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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老官油子

    ,明朝好丈夫 !
    第三百一十九章:老官油子
    工部衙mén距離東安mén并不遠(yuǎn),緊鄰著兵部,是一處不太起眼的建筑群。
    自從弘治皇帝繼位之后,這工部衙mén的mén前就mén可羅雀起來,再沒有了從前的熱鬧,工部,顧名思義就是個包工頭,不過重要的顧客卻不是別人,而是宮里。
    往年的時候,皇帝們修宮殿、建陵寢,可謂熱鬧非凡,這工部上下,都像是陀螺一樣的圍著宮里頭轉(zhuǎn),甚至每日都有太監(jiān)進(jìn)出,只是現(xiàn)如今,弘治皇帝對修筑宮室和陵寢似乎并不太上心,工部的職能也就漸漸的少了許多。
    此外,工部還管著造作局,只是這些年還算太平,也沒有什么大的戰(zhàn)事,武備松弛,內(nèi)閣那邊,也不愿意窮兵黷武,自然而然的,造作局也有些閑置了,就在去年,造作局還辭了一批工匠。
    不過現(xiàn)如今不同了,朝廷要修筑道路,這工程量實在不小,從南通州到廉州,那可是上千里的路程,沿途要劈山搭橋,所糜 費的銀錢,相當(dāng)于朝廷往年一年的歲入,發(fā)動的勞力有上十萬人。
    工部這邊,開始忙碌起來,為了鋪設(shè)這一條道路,所需的青石板子就足夠重建一座北京城,除此之外,大量的粘土、石灰都需大量的投入,工部這邊,還要派出官員帶人勘測路線,拿出許多規(guī)劃的章程。
    按理說,現(xiàn)在工部應(yīng)該滿足了,畢竟閑置了這么久,總算有一點兒事做,多多少少,也能撈點油水,只是可惜,這些都是癡人說夢。
    修筑道路的欽差,是壽寧侯和建昌伯,這二位別看傻乎乎的,可是對修筑道路的事尤為上心,修路的錢,他們張家也投入了一份,怎么肯讓工部的人撈油水?于是乎,壽寧侯和建昌伯可謂大包大攬,事事都chā手過問,兩個人人手不夠,就直接從聚寶商行chōu調(diào)人手,聚寶商行那邊,自然也肯用心,畢竟事關(guān)著陸路的jiāo通,路若是修的不好,對聚寶商行來說損失極大,不少大股東一個個跳出來,開始指手畫腳,若是想糊nòng尋常的百姓,工部自然是信手捏來,可想在這偌大的工程上糊nòng這些個jīng打細(xì)算的商賈,可就難如登天了,無論你如何報賬,人家一看賬簿,便能dòng察這賬簿里頭的小九九,壽寧侯和建昌伯再出面恫嚇一下,那僅存一點兒的貪念便立即收起來了。
    所以修筑道路對工部來說,實在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路沒修好,他們吃不了兜著走,可是油水,卻一丁點也進(jìn)不了他們的口袋,壽寧侯和建昌伯那邊都是咋咋呼呼的人,你若是怠慢一下,人家能嚷的滿京城都知道。
    工部尚書徐貫氣不過,索xìng將這修筑道路的事放給了下頭的shì郎、主事們?nèi)プ?。其實這位徐貫徐大人也不是個hún賬的糊途官,在弘治朝也算是能臣,曾主持過幾次蘇、松河堤的修建,做事一絲不茍,很見成效。
    不過徐大人對河堤上心,那是因為蘇、松一帶水患嚴(yán)重,沿途百姓深受其害,徐大人是能臣,當(dāng)然要悉心治理水患??墒菍λ麃碚f,這修筑道路,為的是商賈們服務(wù),哼,士農(nóng)工商,商人為何最賤?因為這些人都是投機取巧之輩,口舌如簧之徒,徐大人對他們瞧不上眼。再加上壽寧侯和建昌伯的指手畫腳,讓徐貫勃然大怒,索xìng就眼不見為凈了。
    而負(fù)責(zé)修筑道路的成了左shì郎席敏,這位席大人這幾日的臉總是拉的長長的,可是壽寧侯來jiāo涉的時候,他卻不敢怠慢,只能忍著,怪只怪他只是個shì郎,不是尚書,尚書可以做甩手掌柜,他shì郎卻是不成。
    眼看天氣已經(jīng)漸漸涼爽,一大清早,席敏便到了公堂當(dāng)值,坐上了椅子,倒不急著看公文,而是先撿起學(xué)而報來看看,說也奇怪,這聚寶樓和學(xué)而報都是柳乘風(fēng)的產(chǎn)業(yè),偏偏聚寶樓和商賈們扎成一堆,學(xué)而報卻是立場鮮明的站在了讀書人這邊,甚至幾次發(fā)文,都是斥責(zé)一些商賈豪強偷jiān?;男袕?,雖然不痛不癢,卻讓這位席大人看的很舒坦。
    甚至有人懷疑,這柳乘風(fēng)是不是得了失心瘋,一面鼎力去為商賈服務(wù),一面又辦報刊去抨擊商賈,其實真正了解柳乘風(fēng)的人才知道,這個家伙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利益,若是順著這個思路去想,就知道這家伙是個什么人了,學(xué)而報主要的受眾群體是讀書人,當(dāng)然要站在讀書人這一邊說話,否則這報刊刊印出來,送給誰去看?而聚寶樓的受眾群體是商賈,自然要為商賈們排憂解難,否則還聚什么寶,銅錢都聚不來,柳千戶是沒有立場的,有的只是利益,他永遠(yuǎn)站著的,都是銀子這一邊。
    看完了報,席敏便喝了盞茶,慢悠悠的打了個小盹,才慢吞吞的開始辦公,現(xiàn)在工部顯得有些空dàngdàng的,尚書大人告了病假,其余的官員則放出了一大批前往各府各縣帶著人手勘測地形,這工部大堂,就剩下席敏來做主了。
    席敏對修筑道路的事不上心,除非是張家兄弟來催促一下該怎么做,他才慢吞吞的去把事情做好,若是那邊不催促,他就磨洋工,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態(tài)。
    有一搭沒一搭的看了幾篇公文,外頭有差役快步進(jìn)來了,席敏本就心不在焉,所以一聽到腳步聲,眉頭便不禁皺緊起來,一般情況,差役是不會擅自進(jìn)來的,除非有人拜訪,或者有重要的公文,他不悅的就是這個,多半是那張家兄弟又來了。
    “大人……”差役進(jìn)來,畢恭畢敬的行了個禮。
    席敏壓住心里的不悅,平淡的抬起下巴,看了這差役一眼,慢慢的道:“什么事?”
    “大人,外頭有人拜訪?!?br/>     想必又是那張家兄弟了,一想到張鶴齡和張延齡,席敏便大敢厭惡,這兩個家伙就是牛皮糖,無論你擺給他什么臉sè,給他什么暗示,他們都視而不見,一味的說他們修筑道路的事,有時候席敏恨不得直接給他們兩巴掌。
    “是什么人?”
    “回大人的話,說是聚寶商行錦衣衛(wèi)千戶所的一個司吏,叫王韜?!?br/>     “是他?”
    席敏想起來了,這個什么司吏倒是來過幾趟,都是催促工部盡快給學(xué)生軍供應(yīng)軍械的事,這什么勞什子學(xué)生軍,真是可笑,堂堂讀書人,卻讓他們?nèi)プ龃箢^兵,這倒也罷了,既然他們掛在聚寶商行的名下,那么就讓聚寶商行養(yǎng)著就是,卻又要向朝廷索要軍械,按理說,這什么學(xué)生軍宮里頭確實發(fā)了旨意,讓朝廷供應(yīng)軍械,不過那王司吏來要的時候,工部這邊也不客氣,直接告訴這王司吏,這事兒不歸工部管,你要索要,就去兵部去要,兵部管著這事兒的。
    把這王司吏打發(fā)走了,誰知王司吏現(xiàn)在又來了。
    席敏的心情更加不好起來,沉著臉,對那差役道:“叫進(jìn)來說話。”
    他沒說請,可見他對這王司吏的印象并不太好。
    過了一會兒,略帶幾分書生稚嫩的王韜便走了進(jìn)來,他比之從前曬黑了一些,臉上雖帶著稚嫩,可是眼睛卻閃lù出一絲老練,跟在柳乘風(fēng)身邊,經(jīng)過了這么久的磨礪,總算有了幾分老吏的jīng明,進(jìn)來這大堂之后,他恭恭敬敬的朝席敏行了個禮。
    席敏故意低著頭去看案牘上的公文,裝作沒有看到,隨即淡淡的道:“王什么……司吏是不是?你怎的又來了,本官不是說了嗎?你要軍械,那是兵部的事,工部只和兵部那邊jiāo涉,兵部下了條子,工部再將所需的軍械送過去,由兵部去和你們打jiāo道,怎么現(xiàn)在又來了?!?br/>     這種踢皮球的手段,乃是官場上的慣常辦法,做官的,哪個不是經(jīng)過千挑萬選出來的,都是大明最聰明的人,再經(jīng)過幾十年宦海生涯之后,都可謂是人jīng,不想管的事,踢給別人就是,反正有的是理由。
    王韜客客氣氣的道:“學(xué)生聽了大人的話,確實去兵部那邊走了一趟,不過兵部那邊卻說,學(xué)生軍不歸兵部管,不屬于朝廷的軍馬,所以就算派發(fā),也不必經(jīng)過兵部,直接到工部來jiāo割就是?!?br/>     兵部那邊,明顯也不太愿意與學(xué)生軍jiāo涉,又把這皮球踢了回來。
    兵部官員的心思,席敏當(dāng)然清楚,心里不由冷笑,這些家伙,倒是會找借口。他并沒有抬頭,繼續(xù)用眼睛看著公文,慢悠悠的道:“哦?是這樣嗎?不過話說回來,工部直接與你們jiāo割,道理上也是說不通,這是朝廷的規(guī)矩,你這樣,倒是讓本官為難了。”
    王韜更是恭敬的道:“大人,將士們急需軍械cào練,太子殿下和廉州侯此時也急了,無論如何,請大人通融一二?!?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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