煙煙:“......”</br> 不用想也知道林燃說的是誰。但這是不是不太好?人盛姐姐現在和你半毛錢關系都沒有,你居然想把她帶去繼母面前吃飯。</br> 林煙煙雖然心里這么想,她當然沒傻到說出來。</br> 盛青溪頓了頓,她看向林燃:“林燃,我不去?!?lt;/br> 林燃眉梢微揚:“那我也不去了,中午那會兒答應你晚上陪你吃飯的?!?lt;/br> 盛青溪:“......”</br> 盛青溪氣悶地移開了視線,每次林燃都用這招欺負她。</br> 等到了晚上林燃還是和林煙煙去了,因為盛青溪繃著小臉一下午沒理他。他怕真把人惹生氣了,趕緊帶著林煙煙溜,回來再哄。</br> ...</br> 一余私房菜。</br> 徐宜蓉給林燃和林煙煙倒了水又把菜單遞給林煙煙才坐下,她笑著扯了幾句家常話,林煙煙還配合地應幾句,林燃就跟沒聽到似的。</br> 林燃這個性子徐宜蓉這么些年早就習慣了。</br> 徐宜蓉也沒打算拐彎抹角,她勉強對著林燃笑了笑:“小火,阿姨平時沒事不會來麻煩你。這一次,阿姨..實在沒了辦法。”</br> 這些年和林燃相處下來徐宜蓉知道這不是個壞孩子,只是他沒辦法和自己的父親和解。</br> 程佳月的事林燃有聽說那么一點,但也沒過分關注。</br> 徐宜蓉喝了口茶繼續道:“起先你爸爸停止對程佳月的資助之后她沒做什么,只是打聽了原因。一開始她還算安分,放了暑假她向林氏投了簡歷,這事我當時并不知道。你爸爸和他的助理都瞞著我,后來是你江阿姨偶爾路過林氏看到了程佳月才告訴我。”</br> 能和何晚秋長得像的女孩相貌不差,這事剛傳開那會兒這女孩的照片就在圈里傳了個遍,這些貴太太們茶余飯后沒少談這件事。</br> 放在白瓷杯上的手微微收緊,徐宜蓉克制了自己的情緒才道:“小火,你爸爸一直瞞著我,并且暑假那兩個月他一直把程</br> 佳月留在身邊當助理?!?lt;/br> 徐宜蓉可以忍受林佑誠不愛她,但她不能忍受林佑誠背叛婚姻。</br> 林燃和林煙煙還在家里的時候林佑誠每天不管忙到多晚都會回家,可這兩年他在家過夜的日子越來越少,這個暑假他甚至連續一星期都沒回來。徐宜蓉以為他是工作忙,等知道了程佳月去林氏的事她幾乎要氣瘋了。</br> 外人都說她性子好,溫柔又體貼。</br> 以往圈內對她的評價如今都成了枷鎖,在外她必須維持著體面,誰也不知道這些年她心里的苦悶和孤寂。兩種矛盾的情緒不斷拉扯著徐宜蓉。</br> 徐宜蓉是個聰明女人。</br> 她知道這事不能由他來和林佑誠撕破臉,要讓林燃來。</br> 林煙煙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她有些懵地看了林燃一眼,小聲問道:“哥哥,爸爸出什么事了嗎?程佳月是誰?”</br> 那晚林燃離開半山別墅后他就對林佑誠不抱有任何幻想了。</br> 不管是作為丈夫還是父親,林佑誠都不合格。</br> 林燃拍了拍林煙煙的腦袋示意她好好看菜單,林煙煙只好乖乖閉上嘴。</br> 林燃已不想摻和這件事,但徐宜蓉找他幫忙的確是頭一回。</br> 他指尖微動,視線慢慢落到對面的女人身上,淡聲道:“徐阿姨,這件事我恐怕幫不上你的忙?!?lt;/br> 徐宜蓉臉色微變,但不等她再開口就聽林燃繼續道:“但我知道有個人或許能幫你。我阿姨何伊翎你知道嗎?”</br> 徐宜蓉微微愣住。</br> 何伊翎是何晚秋的親妹妹,她對這個人也只是聽說過而已,并不了解。</br> 林燃點到為止,他看向林煙煙:“看完沒?”</br> 林煙煙光顧著聽他們說話了,哪還有心思看菜單,她搖搖頭。</br> 林燃笑了一下,從林煙煙的手里抽出菜單,拎著這小丫頭起身:“那就回去,我們事辦完了?;厝ミ€得哄你盛姐姐。”</br> 林煙煙:“......”</br> 所以她到這里是來干什么的。</br> -</br> 運動會難得一次,晚上老師們也不強制讓他們晚自習。但教學樓內要保持安靜,所以老師還是讓他們呆在教室看看電影。</br> 由于上一次夏令營的教訓,這次說什么都沒人再看恐怖片了。</br> 此時昏暗的教室里只有電影放映的聲音。</br> 盛青溪有些</br> 走神,她的手里捏著一張紙條。是第一節晚自習下課她去廁所的時候有個女孩塞到她手里的,塞完那女孩就跑了。</br> 是丁明輝給她寫的紙條。</br> 他想見她一面和她說幾句話。</br> 這樣的情況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盛青溪遇見過很多次,私下或是公共場合她都遇見過。</br> 以前的她總是說抱歉,因為她無法回應他們的情感或是沖動??闪秩几嬖V她不是這樣的,她不必說抱歉,無法回應并不是她的錯。</br> 盛青溪不由捏緊了手里的紙條。</br> 五分鐘后,操場。</br> 操場內的燈不甚明亮,隱約看見跑道上零零散散的幾個身影。</br> 不遠處,看臺邊的樹下站著一個人。他似乎很不安,一直在來回走動,看起來已經等了很久。</br> 盛青溪輕嘆了口氣,還是個孩子。</br> 她提步朝著丁明輝走去。</br> 當盛青溪逐漸靠近的時候丁明輝就察覺到了,他停下腳步站在原地等著她。盛青溪走過去的路上沒亮燈,當她從黑暗中踏入光里的時候丁明輝怔了一瞬。</br> 他對盛青溪,的確是一見鐘情。</br> 在他短暫的人生里,他從未有過“喜歡”兩個字的認知。直到在開學的那一天他看見盛青溪,當時他甚至下意識地忽略了她身邊的林燃。</br> 她的美很特別。</br> 純潔、干凈卻不纖弱,她像是一片雪花。</br> 他不想讓這一片雪花融化。</br> 丁明輝鼓起勇氣,他站在原地道:“盛青溪,很抱歉上次那么魯莽,但我還是想認真和你說,我對你一見鐘情,我..我很喜歡你!”</br> 最后一句話丁明輝微微提高了聲音。</br> 丁明輝說完后撓了撓頭,像是心里憋著的氣終于舒了出來。</br> 丁明輝扶了扶眼鏡,狀態又回到了平時的模樣。他認真道:“盛青溪,我分析過了。林燃現在的成績不足以和你考上同一所大學,而且他..他脾氣有些古怪。現在可能看不出來,但以概率學來推斷,你們日后分手的可能性高達75%?!?lt;/br> 鐵絲網外。</br> 林煙煙小心翼翼地看了林燃一眼,他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不遠處的兩個人。他們隱在陰影里,里面的人沒有發現他們。</br> 看臺位于操場入口左側,林燃和林煙煙在靠近操場的時候就看到盛青溪了。</br> 即</br> 使在昏暗的環境里,她也漂亮的格外顯眼。</br> 林煙煙總覺得林燃隨時可能沖進去揍人。</br> 就在她想說些什么的時候她聽到盛青溪輕緩的聲音從里面傳來:“你的話我都聽到了。關于你的喜歡我沒有想法,我想和你說的是林燃?!?lt;/br> 丁明輝似乎有些詫異:“林燃?”</br> 盛青溪頓了頓,繼續道:“我的成績、我的未來,這些都在掌控在我自己手里,對我來說這些暫時都是可控的,這些隨時可以為林燃調整?!?lt;/br> “林燃,林燃他對我來說是唯一的最優選。”</br> 這句話中的兩個詞其實是相互矛盾的。</br> 但此刻聽到這句話的所有人都明白盛青溪的意思。</br> 在她的世界里,沒有選擇,只有填空。</br> 林燃就是她的答案。</br> -</br> 類似于“我喜歡你”這樣的話盛青溪對林燃說過許多次,但林燃卻從不曾開口對她說過喜歡,哪怕他們已做過更親密的事。</br> 林燃是不想說嗎。</br> 不,他是不敢。</br> 林燃一直以為,對他來說不管是喜歡或是愛,分量都太重了。與這兩個詞相關聯的是“責任”,而他暫時無法肯定自己能付起這個責任。</br> 但今晚林燃卻明白了為什么他一直不曾說出口。</br> 因為他是膽小鬼,僅此而已。旁的都只是借口。</br> 林煙煙聽到盛青溪的話之后抿唇笑了一下,她輕聲道:“哥哥,我先回教室了。到了給你發短信?!?lt;/br> 林燃抬手摸了摸林煙煙的腦袋,低聲道:“哥哥送你過去?!?lt;/br> 誒?</br> 林煙煙怔住。</br> 直到走遠了林煙煙還是沒反應過來怎么林燃也跟著她走了,那盛姐姐呢?即便她對感情一事懵懵懂懂,也沒法兒理解林燃為什么會選擇離開。</br> ...</br> 林燃到教室的時候盛青溪已經坐在位置上了,她正托著腮認真地看電影,長發乖巧地披在肩上,一張小臉在光影的變幻下忽明忽暗。</br> 他站在窗口凝視了她許久才打開門進去。</br> 林燃和往常一樣,帶了蛋糕和奶茶回來。</br> 盛青溪伸手去接的時候手猝不及防地被林燃納入掌心。</br> 她抬頭看去,林燃卻沒看她,開口時聲音里帶了一絲微不可聞的啞:“手怎么這么涼?”</br> 林燃的掌心很暖和,像一個熱乎乎</br> 的暖寶寶。盛青溪湊近林燃小聲道:“林燃,我剛剛去操場了。丁明輝他以后不會來打擾我了,你別生氣。”</br> 林燃松開她的手,戳開奶茶塞到她手里:“捂著?!?lt;/br> 盛青溪捧著奶茶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林燃,他的神情看不出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她一時摸不清他的想法。</br> 林燃當然注意到了盛青溪的眼神,他抬手敲她腦門,聲音低低的:“沒生氣,乖乖喝。喝下去就暖和了,大晚上凈瞎跑。”</br> 身旁的女孩聽他這么說才彎唇笑了一下。</br> 林燃的心像是被毛茸茸的小貓尾巴撓了一下又一下。</br> 先前他曾想過盛青溪在那十年前會不會有過愛人,今晚她對丁明輝說的話已經解答了他的疑惑。自他死后,她未曾愛過別人。</br> 前世的狀況與今生不同。</br> 前世,林燃甚至都不記得她,她的模樣、她的名字他都不記得。他們兩個人是未曾相交的平行線,那一夜從來都不是他們的交點。</br> 林燃的心情難以言喻。</br> 他早知道盛青溪的性子倔強,可沒成想她會這樣死心眼。</br> 他低低地嘆了一口氣。</br> 傻姑娘。</br> ...</br>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去了清水鎮的緣故,這一晚林燃沒再夢到清水鎮光怪陸離的畫面,這一次他的夢境像是萬花筒。</br> 數幅畫面變幻閃爍,畫面里依舊是那個女人。</br> 暴雨夜她在雨中奔跑的畫面,昏暗陡峭的密林里她靈活穿梭的畫面,明亮卻壓抑的醫院里她染血的畫面,最后是她蜷縮在床上的面面。</br> 恍惚間林燃看見她的懷里似乎抱著什么東西,等他再想看得更清楚一點的時候夢境就消失了。</br> 天微微放亮。</br> 似有似無的光線從密閉的窗簾中擠進來,地面像是裂了一道縫。</br> 林燃蹙著眉下床一把把窗簾扯開,2018正四腳朝天地躺在他的床腳呼呼大睡,惱人的光線并沒有打擾這只幸福的小貓咪。</br> 林燃沉默地望著流云緩慢的天。</br> 他的夢越來越古怪了。</br> 從清水鎮開始,林燃意識到夢境發生的事可能是真實存在的。</br> 但很顯然不是這一世的事,所以他夢到的是上一世他死后的事情。讓林燃疑惑的是夢里的女人和他有什么關系。</br> 他明明不認識她。</br> 林燃不是沒想過夢里的人可能是盛青溪。這大半年相處下來,他也算了解盛青溪,這小姑娘平時愛干凈愛漂亮,她很寶貝自己的那一頭長發。</br> 宋詩蔓送她的發夾光他見過的都有幾十個不同的。</br> 而夢里的人是短發,從混亂復雜的畫面來看,她的職業也很特殊。</br> 林燃闔眸,沉沉地吐了口氣。</br> 他有預感,他還會夢到更多關于這個女人的事。</br> -</br> 半山別墅。</br> 徐宜蓉無力地握著手機坐在寬敞豪華的房間內。</br> 林佑誠昨晚又沒有回來,這偌大別墅內只有她和傭人。她一時間不知道該稱這個地方為住的地方還是家。她似乎是沒有家的。</br> “林太太”的位置形同虛設,丈夫的兩個孩子與她關系平平。</br> 徐宜蓉的父母早年已去世,她忽然意識到這個世上竟沒有一個與她血脈相連的人。</br> 徐宜蓉垂眸看向手機屏幕,上面是何伊翎的電話。她猶豫片刻,終是撥出了這個電話,她不能就這樣看著自己的家支離破碎。</br> ...</br> 運動會結束后馬上就要迎來期中考試,這次考試對林燃三人格外重要,因為這關乎到他們到底要叫誰爸爸并且去操場上跑步。</br> 林燃本來以為自己贏定了,但何默和謝真兩個人日夜不分的學習,連體育課打球都不去了。他難得升起了那么一點兒危機感。</br> 高三一周的兩節體育課在各科老師心照不宣的情況下改為一節,一周一節的體育課就顯得無比珍貴。</br> 午休結束后的第一節課就是體育課,林燃側頭看了趴在桌上的盛青溪一眼,她的身上蓋著他的校服,看樣子還沒醒。</br> 林燃探手摸了摸她的額頭。</br> 溫度正常。</br> 盛青溪通常都是不睡午覺的,一個月偶爾會睡那么幾次。</br> 林燃后知后覺地發現那幾次似乎都集中在一個月內的同一段時間,他打開手機掃了一眼時間顯示,月初,11月4號。</br> 沒幾分鐘盛青溪就自己醒了,她慢吞吞地從桌上爬起來,裹緊了林燃蓋在她身上的校服。</br> 林燃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轉過她的臉細細看了幾眼,她臉色與平時相比有些蒼白,但也不像生病的樣子。</br> 他俯身湊近她,再次確認了她額間的溫度,“冷?”</br> 盛青溪</br> 點點頭,又搖搖頭。</br> 林燃握住她的手感受了一下,暖的,不涼。</br> 林燃捏了捏她的指尖:“去上體育課嗎?跑步還是看我打球?”</br> 盛青溪抿著唇沒說話,只是指尖微彎在林燃的掌心扒拉了一下,示意林燃她要去看他打籃球。</br> 前世盛青溪的生理痛在工作之后才有,今年她自從落水之后身體就不如以前好,再加上有一段時間她吃不好睡不好,這幾次生理期都會肚子疼。</br> 書包里的藥剛好吃完,沒來得及去買。</br> 盛青溪懨懨地拉著林燃的衣擺跟著他往下走,聳拉著腦袋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br> 林燃很少見盛青溪這幅模樣,他停住腳步揉揉她的腦袋,彎下腰低聲問:“哪里不舒服?外面冷,我們回去?!?lt;/br> 盛青溪其實很怕疼,她只是能忍。</br> 生理期的時候情緒不受自己控制,她悶著臉搖搖頭,小聲道:“林燃,你先去操場,我晚點來找你?!?lt;/br> 這個時候林燃不可能放她一個人走,也不管是不是在學校伸手就把盛青溪抱了起來。他雙眼微瞇,語帶威脅:“不說我就抱你回教室了?!?lt;/br> 盛青溪:“......”</br> 此時還是下課,樓道里人來人往。</br> 盛青溪只好攀著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br> 林燃起先還沒反應過來,等他聽明白盛青溪在說什么的時候他僵了一瞬。</br> 林煙煙從沒和他說過這些,他對女孩子生理期一點了解都沒有。林燃的心里有那么一點兒慌亂,他也不放下盛青溪,抱著她就轉身大步跨上臺階。</br> 他直接抱著盛青溪回了教室。</br> 何默和謝真見盛青溪是被抱回來的還以為出了什么事,但發現盛青溪好好的時候不由在心里默默吐槽林燃是越來越能搞事了。</br> 林燃把盛青溪放在位置上,低聲說了幾句話就風一般地跑出了教室。</br> 盛青溪甚至都來不及和他說句話他就跑沒影兒了。</br> 約莫過了二十分鐘,林燃拎著一個塑料袋風風火火地進了教室。</br> 此時教室里大多數人都去上體育課了,請了假在教室里自習的人聽到這么大的動靜不由都回頭看去。</br> 看到來人是林燃之后他們又默默地收回了視線。</br> 林燃跑到座位上的時候盛青溪正蔫巴巴地趴在桌</br> 上睡覺,意識迷迷糊糊的,聽到動靜也只緩慢地掀開眼皮看了一眼。</br> 林燃拿出盛青溪的水杯,喂她喝了藥之后又把買來的暖寶寶往她肚子上一貼,一點都不懂男女授受不親這事兒。</br> 邊上的何默都看傻了,這燃哥的手往哪兒伸呢?</br> 謝真早在林燃進門的時候就被他趕去沖熱水袋了,這時候正拿著熱水袋回來。他還好奇湊過去問了一嘴:“燃哥,仙女怎么了?”</br> 林燃無情道:“去寫你的作業。”</br> 謝真:“......”</br> 渣男!翻臉不認人!</br> 盛青溪整個人都暖洋洋的,這讓她好受了一點。</br> 她趴著桌上看著身旁眼里寫滿擔憂的林燃,小聲道:“林燃,一會兒就不疼了?!?lt;/br> 林燃沉著臉摸了摸她的發,他以往沒察覺出她有這樣不舒服的時候,這是他的錯。</br> 林燃記著醫生的話,他問盛青溪:“以前就疼嗎?”</br> 或許是生理期的情緒作祟,又或許頭頂的力度溫柔,給了她極大的安全感,盛青溪忍不住低聲道:“林燃,想要抱?!?lt;/br> 林燃:“......”</br> 操,為什么偏偏在教室里!</br> 作者有話要說:就算不在教授你能做什么!</br> -</br>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光明神1個;</br>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7750瓶;鹿汣九5瓶;SUYI.、陳皮糖1瓶;</br>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