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蕭張大范圍大殺傷力的絞殺機關(guān)之一,如果不是僵尸爆發(fā),這種殺陣蕭張根本不會布置,用蕭老頭的話來說就是太過殘忍,棄了人道。在蕭老頭傳給蕭張的四十九種機關(guān),二十一種陷阱中,絞殺刀陣是被列入禁忌機關(guān),絕對不準使用的。不過這種特殊情況,生死關(guān)頭,想來蕭老頭在地下也只能默許了。
刀陣絞殺過后的場面慘不忍睹,到處都是斷手斷腳、劈成兩半的尸體、切掉半邊的腦袋、暗黑色的血液和腐臭的內(nèi)臟、碎骨爛肉……蕭張忍不住皺眉干嘔了幾聲,仔細搜索著殺戮現(xiàn)場是否還有殘存的僵尸?
事實上,被兩道機關(guān)洗禮過之后,已經(jīng)沒有任何一具僵尸的肢體還是完整的,頭部受到重創(chuàng)的僵尸已經(jīng)徹底死絕,小部分攔腰斬斷或避過頭部被斜劈成兩片的僵尸還沒有徹底死亡,正用雙手或單手單腳在地面爬行,目標依然是蕭張藏身的山洞。
“真是不死不休哇。”蕭張吐了一口唾沫,返回臥室抄起一根長柄鐵叉,轉(zhuǎn)身正要出去終結(jié)那些殘廢僵尸的時候發(fā)現(xiàn)李佳芯已經(jīng)披著被子坐了起來,長發(fā)凌亂,臉色慘白,瞥了蕭張一眼,一言不發(fā)。
剛剛打了勝仗的蕭張心情似乎好了點,看著李佳芯居然咧嘴笑了笑,要多傻有多傻的說道:“醒了,肚子餓了就隨便吃點東西,渴了就喝點水,我去叉死外面的那些殘廢就回來。”
李佳芯披著被子的身體輕輕一抖,似乎被蕭張的“就回來”給嚇到了,條件反射的抓緊被子往后面縮了縮。
蕭張心想著你還藏著掖著個鳥,全身上下都被老子看到了還整什么矜持?嘴里卻很隨意的說道:“對了,你的父母也在外面呢。”
“啊!”李佳芯驚叫一聲,掀開被子就跳下床,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赤身裸體的,又趕緊縮回被子里,找到自己的衣物,發(fā)現(xiàn)都變成了一堆破爛。
“床邊的木箱子里有我的衣物,不嫌臟就先穿著吧。”蕭張說完就要出去,李佳芯喊了句,“你等等,我……我也去。”雖然她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父母變成了僵尸,但那畢竟是親生父母,知道他們就在外面,無論如何都是要去看看的。
蕭張理解,正如當初雷戰(zhàn)虎理解他一樣,失去至親的痛苦滋味,蕭張這輩子都不想再嘗試,不過他也沒有機會了,張叔無疑是他世界上最后一個親人,此時此刻他的尸體恐怕還在解剖室側(cè)山的山腳下吧,日曬雨淋,迅速腐爛,直至化為灰塵。
李佳芯躲在被子里穿了件藍布長衫,始終不敢再看蕭張,只是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來到了山洞口。李佳芯透過縫隙就看到了洞外尸橫遍野、血流成河的一幕,慘叫了一聲跌倒在蕭張身上,嘴里大口喘氣、胸部急劇起伏,差點又暈死了過去。
蕭張被她的容易暈死搞得有點害怕了,有點不耐煩的說道:“你還是進去,我去清理掉那些沒死透的,免得這些東西整夜趴在洞外哀嚎個沒停。”
“不,不……”李佳芯退后兩步,靠著山壁說道:“我要看看我的爹娘,我要……”話沒說完,又“嚶嚶”的哭泣了起來。
“那你就安靜點呆在這里別動,我去找找看,也許拼起來還認得出……”猛然想起這話實在太刺激人,連忙打住,看了一眼快要爬到洞口的幾具殘廢僵尸,拉開鐵門沖出去瞄準腦袋就是一頓亂叉,擺平之后蕭張在血肉模糊的僵尸堆中找了找,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李佳芯的爹娘,心里一驚,難道李佳芯的父母在刀陣的絞殺后還能逃脫?又或者是李佳芯的父母根本就還沒有走入絞殺刀陣之中?
情況不妙,蕭張迅速后退,想沖回洞里,但是一團黑影居高臨下從洞頂山壁上直撲而下,正是李佳芯的老爹。蕭張深知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慌張,正面攻擊還好應(yīng)付一點,關(guān)鍵是李佳芯的老娘在哪里?
這個平日里就陰狠刻薄的女人,變成僵尸之后只怕是更加的變本加厲,指不定就躲在哪個陰影里,意圖無聲無息的對蕭張發(fā)起致命一擊。撤退顯然是不明智的,進攻可能才是最好的防御。
蕭張不退反進,雙手舉起長柄鐵叉,狠狠朝李佳芯的老爹刺去,這個時候想要一擊而中要害幾乎是不可能的,因此蕭張根本就不選擇部位,扎中哪里就是哪里。
蕭張的這一鐵叉居然鬼使神差的刺中了李佳芯老爹的襠部,如果是個正常人的話,這一下絕對可以瓦解他全部的戰(zhàn)斗力,問題是他變成了僵尸,唯一的要害是頭部,所以這一下雖然看起來極狠,實際上效果卻等于零。
李佳芯老爹自身一百來斤的重量加上下墜的力道,不是蕭張雙手所能承受的,蕭張果斷的放棄鐵叉,退后幾步,連人帶叉重重摔在地上的李佳芯的老爹,掙扎著爬了起來,長柄鐵叉貫穿了他的襠部。
他哀嚎著用雙手握住長柄鐵叉試圖將其從襠部拔出來,無奈長柄鐵叉實在是扎的太深,一連拔了幾次還是紋絲不動,索性不再理會,帶著長柄鐵叉直逼蕭張。
長柄鐵叉雖然要不了李佳芯老爹的命,卻明顯讓他的行動受限。蕭張謹慎的閃避著,尋思著將他稍微遠點的帶離洞口,然后找個機會快速的繞過去回到洞里。蕭張始終掛念著李佳芯的老娘藏在哪里,現(xiàn)在手無寸鐵的他想要以一敵二,當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蕭張引著李佳芯的老爹退到了絞殺刀陣之中,那些凸起寸許的刀背極有可能成為絆腳石,只要李佳芯的老爹隨便磕上一處,就會站立不穩(wěn),失去平衡,而蕭張就可以趁機加速繞道過去。
正如他所希望的,李佳芯的老爹在逼進的時候果然磕到了,身體往前一傾,鐵叉的木制長柄頂住了地面,迫使李佳芯的老爹進入了一個極其短暫的僵直狀態(tài)。
蕭張大喜過望,快速側(cè)跑幾步,一溜煙的就往洞口跑去,只要回到了洞里,別說李佳芯的爹娘,就算再來上一兩百爹娘,也照樣擺平了不含糊。
遺憾的是,李佳芯突如其來一聲充滿驚恐和痛苦的“娘親”,叫的蕭張膽戰(zhàn)心驚,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鐵門邊,雙手抓住鐵欄桿,腦袋在鐵門上狠砸?guī)紫掠滞O聛碛醚例X去咬,狀態(tài)極為癲狂。
看到這一幕,蕭張只覺得嘴里發(fā)苦,咒罵道:“該死!”
現(xiàn)在的蕭張?zhí)幵诹诉M退兩難的地步,兩邊的樹林雜草里是斷然不敢去的,萬一還有漏網(wǎng)之魚那死得將是全無懸念,后退也無異于是自尋死路,前進的話,手無寸鐵的他根本沒有把握能夠秒殺掉李佳芯的老娘,要是時運不佳,搏斗的過程中被隨便咬傷抓傷一處,也是必死無疑。
“拿刀!往死里砍!”蕭張無奈之下,只能大聲提醒洞內(nèi)的李佳芯,雷戰(zhàn)虎留給他的白色長刀就擺在山洞邊,只要李佳芯敢于拿起來,如此近的距離閉起眼睛亂砍亂刺也能把她老娘搞個稀巴爛,不過蕭張忽略了一點,洞外這個癲狂的女人,即使成了嗜血的僵尸,卻始終還是洞內(nèi)那個女人的親生母親,要李佳芯拿起刀來劈砍自己的老娘,實在不是一件有把握的事。
李佳芯不是不知道蕭張此刻的情況萬分危急,然而讓她難以抉擇的是,洞外的兩具僵尸,卻是她的老爹和老娘。
她緊靠洞壁,痛苦的搖頭,大聲哭喊。蕭張連罵娘的空都沒了,李佳芯的老爹已經(jīng)逼了過來,更為糟糕的是李佳芯的老娘也放棄了對鐵門的攻擊,轉(zhuǎn)身把目標鎖定了蕭張。她進攻的速度比較快,跟一個正常人差不多,這讓蕭張壓力大增,閃避也就變得艱難了許多。
不過蕭張依然有一點優(yōu)勢,那就是長年累月的住在山里,對附近的地形極為熟悉,在這種崎嶇不平的山地上行走奔跑也遠非李佳芯的爹娘所能比擬,略一思索之后,蕭張干脆暫時熄了回到洞里的念頭,以最快的速度跑向路邊,猴子一般靈巧的爬上一棵小腿般粗的樟樹。
李佳芯的爹娘追到樟樹下,嘗試著爬了幾次徒勞無功之后,居然一邊用手指摳-挖著樹干,一邊用牙齒瘋狂撕咬。
在這棵樟樹上,蕭張安置了一把雙層楠竹弓,一根鐵質(zhì)的逆襲之刺,瞄準的位置是洞口正中間,準備用來對付破壞洞口的野豬,現(xiàn)在卻不得不解除裝置來對付樹下的兩具僵尸。
解除裝置跟安裝裝置一樣的費時,逆襲之刺還好辦,只要去掉暗扣即可,問題是那把固定住的楠竹弓,安裝的時候是用薄鐵條固定好三個位置,現(xiàn)在沒有趁手工具,蕭張只能用手慢慢的旋開,把幾個手指頭搞得血肉模糊了才把楠竹弓取了下來,足足花掉了至少兩盞茶的工夫。
而這兩盞茶工夫,樟樹下的兩具僵尸,已經(jīng)把小腿般組的樟樹干硬生生的啃去了一小半,再耽誤個盞茶工夫的話,這樟樹恐怕就無法再承載蕭張的體重。
“鐵齒銅牙啊!”蕭張游目四顧,找了個對開的樹丫坐穩(wěn),雙腳蹬住雙層楠竹弓的兩端,將逆襲之刺扣在弦上,瞄準李佳芯老娘的腦袋,深吸一口氣,右手發(fā)力開弓,卻只能開到半月,這種力度發(fā)射出去的逆襲之刺只怕不能造成致命傷。
蕭張用嘴咬住逆襲之刺,雙手從長袖中褪了出來,把兩個袖管綁在樹干上穩(wěn)住身體,雙腿半蹲,雙手扣住逆襲之刺,低吼一聲,一鼓作氣的借助直腰立起的力度,硬是把雙層楠竹弓野蠻的拉成了滿月,再次瞄準埋頭猛啃樹干的李佳芯的老娘。
他必須一擊而中,干掉這具腿腳利索的僵尸,剩下李佳芯的老爹,他憑借手中的雙層楠竹弓,應(yīng)該可以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