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點燃墻上的壁燈,藥柜和實驗臺映入眼簾,小說家有些茫然地走動著:“……實驗室?這里怎么這么多藥?”
小女孩從藥柜中拿出兩瓶藥水,一瓶是七弦琴,另一瓶是摩涅莫緒涅。
“這里是噩夢曾經的實驗室。這兩瓶是他配置出來的藥劑。”小女孩將兩瓶藥水放在小說家面前。她頓了頓,然后一字一句地強調道,“……奧菲,能打敗噩夢的,只有你和我——還有他自己。”
小說家有些驚訝:“……打敗他?我,我們要怎么做?”
“很簡單,在十分鐘快要到的時候,你就喝下這兩瓶藥水。”
“然后呢?”
“沒有然后,這就是你需要做的。剩下的事情我可以幫你完成。”
小說家疑惑地拿起藥瓶仔細觀察:“喝下它們……這上面畫著一把七弦琴?”
“對,這瓶藥水的名字就叫七弦琴。”
“……哦?”小說家注意到小女孩始終都在看著自己,那樣的眼神讓他感覺有點奇怪:“……怎么了?”
“沒事。”小女孩笑了笑,繼續說道,并移開了目光。
“……好吧,那這瓶藥水是治什么病的?為什么讓我喝?”
“……這不是拿來治病的,它的作用是可以使人昏睡。”
“昏睡?”小說家有些意外,“安眠藥嗎?”
“比安眠藥的藥效更強,而且更穩定——艾米麗姐姐這樣說的。”樂文小說網
“那這一瓶呢?”小說家拿起另外一瓶藥水,只見這瓶藥的瓶身上畫著一個圓圈,中間有一個點——類似于中國古代文字中的“日”字,看起來像一只瞪得大大的眼睛。
“這一瓶藥水叫摩涅莫緒涅。”小女孩猶豫了一下,“……它可以使人失去記憶。”
小說家驚異地放下了藥水:“失去記憶?……你讓我喝掉它?”
“別擔心。”小女孩看了看小說家衣服上的懷表,“只要可以在藥水生效之前和噩夢交換回來,失憶的就是他,而不是你。”
“……然后呢?”小說家十分不安,他感覺這是一個冒險之舉,“讓噩夢失憶……我們就可以逃出去嗎?”
“希望如此吧。”小女孩牽起了小說家的手,“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辦法——時間快到了,喝下它們。”
小說家猶猶豫豫地打開了瓶蓋:“你怎么保證這樣就一定能行?”
“我能保證,我早就弄清楚了噩夢通過什么方式控制我們——但現在時間緊迫,我來不及跟你解釋了,你就相信我這一次吧,我們一定能成功的!”
小女孩看著小說家懷表上的指針滴滴答答地轉動——此時距離十分鐘的限定還剩下一分半,她強忍著內心的緊張,使自己盡量溫和地勸導著小說家。
“……喝下它,奧菲,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求求你,別再猶豫。”
看著小女孩著急的樣子——她還從來沒有這樣懇求過自己。小說家咽了咽口水,他鼓起勇氣,拿起七弦琴一飲而盡。
藥水苦澀的味道在在唇齒間徘徊,小說家皺著眉頭咳嗽了兩聲,伸手抹了抹嘴角。
“還有一瓶。”小女孩的眼里寫著同情和鼓勵,“奧菲,快一點,還有四十多秒。”
小說家不得不轉頭拿起放在旁邊的那瓶摩涅莫緒涅,他打開瓶塞,像喝啤酒那樣把藥往嘴里灌了下去。
這一次的藥水不光很苦,而且還很辣,非常嗆人。小說家強忍著反胃的感覺,努力地想將他們全部喝下,直到眼角都被嗆出了淚水,視線也變得一片模糊……
恍惚中,他似乎回到了初到莊園的那段時間。在調酒師的派對上,他也是這樣,拿著多夫林,仰著腦袋,周圍是一群熱情似火的人們。他們鼓著掌,他們叫著好,那酒,就和自己現在手中的藥一樣辛辣,一樣苦澀……
小說家扶著墻,一口接一口的喝著這瓶難喝的藥水。
轉眼之間,人們都已經消失不見,在這冰冷的地下室中,只剩小女孩一個人,還在用那溫暖的目光注視著自己……
當最后一滴藥水被喝掉的時候,小說家感覺到了一陣昏昏欲睡,也看不清眼前的東西:“……時間到了嗎?”
小女孩的臉忽近忽遠,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就像天使一樣,純潔無瑕但又遙不可及。
而她的聲音更像是遙遠的風鈴,散發著甜美的,使人懷念的味道……
“……是的,時間到了。再見了,我親愛的奧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