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沿途的變化,小野妹子更加相信那位陰陽師所說的話。
正當他琢磨著進入洛陽城,如何取得那位日西皇帝的信任,讓自己能夠順利完成任務的時候,他遇上了一個小道童。
準確點說,是那個小道童在半途等他。那小道童自稱名喚李淳風,來自大隋的南坨山靜云觀,在此特意相侯。
經過數次交流,他發現這個小道童雖然年歲不大,可事事料于先機,比推古天皇手下那陰陽師還可怕。
當察覺到他已經完全信服了之后,那小道童才說明自己的來意。原來小道童算準了日西皇帝陛下要再品夢蝶茶,且陷入沉睡而不能回神。
而那夢蝶茶又是小道童所贈,內中牽連諸多因果。可他又不想涉俗塵太深,故而才打算借助小野妹子之手,將楊英喚醒。
小野妹子聽罷小道童的來意,這才放心。而且他心中萌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來,那就是借助這件事情,讓日西皇帝陛下感念自己的恩情,然后同意一些自己本不好完成的任務。
現在,他果然按照那小道童的指引,將日西皇帝陛下給喚醒了,倒了提條件的時候了,自然不會退縮,故而上前請奏。
“什么?!傳道?!”楊英頓時將臉色一沉,話說現在的倭國不是還沒有接觸到西方那些傳教士了嗎?怎么也學會傳道了?
“朕這天邦上國百家爭鳴,各有千年歷史,豈是爾等番邦小島所能比擬的?竟然來此傳道,真是可笑!
看在爾方才將朕喚醒的份上,今日朕便不再治你夜郎自大,御前狂悖無狀之罪,還不速速滾了出去!”
他原本就對倭國沒什么好印象,如今又聽其想要傳道,自然不能答應。余杭之地,江南道之地,那都是自己的米糧根基啊。
“日西皇帝陛下,您這里有一句話叫做功高莫過救駕,方才在下施展了手段,將您救醒,只是這么一個小小的要求,您都不能答應嗎?”
小野妹子先是一愣,而后就準備據理力爭。自己感覺提的這個要求并不算過分,怎么這位日西皇帝陛下就急了呢?說好的獎賞呢?
“施展手段?什么手段?!朕方才在睡夢之中小憩,被你驚擾,還未曾治你驚駕之罪呢?竟敢還來討賞!”
楊英將臉色一沉,這家伙竟然不知好歹,還敢跟自己頂撞。經過這一小會兒的清醒,他又想起了先前的那些糟心事兒,本就心里不爽,偏偏這個倭人還在這里嘰嘰歪歪的。
尤其是現在靜下心來回憶一下,他又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兒了。方才將自己喚醒的那句話,明顯不像是這個倭人說的。
“陛下,還不速速醒來?!”這句話他感覺十分耳熟,聲音絕不是這個言語蹩腳的倭人能夠發出來的。
他覺得那個聲音好像先前聽過,而且也曾將其喚醒過。他思量起來,先前兩次品嘗夢蝶茶后清醒過來時的景象。
第一次是袁天罡將自己喚醒,不過那次并不深入,所以印象不太深刻。第二次是李淳風將自己喚醒的,現在想來那聲音和李淳風一般無二。
“日西皇帝陛下,有道是君無戲言。方才您說獎賞之事,并非在下憑空捏造,難道堂堂陛下還要出爾反爾不成?”
小野妹子此時還沒注意到楊英在蹙眉想什么,依舊不依不饒的在一旁催促。他心里苦啊,若是完不成任務,回去之后那陰陽師定然在推古天皇面前說自己的不是,恐怕再無寧日啊。
“大膽!”楊英此刻剛剛想起李淳風的事情,卻聽到這小野妹子還一個勁兒的喋喋不休,更加惱火。
“爾好大的膽子,竟敢欺騙于朕?爾真當朕不知道么?方才喚醒朕的并非是你,而是另有其人,名喚李淳風的小道童,是也不是?!”
楊英感覺兩者的聲音十分相像,故而在氣頭上便詐那小野妹子一詐,可他哪里知道自己這一詐還真將小野妹子給嚇住了,因為對上號了。
“你!……”小野妹子頓時一驚,也顧不上什么君臣之禮儀了,目瞪口呆的看著楊英,“你怎么知道的?”
“哈哈,果然如此!”楊英冷笑了一聲,然后豁然在龍榻上起身。“爾膽敢欺君在前,又君前狂悖無禮于后,真當該死!
爾方才所提,朕一概不準,并且朕限你三日之內離開洛陽城,回到倭國向你家天皇稟告,就說朕意欲東征,踏平倭國,讓其洗好脖子等著朕的大軍吧!”
“什么?!”小野妹子嚇得差點沒有坐到地上。自己此番不但沒有完成任務,竟然還要招惹天朝大軍攻打,那推古天皇能饒得了自己?
“日西皇帝陛下饒命啊,雖然這口訣乃是那小道童所授,可實際施展的卻是在下,您不能如此待我啊。……”
“傳旨來護兒,令其為平倭大總管,周法尚為平倭副總管,擇日領五萬水軍,兵發倭國,將其踏平!”
原本命令來護兒在余杭郡訓練水師,就是有朝一日命其領兵解決流求和倭國等島嶼小國的后患,如今這小野妹子既然給了自己把柄,那就干脆也不用等了,直接派兵就是。
楊英看著小野妹子跪在地上連連叩首請罪,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隨著旨意下達,對著秦三揮了揮手,然后將臉轉了過去。
“來人,將其拖了下去!”秦三會意,對著外面吩咐一聲,便有武士上前,將小野妹子不由分說,給拖出了寢殿,一直扔到皇城之外。
太史監司嚇得不敢言語,眼見陛下盛怒,小心的告罪一聲,然后退出寢殿,回自己的秘書省去了。
“陛下息怒,就在今日一早,魏公、戶部尚書蕭瑀大人來到了洛陽城,看其風塵仆仆,急于面見陛下,怕是龍陽城有變。先前陛下昏迷,老奴不敢私自做主,故而將其勸走。……”
秦三眼見再無其他閑雜人等,并沒有急于派人去傳旨給來護兒出兵,而是上前和楊英稟告蕭瑀的事情。
楊英聽罷,眉頭立馬一蹙,心知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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