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記錄員對約瑟夫的干擾有些心生不滿,但又無話可說,她翻動著資料,最終停在了入殮師這一頁,“……押被告人伊索·卡爾。”
眾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在了入殮師身上,原本正在打盹的入殮師有些愕然地睜開眼來——成為人群焦點的感覺讓他很難受。
破輪走了過來,將輪環套在入殮師身上,很輕松地就將他拎到了教堂正中央。
入殮師低著頭,他現在沒有戴口罩,所以想盡量使自己的頭發蓋住臉頰。
“被告人伊索·卡爾,你在來到莊園之前,和你的養父杰伊·卡爾聯手通過使用水合溴化物將數個被害者活埋,是否有此事?”
“……水合溴化物?”傭兵吃了一驚,他想起了擊球手的日記。
入殮師低著頭,沉默了幾秒后終于開口:“……是的,我認罪。”
這次愕然的是所有人了,人們驚訝地面面相覷,他們不知道這個沉默寡言的入殮師竟然是一個殺人犯。
記錄沒也有想到他會這么干脆地承認:“你……為什么這么做?”
“……為什么……因為人總會死的。他們應該認清現實,而不是在死亡的邊緣怯懦地彷徨。”
記錄員看他的表情如同在看一個神經病。
約瑟夫反而來了興趣:“等等——照你這么說,你也總有一天會死的,你為何不將自己給埋掉?”
入殮師皺了皺眉頭,他并不想搭話:“……真是一個愚蠢的問題……自殺了的話,我無法為自己入殮,也無法欣賞更多的死亡了。”xしēωēй.coΜ
“欣賞?這么說來……你認為死亡是一件很美妙的事?”
入殮師猶豫了一下:“……或許是吧。”
“那么……你現在將被判處死刑,這也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嗎?對此你有什么想法呢?”
“……沒想法。”
“無所謂嗎?”
“……無所謂。”
此時約瑟夫也注意到了記錄員的不耐煩,只好搖頭感嘆:“……真是個有趣的人——如果不是審判的話,我真想和你再多聊幾句……真是抱歉,基奧女士您請繼續吧。”
記錄員看約瑟夫的表情如同在看一個傻瓜:“……我想這沒有什么好聊的,約瑟夫先生。”
說著她又敲了敲木錘——即使現在并沒有人插嘴。
“我現在宣判,被告人伊索·卡爾,因涉嫌故意殺人,故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愛哭鬼拖著斧頭走上前來,約瑟夫仔細地觀察著入殮師的神色,企圖從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找到一點點驚慌與恐懼。
愛哭鬼揚起斧頭向下砍去。受不了約瑟夫那直勾勾的目光,入殮師索性閉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這時,一只渡鴉從教堂的窗戶外面嗖的一聲竄了進來,狠狠地砸在了愛哭鬼臉上。
下一秒,噩夢擋開了愛哭鬼的斧頭,出現在了教堂中央。
約瑟夫緩緩站起身來,他終于等到了自己在等的人:“噩夢先生!”
噩夢的聲音低沉的可怕,透露著幾分威脅:“……約瑟夫伯爵,你這是在做什么?”
“在做什么?我在信上不是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嗎。”約瑟夫笑了笑,他故意揚高了聲音,“可我那封信是寫給莊園主的呀,現在怎么會在你手里?看來你就是莊園主嘍?”
在場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目光在約瑟夫和噩夢兩人之間徘徊。
噩夢沉默了兩秒,但約瑟夫清楚自己已經達到了想要的效果——讓噩夢成為眾矢之的,如果這樣都不夠的話,他還可以繼續說下去:“看來莊園主早就已經和我們一起生活了,不光是在監管者……”
“約瑟夫伯爵!”噩夢下意識將聲音揚高了幾分,然后又低下聲來,“……借一步說話。”
約瑟夫咧了咧嘴,轉頭望向一旁的記錄員:“審判暫停一下。”
說罷,他便跟著噩夢一起離開了紅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