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會兒,門被砰的一聲拉開,傭兵怒氣沖沖地走了出來:“什么事兒?”
“嗯……”
小說家和空軍又對視了一眼,這讓傭兵更加不滿:“喂,你們……”
空軍連忙打斷傭兵:“沒什么,奧爾菲斯先生想找我們倆幫忙。”
“幫什么忙?”
這時,傭兵身后的醫生也走了出來:“要不……你們進來坐著說?”
于是四人走進了醫生的房間。坐下之后,小說家將今天發生的事簡略地說了一遍。
“你們對這事兒怎么看?”說完之后小說家詢問道。
短暫的沉默之后,空軍率先舉起手來:“……這肯定不行,如果他既是監管者也是求生者,那以后在這里,豈不是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比如說今天,突然跑到鏡子這邊來拉人——我們還有什么安全可言?”
醫生:“確實是這樣。奧爾菲斯先生,你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他既是監管者又是求生者的?”
“嗯,這其實并不是我發現的——是瑪格麗莎小姐,她之前和哭泣小丑在同一個馬戲團工作——所以她一下子就認出來,監管者小丑就是哭泣小丑。而且來到這里之前,這個家伙還殺掉了他們馬戲團里的微笑小丑,并割下了他的臉,一直帶在腰間?!?br/>
空軍倒吸一口冷氣:“天哪!那是真人的臉嗎?我是說他怎么老帶一張面具在腰上,看著陰陰森森的!這人真是太可怕了!必須要想辦法解決掉?!?br/>
傭兵和醫生也被這個消息嚇了一跳,傭兵問道:“那么,奧爾菲斯先生,你想讓我們怎么幫你呢?”
小說家拿出手中的筆記本,面向他們攤開:“這是我的計劃,需要你們的幫忙……”
【從昨天下午一直忙到深夜,雖然有些疲倦,但有了艾米麗小姐,奈布先生,還有瑪爾塔小姐的幫助,我的部署已經初步完成……我從來沒有這么興奮過——這將是我和監管者第一次如此密切的接觸。
作為求生者,我們從來都是被他們打壓,根本無法和他們對抗。如今,我們也等到了翻盤的時刻……雖然最后只能取得一個小小的成果,并不能讓我對付其他監管者。
但是這已經夠了,找到這個突破口,我能挖掘到更多的線索……
那些可惡的監管者們,或許殺害我父母的兇手就隱匿其中……
加油奧爾菲斯,無論如何,你都在走向真相?!≌f家日記】
從醫生的房間走出來,告別了傭兵和空軍,小說家回到自己的屋內,看著桌上已經涼透的牛肉和意大利面條,他又沒了胃口。于是草草的洗漱之后,他躺在了床上。
憂慮,不安,期待,緊張,他翻了好幾個身,可怎么也睡不著。樂文小說網
真奇怪,來到莊園里,他就沒有失眠過,可是今天為什么會睡不著?……或許自己實在有點太過焦慮明天的事了。
輾轉反側幾次之后,小說家感覺自己的腦袋昏昏沉沉,他坐起身來,披起外套走出門去。
走下樓梯,深夜里的莊園黑黝黝的,過道里的燈似乎都朦朦朧朧,看得不太真切。
小說家揉了揉眼睛,他并不是很清楚自己想要去哪里,只是跟隨著自己的雙腳移動。
從入戶廳出去,來到前院,這時,他意外地發現,自己走著走著,竟然出了莊園。
眼前是一片開闊的樹林,一眼望不到盡頭,錯綜復雜的樹木和藤條,在夜色下泛著淡藍色的幽光,小說家有些新奇,他放慢的腳步,慢慢的在林中前行。
晚風爽朗,草木清香。似乎有螢火,樹林里并不黑暗。
剛才下雨了嗎?其實,在詢問哭泣小丑的時候,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外面到底有沒有下雨。
不過這個樹木和著泥土的淡淡香味……只有在下雨之后才能聞得到,小說家感覺待在這里,能感受到從未有過的舒適和放松。
遠處隱約響起鐘聲,渾厚的午夜之鐘飄到耳邊時,只剩下寥寥余音。
那是莊園里的鐘聲嗎?反正園丁說過,不論怎么走,最終還是會回到這里。
只是……十二點早過了,那么這個鐘聲又來自哪里?
小說家向著鐘聲敲響的方向跑了起來。
漸漸的,他發現自己步子慢慢變得快起來……最終,他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穿著白襯衫和黑灰色背心,戴著報童帽的小男孩。
真是奇怪。他在林間奔跑著,一切都那么熟悉而自然。
原來這是一個夢境,小說家終于意識到自己已經睡著了,不過他依然沒有從這個夢中跳出來。
小男孩身后的藤蔓漸漸漫上枝頭,林間掠過小鳥的身影,灑下一串串清脆的啼鳴——是夜鶯。
男孩的手上似乎握著一把短笛,奔跑中,小說家看見了莊園的輪廓——最終還是又跑回來了嗎?
莊園的大門緊鎖著,里面一片漆黑,似乎和自己出來時有所不同。
小男孩停下腳步,輕輕拿起手中的短笛放在了唇邊,吹響了第一個音符——就是那首熟悉的《夜鶯》。
這時,那扇鐵門吱呀一聲,緩緩開啟……
小說家靈光乍現,無數的記憶碎片在腦海中浮現,這些記憶的得而復失,化成了巨大的驚喜沖擊著他的神經。
早已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也分不清過去和現在,他深吸一口氣,在笛聲中緩緩閉上了眼睛。
——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只要吹奏出夜鶯的歌聲,星夜下,宅邸的大門就會為我打開……今夜,一切將會真相大白。
小說家驚呼一聲,從床上坐起。
當他平靜了呼吸,再次回想時,夢中的一切都只剩下了一絲若隱若現的殘影。
他似乎并沒有把夢境中的記憶帶出來,空留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窗外透過一縷微光——此時東方已泛白,日落日升,莊園里依舊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