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和寧勇兩人下午繼續在上海路附近轉悠,可惜仍然一無所獲,這里是臨海市最繁華的街道,即便有人出租門面房,也會馬上被人搶去。</br> 上午是開車走馬觀花,下午走路看得仔細多了,突然王浩在上海路南邊的一家咖啡廳門口站住了,這家咖啡廳叫等你咖啡廳,普普通通,上午開車的時候并沒有留意,但是此時王浩臉上的表情卻十分的復雜。</br> “二叔,怎么了,干嘛不走……”寧勇有點奇怪,順著王浩的目光瞅去,下一秒,他也愣住了,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幾秒鐘之后,才再次開口說:“她怎么在這里。”</br> 王浩伸手想推開門進去,卻突然被寧勇抓住了手腕。</br> “起開!”王浩扭頭瞪了一眼說。</br> “二叔,你可要想好了,李潔只是你的前妻,歐陽如靜才是你現在的妻子,并且她肚子里還有你們的孩子,二叔,我以為……”</br> “你以為什么?”王浩打斷了寧勇的話。</br> “算了,反正你不能突破底線,見了只會煩惱。”寧勇說,隨后松開了手。</br> 吱呀!</br> 王浩推門走了進去,寧勇嘆息了一聲,也邁步跟了進去。</br> 李潔此時正在收銀臺忙碌,她不想回江城,也不知道應該去那里,那天走到上海路的時候,發現這家咖啡廳轉讓,于是便盤了下來,改了一個名字叫等你,至于等誰,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br> 感覺有人靠近收銀臺,這種事情她早就習慣了,她的容貌對男人的殺傷力有多大,心里很清楚,雖然非常厭煩男人的搭訕,但是仍然露出禮貌的微笑抬起了頭,條件反射的說:“請問……呃……”話沒說完,便輕呼了一聲,因為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王浩。</br> “他竟然出現了?!崩顫嵭睦镆汇叮驗樗o了自己一個期限,半年之內,如果王浩沒有走進這家咖啡廳,那么就說明他們兩人之間的緣分盡了,就應該徹底放手,不能再藕斷絲連。</br>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開業不到一個星期,王浩竟然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難道這就是緣分?”李潔心里有點不淡定了。</br> 四目相對,王浩和李潔都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神在相互交流著。</br> 不知過了多久,李潔開口說:“來了?”</br> “嗯!”王浩點了點頭。</br> “坐吧!”</br> “好!”王浩再次點頭,隨后找了一個地方坐下。</br> 稍傾,李潔端著兩杯咖啡走了過來,坐到了他的對面。</br> “我們以前感情怎么樣?”王浩問,他失去了記憶,但是唯獨面對李潔的時候,卻有一種揪心的感覺,這說明眼前的女人跟他肯定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br> “還好吧,你為我付出很多,后來我也容忍了你的很多毛病,不過最終還是陰錯陽差的離婚了。”李潔說:“知道我為什么開這家咖啡廳嗎?”</br> 王浩搖了搖頭。</br> “本來我想離開的,但是又想知道我們兩人到底有沒有緣分,所以盤下了這家咖啡廳,準備以半年為期限,可是沒有想到,你現在就出現了?!崩顫嵳f,王浩的出現已經讓她不再糾結,擁有過,失去過,哭過,痛過,兜兜轉轉最終發現還是眼前的這個大男孩對自己最好,雖然他有各種各樣的毛病。</br> “既然你們的緣分未斷,那么就奪回自己的幸福?!崩顫嵞X海中有一個聲音在吶喊。</br> “這么說我們兩人很有緣分?”王浩說。</br> “你說呢?”李潔笑了。</br> “可是我現在已經結婚了。”王浩眉頭緊皺了起來,此時他心里想到了歐陽如靜。</br> “你和歐陽如靜的結合我想應該不是因為愛情吧?”李潔十分認真的盯著王浩說道。</br> “這……”王浩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本來想說歐陽如靜懷孕了,孩子需要一個爸爸,而他則需要歐陽家女婿這個身份才能活命,但是這種話太冰冷了,實在說不出口,感覺對歐陽如靜不公平。</br> 雖然對于李潔內心有一種超越記憶的感情,但是他畢竟失憶了,這段時間一直跟歐陽如靜在一起,當然主要是被虐待,即便這樣,王浩心里好像被刻下了一個烙印——歐陽如靜的丈夫。</br> “我失憶了,以前的一切事情都記不起來了,只不過對你好像有一種超越了記憶的揪心感?!蓖鹾茖嵲拰嵳f。</br> “那就是愛情?!崩顫嵪铝硕x。</br> “也許吧?!?lt;/br> “你愛歐陽如靜嗎?”李潔問。</br> “不知道,但我想一個男人畢竟要遵守婚姻的契約?!蓖鹾剖终J真的說道。</br> 他雖然有點花心,但是有些事情總是保持著內心的底線,比如說,上一次在海里,如果萬榮榮不愿意的話,他絕對不會強迫,即便說讓他負責的話,當時也許都會拒絕那種魚水之歡,不是不想負責,而是負責不起。</br> 說他混蛋也好,傻瓜也罷,這就是王浩內心守護的底線。</br> 李潔眨了一下眼睛,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王浩雖然對她仍然有強烈的感覺,但是以前的記憶全部消失了,此時的她對于王浩來說也許就是一個記憶深處的熟人,而不是一個曾經擁有刻骨銘心愛情的情人。</br> “我會讓你慢慢恢復記憶?!痹诔聊藥酌腌娭?,李潔突然伸手抓住了王浩的手。</br> 王浩本能的想要將手縮回去,但是最終忍住了,因為他在李潔眼睛里看到了一種愛意,他不想傷到對方。</br> 也許我們兩人以前真的相愛過,并且我靈魂深處也會對她的出現有一種特別的觸動,但是、但是我卻想不起以前的事情,無形中有一種陌生感,王浩剖析著內心的感受。</br> 正當王浩不知道如何回應李潔的時候,一名四十歲左右的男子拿著一束玫瑰花走進了咖啡廳,先是一臉敵意的瞥了他一眼,隨后十分殷勤的將玫瑰花遞到了李潔面前,說:“李潔女士,我可以邀請你共進晚餐嗎?”</br> “不好意思錢先生,我和朋友有事要談?!崩顫嵤侄Y貌的說,并沒有接過玫瑰花。</br> “朋友?”錢偉朝著王浩瞥了一眼,發現他穿著一件普通的T恤,散發著汗臭的氣味,下身大短褲加人字拖鞋,完全就是一副盧瑟的打扮。</br> “后天晚上臨海市有一場慈善晚宴,你如果想去的話,我可以帶你認識更優秀的朋友。”錢偉說,同時對王浩露出了一絲不屑。</br> 王浩倒是無所謂,經歷的事情多了,他的心態平和了很多,對于錢偉不屑的目光只是笑了笑,并沒有放在心上,相反對于李潔突然的熱情,卻非常的煩惱。</br> 明明心里對對方有一種特殊的情感記憶,但是因為失憶兩人接觸的時候,又有一種陌生的感覺,熟悉和陌生之間交匯,讓他有一種神經錯亂煩惱,同時期間夾雜著對歐陽如靜的責任和某種復雜的感情,一時之間真的無法接受李潔火熱的目光。</br> “錢先生,請你離開,不要打擾我跟朋友聊天?!崩顫嵉谋砬樽兊帽淦饋?,她當年在江城也是高冷范,表情在禮貌和冰冷之間的轉換沒有一絲阻力。</br> “李潔,你不應該拉低自己的檔次?!卞X偉并沒有離開,而是繼續糾纏不清。</br> 王浩發現李潔雖然很惱火,但是并不知道如何驅趕對方,或者說她的驅趕并沒有作用,于是開口對錢偉說:“錢先生,如果一個有修養的人,現在應該很紳士的離開了?!?lt;/br> 錢偉看了王浩一眼,臉上露出高人一等的表情,說:“你好,我叫錢偉,這是我的名片?!?lt;/br> 王浩接過名片看了一眼,將上面的文字讀了出來:“臨海市杰出青年企業家勝利家具有限公司董事長錢偉?!?lt;/br> “不知你可能名片?”錢偉對王浩問道。</br> “不好意思,沒有?!蓖鹾铺ヮ^瞥了他一眼回答道。</br> “如何稱呼呢?”</br> “王浩。”</br> “在那里高就?”錢偉繼續問道。</br> “沒工作,無業游民?!蓖鹾七裂佬α诵?。</br> “既然是李潔的朋友,如果需要的話,可以到我公司來工作,工資肯定讓你滿意?!卞X偉高傲的說道,同時瞥了旁邊的李潔一眼,意思好像在說,看到了吧,這就是差距,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你朋友在我面前就是渣渣。</br> “謝謝錢總。”王浩裝出一臉誠惶誠恐的表情說道。</br> “小事情,誰讓你是李潔的朋友呢。”錢偉大手一揮,感覺自己此時很有魅力。</br> 王浩心里想笑,扭頭對李潔吡了吡牙,還眨了一下眼睛,李潔則狠狠的瞪著他翻了一個白眼。</br> 兩人之間眼神的交流錢偉并沒有看見,仍然在那里滔滔不絕講自己的企業如何牛逼,自己認識各種牛逼的人。</br> “出去走走吧。”李潔對錢偉一點興趣都沒有,她以前在江城可是公務員,并且做到了一定的位置,做生意的見了她都是畢恭畢敬。</br> “好?!蓖鹾埔舱玖似饋?,隨后他看到李潔走過來,主動挽起他的手臂,朝著咖啡廳外邊走去。</br> 錢偉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瞪大了眼睛,看到李潔竟然主動挽起那個穿著散發汗臭味T恤的無業游民的手臂,臉上還露出小女人的神態,一時之間感覺時空有點錯亂:“我一定是看花了眼?!?lt;/br> “錢總,失陪了?!蓖鹾婆R走前看了錢偉一眼,感覺無形的裝逼很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