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韜見李建成面露喜色,便笑呵呵的繼續說了下去。
“可若是您想要更多的糧食,那價格自然便會水漲船高,繼續加價,畢竟小的弄米糧出來可是冒著殺頭的重罪啊。
而且若是您將交貨地點改到龍陽城外的話,那對不起,每石米糧價格最低也要一百紋銀方可,否則小的可不敢交易。……”
“什么?!百兩紋銀?!”李建成頓時暴怒。這家伙是和蕭瑀商量好的嗎?我若是想花這個價錢,至于來找你么?直接問蕭瑀買不就行了?
“店家,這,這價格差距未免有點太大了吧?龍陽城內外不過一城墻之隔,怎么會有如此的差價?”
“嘿嘿,公子有所不知。這龍陽城之中糧食、藥材便如同那些軍械一般,尋常人根本不敢去碰,就不用說買賣了。
小人雖然有點門道,卻也只能弄來,卻不敢擺在明面上。若是您自己拉著糧食出城,那小人無話可說。
可若是您不自己運出城去,而是讓小人代勞,那可不是小人一個人的事情了。此等特殊時期,上下打通關節,花費極重,故而差價也是極重的。”
陳韜緩緩道來,說的好像合情合理。只是李建成暗自叫苦,哪怕他是涿郡太守李淵長子,也不敢嘗試拉著糧車出城。
若是被蕭瑀察知,鬧不好就會和當日杜淹帶來的木材一般,被其隨意扣押,自己的錢也就憑白打了水漂。
“可,就算如此,這價格差別也太大了一些。”李建成嘴里低聲嘟囔著,“這樣吧,店家先幫忙準備兩千石米糧,兩日后咱們城外交易,如何。”
“兩千石?!”陳韜一愣,心中不由得暗自咒罵,這個該死的李淵竟然還有這般多的錢財,果然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啊。
“嘿嘿,公子不要忘了,小人方才說了,這數量越大,價格可是越高的。方才小人說的百兩紋銀可是一石的價格。
若是超過百石,每石價格便是紋銀二百兩;可若是像公子所說的超過千石,那便是每石紋銀五百兩了。公子可是確定要兩千石?”
“五百兩?!”李建成緊緊咬著后槽牙,心中也在暗自詛咒。這些該死的奸商,坐地起價竟然這般自然,看來真該聽李世民的計策,直接搶了樂壽縣最為直接。
“這個價格根本不可能。這樣吧,店家給在下行個方便,每石米糧一百兩,兩日后準備一千石即可,咱們城外交貨。
此事若成,便算在下欠店家一個人情。店家也是生意人,須知與人方便自己方便的道理,日后在下定會給店家予以彌補,如何?”
李建成略加盤算,涿郡太守府就是將所有的錢財都拿出來,估計也就只夠買這么多了,再加上蕭瑀那里的五百石,倒也夠八萬大軍三日的用度了。
有涿郡最后一批糧草,再加上眼下這些,便足以應付了。經過最近幾日連續的攻城,他能夠感覺到已經讓城中的單雄信達到了某種臨界點,再猛攻上幾日便可破城。
一旦河間郡城池被破,糧草危機便能解除,而后大軍長驅直入下樂壽縣,破高雞泊,直搗龍陽城,那時候還會怕無糧可用么?
“這怎么可能?”陳韜仿佛看傻子似的看著李建成,“公子實在是說笑了,若是公子錢財不夠,便少買些,或者選擇城中交易。
您這殺價殺的有些太狠了點,小店可賠不起的啊。若是公子沒有誠意,那就請移步去別家問問吧,小店這等生意可是做不了的。”
陳韜直接開始往外攆人了,這就是壟斷的好處。在龍陽城之中,除了他這里,其他哪個膽敢售賣米糧啊。
李建成雖然憋屈,可也實在沒有辦法。他在外面掃問了許久,才找到這家店鋪,知道龍陽城內怕是能夠買到米糧的,也只有此處了。
最終他軟語相求,一番討價還價之后,還是定下來五百石米糧,而錢財也比蕭瑀那里多花了近一倍。
李建成談妥之后,嘴里表示著謝意,臉上笑容可掬,實則內心處已經幾乎壓制不住想要爆發罵娘了。
他打定主意,等自己領大軍破了龍陽城以后,定然會將這些錢財重新取回來,物歸原主,更讓這掌柜的匍匐在自己腳下任性羞辱。
他生怕自己一時控制不住脾氣,便徑直離開了龍陽城,回轉河間郡西城下的連營之內,面見李淵將此行之事學說了一通。
卻說在李建成離開龍陽城的第二日,西淀之內,竇建德的藏兵所在,其正在營帳內和宇文述商議著軍情。
“前輩,根據探馬傳來的消息,李世民和李玄霸兄弟二人,領五千兵馬押送一批糧草已經離開了涿郡。
去年吾手下猛將劉黑闥便是被這李玄霸所殺,聽聞連宇文成都當日在龍陽城也敗在其手中,這趟糧草怕是不好劫啊。”
竇建德將手中的一張皺皺巴巴的信紙遞給了宇文述。這是華慶通過探馬轉交到竇建德手中的最新消息。
“李玄霸不過一勇夫而已,真的對付起來并不如何為難。老夫若是用計,未必不能將之斬殺。
只是李世民此子足智多謀,是個領兵的帥才。若是用計,怕不能瞞過他的眼睛,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宇文述手捻花白須髯,蹙著眉頭思量對策。他內心很清楚,陛下利用宇文家真正對付的便就是李玄霸和李世民兄弟二人。
這李世民戰力不足為慮,可卻聰慧異常。先前自己和其有過短暫的書信接觸,深知此子難以對付。
而那李玄霸雖然有些呆傻直爽,可武力遠超宇文成都,非能力敵之輩。偏偏這兄弟二人還形影不離,實在讓人難以下手。
“爺爺,江環來訪!”就在二人說話間,守在帳外的宇文成都忽然挑開門簾,邁步而入,對宇文述拱手施禮。
“哦?他來此何干?速速請進來。”宇文述心中一驚,偷眼看竇建德。
他發現對方神情并無異色,這才放下心來,吩咐宇文成都請江環入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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