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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9 章 大結局

    湮滅之地,漫天黃沙。</br>  骨山之上,那個黑衣人依舊在,同樣的姿勢,只是睜開了眼睛。</br>  他一腿支起,另一條腿隨意伸展,右手架在支起那腿的膝蓋上,隨性狂放的坐姿,相較于神來說,更像一個魔。</br>  眼前不遠處的沙地上,平地升起一道旋風,細細看來,旋風之間竟悉數由一柄一柄的小劍構成。</br>  在這亂劍陣中,有不少扭曲的黑色霧氣在其中掙扎哀嚎,聲音無比刺耳,在空曠黃沙之中,更顯可怕。</br>  然而,君牧卻只是微微瞇眼,仿佛極其享受這些哀嚎慘叫。</br>  但凡有另一人在此,都能分辨出,在這亂劍陣中慘叫哀嚎的正是魔界魔物。</br>  自多年前那場大戰之后,魔界魔物再沒試圖入侵過神界,此時此處,卻出現如此多的數量。</br>  觸目驚心。</br>  其中一只魔物,似乎等級挺高,竟是掙扎著露出一個頭來。</br>  他頭上生有雙角,雙目猩紅,表情猙獰,古怪的聲音響起。</br>  “君,君牧,你當是魔神,如今卻被神界之事困住,真是,真是……”</br>  一道劍氣飛過,將那魔物的頭割下,滾落一旁。</br>  即便如此,魔物依舊未死去,還在破口大罵。</br>  “聒噪。”君牧手指一動,一道劍氣又將那頭顱打回劍陣中,這才絕了聲響。</br>  他皺了皺眉,心想要不趁程沐筠回來之前,將這些腌臜玩意兒處理掉算了。</br>  就在此時。</br>  天空中泛出一道朦朧的光暈,君牧抬頭看去,竟是來不及再做些什么,就起身張開了手。</br>  一道人影自空中出現,翩然落下,恰好落入君牧懷中。</br>  “你回來了。”君牧擁住程沐筠,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br>  細密的吻落下,正在落在唇角時,君牧卻被程沐筠推開。</br>  “什么聲音?”</br>  程沐筠正欲轉身,被君牧攔了一下,“別看,辣眼睛的東西?!?lt;/br>  他抬手,就想把困在劍陣中的那些魔物毀得一干二凈,一只手搭在他手腕上。</br>  “行了,你什么樣子我不清楚。”</br>  程沐筠說完之后,轉身,映入眼簾的是一堆被切得稀碎的魔物。</br>  他微微皺眉,正想說些什么。</br>  空中又泛出一道光暈,蹦出來一個白毛團子。</br>  “小竹子”</br>  白毛團子向著程沐筠的方向一頭扎了過來,卻在剛剛接觸到肩膀的時候,被大力彈了出去。</br>  “嗷嗷嗷你,你混蛋!”</br>  程沐筠看著歸一在空中翻滾著飛去好遠,“你跟它計較什么?”</br>  君牧卻是冷笑一聲,“它在你的識海中賴了那么久,這點懲罰是小的?!?lt;/br>  “……”</br>  “小竹子,你怎么能扔下我直接就自己出來了呢!是不是這個,這個人在勾引你!”</br>  歸一“嚶嚶嚶”著撲過來,正想指責君牧,又被一把抓起,塞進了地上的那把劍。</br>  “好了,礙事的解決了?!本翆ι铣蹄弩扪凵?,又解釋一句,“讓它進去溫養片刻,免得總是這么蠢?!?lt;/br>  程沐筠贊同道,“嗯,沒了歸一打擾,倒是方便我們之間溝通,這渡劫游戲究竟是怎么回事?”</br>  君牧目光向旁邊飄去,卻被程沐筠扯住垂在胸口的一縷黑發。</br>  “老實交代?!背蹄弩逌惤┰S,對上君牧的眼,“之前我是不在意這些,無論是渡劫還是隕落,我都不甚在意,自是也不在意這勞什子渡劫游戲。眼下,我上心了,你便不要想糊弄過去?!?lt;/br>  君牧知曉,這一次怕是無法混過去,只得袖袍一甩,從渡劫游戲的源頭開始交代。</br>  整個湮滅之地,頓時變了模樣。</br>  粒粒黃沙自地面浮起,有些黯淡無光,有些則是閃著微弱的光,光點交織,繪制出星云圖。</br>  君牧負手而立,“這便是渡劫系統。”</br>  無需解釋,作為守護星辰之間無數歲月的神明,程沐筠一看便已經知道渡劫系統的構建模式。</br>  歸一此前所說的,從某綠色網站上提取關鍵詞和流行設定只是其中一部分,更關鍵的地方在于構建世界的基底。</br>  這基底,便是湮滅之地中那些死亡的小世界。</br>  以湮滅的世界為基礎,構建出的一個介于真實和虛假之間的世界。如有神明在其中渡劫,或許能引導進入星軌,成為真正的世界。</br>  程沐筠抬眼看向君牧,“你倒是有心了。”</br>  在程沐筠離任的之前的數千年,星辰之間出了些小問題,湮滅死亡的小世界要多于新生的小世界。</br>  為了維持平衡,程沐筠便以自身蘊養星辰之間。</br>  程沐筠知道自己的命運,以神力和生命蘊養星辰之間,之后便是隕落。他對于死亡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恐懼,神祇隕落是天道規律。</br>  只是,君牧在程沐筠引導之下成神,在那次神魔大戰之后,便一直留在星辰之間沒有離去。</br>  他提出要接替程沐筠的職責,成為鎮守星辰之間的神明。程沐筠本是拒絕,后來君牧一直堅持,便改變了主意。</br>  在他隕落之后,總是有人要接過職責的。</br>  他便開始教導君牧,如何引導新生小世界進入星軌,如何蘊養瀕死的小世界,如何找出那些寄生在小世界的魔物將其清理……</br>  沒想到,君牧竟是極有天賦,很快便得到了星辰之間的承認,成為了繼任者。</br>  于是,程沐筠提前離開了星辰之間,為生死大劫閉關。再出來的時候,他卻聽到了君牧散魂隕落的消息。</br>  君牧散魂之后,星辰之間便再次進入平衡,不再需要神祇鎮守蘊養。</br>  難道……</br>  程沐筠看過去,“你構建渡劫世界和散魂入星辰,都是為了讓星辰之間再度恢復平衡?以免一個又一個的神祇以魂力來蘊養?”</br>  君牧目光微動,傾身抱了上來。</br>  他動作太快,力道太猛,程沐筠一時之間竟是直接被撲倒。將要落地之時,他身后的黃沙揚起,變成一張床榻。</br>  兩人倒在上面,觸感柔軟,宛如在云端。程沐筠眼中,映出漫天星辰。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廓,細密的吻緊接著落下,自耳廓輕柔地蔓延到唇角。</br>  程沐筠正要閉上眼,卻見一顆尤其明亮的星辰越離越近,一些模糊的畫面在眼前閃過。</br>  “等等?!?lt;/br>  君牧的動作絲毫不停,吻住他的唇,唇齒糾纏。</br>  算了,時間足夠,待會再說。程沐筠閉上眼睛,決定遵循此時的本能行事。</br>  然而,就在他要沉浸在熱烈纏綿中時,一道聲音,忽然在識海響起。</br>  “小竹子,你……不……要……被他……套路了……想想萬俟疑……那朵綠茶黑心蓮?!?lt;/br>  套路?</br>  對,以君牧的性格,怎么可能如此大公無私。</br>  程沐筠睜開眼睛,抬手一推,紋絲不動。</br>  半壓在他身上那人,甚至得寸進尺地在他腰間撫摸。程沐筠指尖一亮,抬手在君牧肩頭一敲。</br>  “唔”</br>  君牧被掀翻在地,帶起一片黃沙。他也不坐起來,雙手撐在后面,抬眼委屈道:“師尊,我為星辰之間做了這么多,要些獎勵不是應當的嗎?”</br>  程沐筠攏住不知何時被拉開的衣襟,斜瞥過去,“哦?當真是為了星辰之間?”</br>  “論跡不論心。”君牧絲毫不心虛,調整一下身姿,雙手攬住了程沐筠的腰,“我承認,無論是散魂入星辰還是弄出渡劫系統,都是在賭一把罷了?”</br>  “賭?”</br>  君牧輕聲笑了笑,“輸了,便是灰飛煙滅。”</br>  “那贏了呢?”</br>  “你。”</br>  君牧微微后退些許,起身,又拉起程沐筠。</br>  兩人并肩而立。</br>  黑衣白袍糾纏于一處,點點星辰與空中星辰交相輝映。</br>  君牧低聲問:“你是否記得你我第一次相遇?!?lt;/br>  在渡劫游戲中時,程沐筠雖想起不少過去的事,只是依舊凌亂不成系統,唯獨記起了君牧這個人,和彼此之間并不簡單的過去。</br>  程沐筠坦言,“不太清楚,或許需要點刺激?!?lt;/br>  君牧并不生氣,而是抬手拉著程沐筠,一步踏出。</br>  兩人周身萬物變化,眨眼之間,便處于星辰之間。</br>  “歸一呢?”程沐筠見狀,問了一句。</br>  君牧:“讓它在湮滅之地好好反省一下,無論是因為過去還是剛才?!?lt;/br>  他輕輕動了一下手指,九顆星辰在便自星軌之中凸顯出來,浮動在兩人身側。</br>  “你不記得也無妨,只需我引導你記起便是,你我的初遇便是這里?!?lt;/br>  程沐筠順著他指的方向上前一步,指尖探入,隨后看向君牧,“萬俟疑的那個世界?”</br>  “嗯?!?lt;/br>  蒙塵的記憶,終于慢慢清晰起來。</br>  初見君牧,他便是那個經歷悲慘的質子,程沐筠分魂入小世界,便是那抹玉佩殘魂。不一樣的地方在于,沒有什么陶寧,也沒有跳城墻之類的狗血元素。</br>  在君牧死后,也沒有什么仙尊歸位,他只是轉世去了另一個世界。之后的每一個小世界,皆是如此。</br>  魔神降世,每一世皆會轉生于即將崩塌的小世界中,他嘗遍世間苦楚,以人身成魔,隨即毀掉那個小世界,汲取全部能量。</br>  如此往復數次,最終成就擁有毀天滅地之力的魔神。</br>  程沐筠推算出了魔神降世,消息傳出之后,眾神皆知此一難無可避免。m.</br>  能找到魔神的只有程沐筠,但他是上古神祇,魂魄之力過于強大,無法進入小世界,強行降臨只會導致小世界提前崩塌。</br>  在眾人以為神魔大戰,眾生涂炭無可避免之時,程沐筠卻用了分魂之術,轉世于小世界中。</br>  對于神祇來說,分魂之術相當于損耗自身壽命,沒有哪個神會這么做。</br>  程沐筠卻不太在乎生死,便分魂進入小世界,同君牧相遇。</br>  當然,分出的魂魄是沒有神祇程沐筠記憶的,能否點化君牧也要看緣分。</br>  為了這么一絲小小的機會,便自殘魂魄,完全是他人不可理喻的行為。程沐筠義無反顧地做了,還每一次都成功了。</br>  君牧轉世之后,程沐筠的分魂卻無法離開,只能隨著小世界一同湮滅其中。</br>  自然而然的,程沐筠并沒有那些在小世界中的記憶。</br>  鎮守于星辰之間的主魂,唯獨知曉的便是君牧這個人的存在,和自己點化了他。</br>  一切結束之后,君牧成神,他見的第一個人便是程沐筠。</br>  直至今日,程沐筠依舊記得那一天。</br>  星辰之間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背光而立的黑衣人,眼中帶著無盡情緒看了過來。</br>  程沐筠沉寂許久的心,動了一下,隨即便是千滋百味千愁萬緒一擁而上。</br>  然而,沒有記憶支撐的情感本就如空中樓閣,程沐筠又是無心之竹,這情感瞬間又如潮水般褪去。</br>  短短一瞬間,程沐筠便知,他或許曾經和眼前這人有過感情上的糾葛。在游戲中時,他同歸一說的初戀,指的便是這一面。</br>  分魂數次之后,程沐筠神魂已經虛弱無比,加之還有生死大劫在眼前,估計難逃隕落的下場。再追究發生了什么,于彼此皆無益處。</br>  程沐筠便只問了一句,“你是誰?”</br>  那人愣了許久,才垂眼一笑,“是你點化我成神,我……沒有名字,為我取一個可好?”</br>  程沐筠不善取名,猶豫片刻,便將自己的名顛倒,又取其中一字的另一音,“君牧,可好?”</br>  “好?!?lt;/br>  斗轉星移,兩人自那之后,又做了上千年的師徒。</br>  “想起來了?”</br>  回憶如水般退去,程沐筠在君牧的聲音中回過神來。</br>  “這七個世界,皆是你我一起度過?!背蹄弩抻行┆q豫,“陸尚和秦理的世界,我沒有記憶,是怎么回事?”</br>  君牧點了點周遭最為剔透的一顆星辰,“這是陸尚那個世界,他……是我的一個美夢,算是我的私心?!?lt;/br>  “渡劫游戲是我為了助你渡劫而構建,這七個世界,皆是你我一同經歷過的,我散魂入湮滅之地,為了助你渡劫,也為了我的私心。”</br>  君牧將幾顆星辰,一一推回星軌之中。</br>  “只有你,能喚醒我。”</br>  原來,君牧散魂入湮滅之地,一是為了鎮守其中構建渡劫游戲,二則是期待在游戲中,喚醒程沐筠的記憶。</br>  “我散魂入湮滅之地時,這八個世界,便只為你開放,他人都無法進入?!本恋?,“我本只是想讓你在渡劫游戲中,再次重溫當初你我經歷過的那些。”</br>  程沐筠微微皺眉,“那些狗血劇本是怎么回事?”</br>  君牧似乎也想起那些原有劇本的狗血程度,臉色微黑。他手掌一翻,一柄長劍浮現其上。</br>  “這個,你就要問問它了。是吧?歸一?!?lt;/br>  長劍抖了一下,選擇繼續裝死。</br>  君牧冷聲道:“歸一,出來?!?lt;/br>  “嚶……”</br>  一聲輕微的啜泣聲響起,隨后一個白毛團子在長劍之上浮現出來。</br>  那白團子胖乎乎的,動作卻極為敏捷,一出現就麻溜地躲到了程沐筠身后。</br>  “我我我,我也是被騙了?!?lt;/br>  君牧解釋道:“歸一是我留下來,作為在渡劫游戲中行使監察一職的,我也不知它從哪聽說的胡說八道,</br>  歸一小聲道,“那不是你就留下個基礎,自己也就搞了八個世界嗎?其他的世界觀都要我們搭建,我們哪有經驗啊,就,就參考了些資料,我負責找文本資料,他負責寫代碼,然后他說要參考一下你構建的那八個世界……”</br>  君牧:“然后?”</br>  歸一見君牧面無表情,抖得愈發厲害起來,“我,我想著渡劫游戲搭不起來,你的計劃也沒法進行,就給他參考了。他說要找靈感,就將那八個世界改來改去,后來他給恢復了的,然后,然后……”</br>  君牧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歸一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沒有。</br>  程沐筠接道:“然后就發現,渡劫游戲居然順利運轉起來?”</br>  “恩恩,對對對,當初我們都沒搞明白,渡劫游戲是怎么運轉得那么順利的誒。”</br>  程沐筠又問:“最后一個問題,你說的他是誰?”</br>  系統小身道:“就是那個才入神界沒多久的代碼之神啊,我以為掌管程序代碼的他很靠譜的,誰想到會搞成那樣子嘛?!?lt;/br>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程序員也不知道自己的程序為什么會以奇怪的方式運轉起來,卻又不敢隨意修改,就只得讓程序繼續這樣運轉的慘劇。</br>  后果便是,這亂七八糟的程序被魔界的魔物找到了空子,入侵到了渡劫游戲中。它們的目的,便是找出君牧的魂魄,設法讓他同小世界一起湮滅其中。</br>  然而,程沐筠進入渡劫游戲之后,君牧的分魂便有了覺醒的跡象。</br>  君牧說到這里,眉頭越皺越深,又是牽著程沐筠的手一步踏出。</br>  湮滅之地,那處劍陣依舊還在,其中的魔物還在哀嚎慘叫。</br>  君牧道:“就是這些魔物,在代碼之神亂七八糟的架構中找到了空子,將渡劫世界中那些狗血設定雜糅進我構建的世界,還設定了一個所謂的主角受?!?lt;/br>  “我當初散魂后過于虛弱,陷入了沉睡,絲毫沒有察覺。”</br>  他手指微微一動,劍陣便開了一道口子。</br>  一頭生雙角的魔物爬了出來,正是此前同君牧對峙的那頭,“程,程沐筠……你居然,沒死?!?lt;/br>  程沐筠皺眉一看,發現這只魔竟是有幾分眼熟。</br>  這不是當初那個神魔大戰輸了之后,破口大罵稱他拐走魔界魔神勝之不武的魔王嗎?原來這樣一切亂七八糟的事情,都同這魔王有關。</br>  君牧:“秦理那個世界,便是這魔王弄出來的?!?lt;/br>  程沐筠進入渡劫游戲之后,魔王便擔心君牧醒來,便想讓他早些離開。</br>  魔王和程沐筠也算是打過不少交道,知曉這人性格,便故意在游戲世界中挑了個心有白月光的替身劇本惡心他。</br>  君牧雖陷入沉睡,但歸一身上尚有一滴簽訂契約時的精血。精血之中,寄存著一縷極細微幾乎沒有任何能量的分魂。</br>  那縷分魂,跟隨程沐筠進入了秦理的世界,成為了秦理。</br>  之后便是程沐筠知曉的劇情,他的騷操作將世界搞崩了,本人并沒有被惡心到而決定離開,而是前往了下一個世界。</br>  程沐筠接連搞崩了數個世界之后,魔界對渡劫游戲的入侵更進一層,甚至有了虛構一個游戲世界的能力。</br>  魔王發現了程沐筠和君牧之間某種牽連,只有君牧的魂魄在,程沐筠才會進入這個小世界。</br>  于是,他們設法取了秦理世界中那縷最微弱沒有任何意識的分魂,以其為基礎構建出了懲罰世界。</br>  魔王甚至將自身也作為構建懲罰世界的一環,耗費他的魂力,往程沐筠身上灌輸愛意,往蕭屹川的身上灌輸厭惡。</br>  只為了將程沐筠盡可能久的困住,不要想起任何與君牧有關的事情,用不了多久,那幾個小世界徹底崩塌之后,君牧也就沒了。</br>  這個懲罰世界,還真的將程沐筠困了三年。三年也是極限了,只是程沐筠有能力撕開懲罰世界直接離開,君牧卻不行。</br>  如果程沐筠直接離開,等著君牧的也只有灰飛煙滅。好在歸一及時發現了端倪,獻祭自己倒轉時間,重啟了那些崩潰的小世界。</br>  這時歸一又冒了出來,挺了挺胸脯,“是是是,幸好我及時發現?!?lt;/br>  君牧卻是無情的一把揪住了它,“如不是你同意代碼之神動我構建的八個世界,還有你找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資料,渡劫游戲也不會被魔物入侵,你這頂多算是戴罪立功?!?lt;/br>  歸一不服氣,鼓著腮幫子道:“不能都怪我,都怪那個不靠譜的代碼之神!要不是他亂敲代碼,還詭異地運行起來了,也不會……”</br>  話未說完,它就被一把塞回了劍中。</br>  “你該完成最后的贖罪了?!闭f罷,君牧把劍塞到了程沐筠手中,“把這些魔物,處理掉?”</br>  程沐筠看著劍陣中的魔物,卻松手后退一步,“我不善武藝,你來便好。”</br>  他知曉君牧的性格,如不能親手解決這些魔物,大抵上又是要念念不忘,指不定又要哪日摸到魔界地盤去大開殺戒,再生爭端。</br>  君牧對上程沐筠的眼睛,便知對方意思,“好,我來?!?lt;/br>  他轉身,舉起歸一劍,隨后便是平平無奇地向下一揮,毀天滅地般的劍氣裹挾著漫天黃沙蕩過那處劍陣。</br>  待到黃沙落地,一切歸于平靜。</br>  那些哀嚎慘叫著的魔物,已經被抹去,仿佛從未存在于這個世界上。</br>  君牧收劍入鞘,轉身,見到了程沐筠伸出的手。</br>  “歡迎回來?!背蹄弩弈恐泻?,說了一句。</br>  君牧抬手,放了上去,隨后用盡全身力氣抓緊,用力一拉,緊緊抱住程沐筠。</br>  “抓住你了?!?lt;/br>  聲音很低,卻微微有些顫抖喑啞,仿佛等待了數千年,才說出這么一句話。</br>  這一次,他得到了回應。</br>  “嗯,你抓住我了?!?lt;/br>  作者有話要說:再寫一兩個番外吧,可以評論留言告訴我想看什么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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