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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6 章 暴君的救贖人設崩了

    父,父親?</br>  仙童目瞪口呆,回過神來時,一臉恍惚地掐了個決。他袖間飛出一只紙鶴,直撲仙尊仙宮而去。</br>  仙宮。</br>  仙尊不知所蹤。</br>  自那日雪族少族長指著他罵負心漢之后,仙尊就行蹤不明。</br>  身著白色衣袍的仙官,正在處理日常公務,書桌之上堆滿了待批閱的卷軸。</br>  紙鶴翩然落下,翅膀上面繪制著金色紋路。這種紙鶴,乃是仙尊宮中獨一份,唯獨有要事之時才會動用。</br>  這是等仙臺值守的仙童傳來的,難道有什么大事發生?是神獸覺醒還是什么?</br>  木仙官心道此時仙尊不在,可不要出什么大事。他屏住呼吸,掐了個決。</br>  紙鶴開口,聲音又急又快,“不好了不好了,木仙官,尊上的爹找過來了。”</br>  木仙官乃上界一棵永生木,其本體正是這仙宮的頂梁柱,日夜被靈氣蘊養生靈,此后又被仙尊點化成仙。</br>  簡單來說,木仙官資歷很老,什么大場面都見過。</br>  然而,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木仙官的表情還是微微扭曲了一下,要不是今日值守的仙童是他一手教導出來的弟子,為人處事他都很清楚。</br>  他只會覺得這是一個惡作劇。</br>  木仙官捏了捏眉心,甚至懷疑是不是仙尊行蹤不明,這段時間公務太過繁忙導致自己出現了幻覺。</br>  再聽一遍。</br>  “不好了,尊上的爹找上門來了!”</br>  木仙官猛地起身,決定去現場看看到底是什么情況,順便好好教育一下自己這個不靠譜的徒兒。</br>  登仙臺旁。</br>  仙童愁眉苦臉地站在遠處發愣。冷靜下來之后,他覺得自己像個傻子。</br>  怎么會信這么離譜的謊言。他抬頭看了一眼青衣人,眉目舒展,站在登仙臺上,絲毫沒有下界飛升之人初到上界時的惶恐。</br>  他只是站在那里,目光落在前方不知名的地方,那身氣質,卻比任何上仙,都要更像是上仙。</br>  仙童默默為自己辯解,那也不怪他自己會信這等鬼話,此人說出那句話的時候,竟是一點也不違和。</br>  “鹿茗!”</br>  怒氣沖沖的聲音自云端傳來,仙童抖了一下。</br>  他原型是一只狍子,開了靈智之后被木仙官點化,睜開眼睛第一眼見到的便是木仙官,自是無比敬重對方。</br>  鹿茗肩膀一抖,僵硬轉身,見到木仙官身后竟然還跟著兩名金甲衛。他嚇得魂飛魄散,“師師師,師父!我錯了!”</br>  木仙官看到他的慫樣之后,倒是冷靜下來,“發生何事,細細道來。”</br>  鹿茗眨了眨眼睛,見木仙官真的沒有問罪的意思,這才小步挪了過來,舉起右手遮在額前。</br>  垂落的寬大袖子擋住了他的臉,“師父,你看那邊那青衣人,他說他是仙尊在下界渡劫之時的父親,我見此人器宇不凡,還直呼仙尊名諱萬俟易,不似有假。”</br>  聽到此處的時候,木仙官眉頭微皺。仙尊名諱,知道的人的確不多,更不用說下界之人。</br>  “他說的是,萬俟疑還是萬俟易?”</br>  “啊,這么說起來,應當是萬俟疑。”</br>  木仙官眉頭皺得更緊,“萬俟疑的確是尊上渡劫時的名諱,只是尊上渡劫時的命格,親緣微薄,又怎會有什么父親找上門來。”</br>  他心下頓時有了盤算,此時仙尊行蹤不明,必須把這青衣人控制起來,以免生出什么亂子來。</br>  木仙官對著身旁的金甲衛使了個眼色,指了指青衣人的方向。</br>  金甲衛會意,靠了過去。</br>  沒人覺得一個才飛升上來的下界人,還是器物成仙能鬧出什么亂子來。</br>  然而,就在金甲衛才拔出腰間長刀,尚未開口,那青衣人身上就爆出一條金色巨龍虛影,直撲他們而去。</br>  滔天氣勢,在場眾人皆無比熟悉。</br>  那分明就是仙尊之魄,仙尊之魄怎么會在這青衣人身上。</br>  木仙官同鹿茗對視一眼,兩人眼中皆是驚駭欲絕。</br>  金龍威壓過處,金甲衛已經暈倒在地。</br>  鹿茗喃喃說了一句,“難道,難道真是尊上的父親。”</br>  木仙官:“……,你不是說他玉器成仙嗎!玉器怎么可能是尊上的父親?”</br>  “可那金色龍魂又是怎么回事?”</br>  不管如何,看來此時只有仙尊親臨,才能搞清楚原委了。</br>  鹿茗小聲道:“怎么辦,仙尊不知所蹤,我們也沒法處理啊,要不,把仙尊他爹送到仙宮中去?哎喲……”</br>  木仙官狠狠在鹿茗額頭上敲了一下,“胡說八道什么?”</br>  敲完之后,他抬眼看了一眼青衣人方向,見那人并無傷人的意思,便走了過去。</br>  程沐筠很有耐心。</br>  登仙臺是靈氣凝聚之地,待在這里很舒服,經過天雷淬煉的身體在瘋狂吸納靈氣。</br>  可惜,那白袍仙官走了過來。</br>  程沐筠在這個世界的設定乃是上界殘魂,沉睡了不知多少歲月。他的存在太早,隕落得也太早。</br>  起碼,他記憶中的上界,是完全不同的樣子。這些人,不認識這張臉也是當然。</br>  仙也會隕落,認識程沐筠的故人皆已不在。</br>  他忽然有些悵然起來,此情此景,竟是有些令人觸景生情。曾經,在真實的神界之中,程沐筠也曾如此心生感嘆。</br>  “小竹子,你怎么了?”</br>  連向來遲鈍的系統都察覺出不對,問了一句。</br>  程沐筠笑了笑,“沒事。”</br>  白袍仙官停在了他的面前,躬身行了一禮,“這位……仙君。”</br>  木仙官揣摩著選了個合適的稱呼,“失禮了,方才我只是想請您到仙宮之中,如今仙尊下落不明。”</br>  程沐筠:“無妨,方才也不是我之所愿,這金龍虛影,感知到敵意變回自行跳出,我也無法控制。”</br>  兩人心照不宣地相視而笑,氣氛融洽。</br>  “程仙君,請。”</br>  “叨擾了。”</br>  司命宮。</br>  司命仙君站在宮外,如同一根柱子,杵了整整一個月。</br>  他是被扔出來的。</br>  扔出來之后,又被施了定身術,總之便是一個慘字。</br>  仙尊極少有情緒波動,此次卻是雷霆震怒,但司命仙君卻不知為何。</br>  一月之前,仙尊來到此處,要了他去下界渡劫時的命簿。這本不合規矩,然在上界之中,仙尊就是規矩。</br>  于是司命仙君找出命簿,仙君看了幾眼,便臉色不太好看起來。之后,他就被扔了出來。</br>  司命宮中,萬俟易端坐主座之上,身前幾案攤開一道卷軸。</br>  卷軸很長,自幾案垂落自地上,上面細密解釋金色小字。</br>  金色卷軸,金色文字,這是帝王之命格。</br>  萬俟易對著這份命簿看了整整一個月,每一個字都細細讀過,可他覺得不對。</br>  明明在歸位之后,下界的記憶就消失不見,情感也將悉數塵封。可萬俟易始終覺得心中像是缺了一塊,空落落的,神魂仿佛無處安分。</br>  他歸位之后,的確是元氣大傷,緣由卻不是外面猜測的渡情劫失敗,而是因為他少了一魄。</br>  仙尊神魂無比強橫,如不是他主動分離,這世上不會有任何人能奪去他的一魄。</br>  他曾試圖卜算自己丟失的那一魄究竟在何方,然命運之線卻糾纏陷入迷霧之中。</br>  在下界之時,究竟發生了什么事。</br>  于是,萬俟易來到了司命宮,即便是知曉看了命簿會對自身神魂產生影響。他依舊是看了。</br>  只是,他未曾想過,看完之后,心中的空洞愈發擴大。這不是他的一生,不是他的命簿,可他的確是那個萬俟疑。</br>  萬俟易抬手,指尖泛起隱隱金光,命簿之上浮現出復雜的金線,最為耀眼的有兩條。</br>  一條連于萬俟易心口,另一條則是綿延至遠方。</br>  萬俟易隨手一點,金線連接那人的虛影便出現在眼前。</br>  膚白盛雪,身形孱弱的一個美貌少年,是雪族族長最小的兒子雪寧。</br>  再一次的推演,依舊得出同樣的結果,加之此前品酒會之上失態的雪族少族長,這一切征兆都在訴說一個事實。</br>  他此次下界渡劫,命運同這雪寧糾纏甚深,甚至是情劫。</br>  “無稽之談。”</br>  萬俟易揮袖,打散那些糾纏的命運金線。</br>  不對,肯定不對。</br>  就在他準備再次重新推演之時,一個仙童悄悄走了進來,“尊上。”</br>  萬俟易抬眼,“何事?”</br>  “雪族少族長帶著他的弟弟要闖進來……”</br>  萬俟易皺眉,“趕出去。”</br>  話音才落,那雪族少族長就已經拉著一人沖了進來。</br>  “尊上,你果然在此處。”</br>  萬俟易沒說話,只是掐了個決,然后,司命仙君就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br>  “誒誒誒,你這人怎么回事?司命宮豈是你們可以擅闖的?”司命仙君話未說完,目光就在雪寧臉上轉了一轉。</br>  他微微皺眉,似乎想起什么來。</br>  “原來是你這個小賊!”</br>  司命仙君怒不可遏,轉身就躬身行禮告狀,“尊上,在你下界渡劫之前,有日我見窗外雪景甚美,就開窗賞景,一不小心睡了過去。醒來之時,看見一道身影閃過,卻沒發現任何靈氣殘留,只以為是自己睡迷糊了!”</br>  “現在想來,原來是這小賊!”他指著一旁雪寧,倒是想清楚了此前那樁詭事。</br>  怪不得他沒發現任何痕跡留下,原來是雪族人,下雪之時,自是發現不了。而且,這雪族小公子自幼體弱,雪族族長護得跟眼珠子似的,根本沒帶出族地過。</br>  司命仙君自然是不認識這張臉了。</br>  一旁的少族長不干了,一把拍開司命仙君的手,“有話好好說!指什么指!”</br>  司命仙君被他囂張的樣子氣得直哆嗦,“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私闖司命宮乃是重罪!是要剝去仙骨受九九八十一道雷罰的!”</br>  雪寧聽到這里,往他哥身后縮了縮。</br>  少族長渾然不懼,上前一步,“你要同我將規矩,那我就好好說道說道,我記得,仙尊和仙后是可自由出入司命宮的。”</br>  司命仙君嗤笑一聲,“尊上可還未成婚,你在這癡人說夢個什么勁兒?”</br>  “誰說沒有,我今日就是要來替我這弟弟討個公道的,在下界之時,尊上可是同他連孩子都有了,歸位之后可不能始亂終棄!”</br>  “什,什么!”即便是見多識廣的司命仙君,也被這消息驚掉了下巴。</br>  仙尊這次渡劫,這么精彩的嗎?</br>  他轉頭,看向端坐其上的仙尊,卻見上方那人,眼睛之中沒有任何情緒,仿佛剛才的爭執不過是一場鬧劇。</br>  “說完了?”</br>  萬俟易開口。</br>  “沒,沒有。”少族長還欲再說,卻被打斷。</br>  “我恰好在追查此事,既然令弟還記得,那便一起到仙宮之中將細節好好對上一對。”萬俟易起身,“司命,你帶上命簿,一起過來。”</br>  “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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