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業九年,十月十二。
魏郡,宇文府邸門前,有一行六人騎著高頭大馬緩緩來至近前,然后勒住了馬匹的韁繩。
這六人非是旁人,為首者正是楊英。而在他身旁跟著的自然是形影不離的太監總管秦三。在他身后隨著護衛的自然是秦瓊、裴行儼、衛靈碧和衛蒼圣四人。
六人身著便裝,來到魏郡,自然是要找那位宇文述。原本對于楊英微服來魏郡,直闖宇文述府邸,裴行儼等人是極力反對的。
在楊英這個小團體內,都知道那高雞泊的于化及實際上就是宇文化及。而宇文述雖然沒有扯起大旗,但已經有了反心。
陛下微服來此,這無異于自己送羊入虎口啊。尤其那個宇文成都,在龍陽城一戰,讓裴行儼深知其武力,不敢再有小覷之心。
只是他們的勸說,根本不管用,楊英心意已決。用他的話說,宇文述既然還沒有扯起大旗,便心中還有顧慮,他未必敢對自己出手。
其次,就算是宇文述想要出手,可宇文成都按照探馬的消息,此時在高雞泊,并不在魏郡。
只要宇文成都不在,有裴行儼和秦瓊隨身護衛,便足以保證自身安全不是問題,再說楊英此時也不是泥捏的,手底下有幾分真功夫。
故而,在楊英的強烈堅持之下,從龍陽城回轉洛陽的時候,便兵分兩路了。李景領一萬驍果軍護送著龍舟上的蕭后、陳婤、長孫氏沿黃河而走。
楊英則只帶著秦三、裴行儼、秦瓊、衛靈碧和衛蒼圣,微服之后,騎著高頭大馬,徑直來到了魏郡。
楊英心中有自己的打算,既然宇文成都不能用火炮轟殺,那就利用一番,讓他去相助竇建德,抵擋李玄霸。
經濟打擊只是其一,最后的較量肯定還是要靠武力的。竇建德明顯抵擋不住李淵,那自己不能出面的時候,就只能給他拉攏一個得力的盟友了。
現在,天下基本平定。所剩下的叛軍之中,能夠有力量相助竇建德的,也只有高雞泊的宇文化及和宇文成都父子了。
“陛下,請您稍待片刻,容老奴先一步去通知宇文述,令其出來接駕?!鼻厝垡姷搅擞钗氖龈?,便小心的和楊英說話。
“不用了,朕微服至此,還是不要弄得滿城風雨的好。咱們一起進去吧?!睏钣[了擺手,然后翻身下了駿馬。
衛靈碧被留在了門外,守著六匹戰馬。其余幾人都隨著楊英邁步就往宇文述府邸而去,那些看門的自然不會放行。
“站住!爾等什么人?可有拜帖么?”那守門人里一個為首的上下打量楊英幾個,發現幾人雖然身著便裝,但一臉的上位者氣勢。
宇文述雖然被貶在家待了一年之久,可其在朝中的門生故交還有不少,本身又沒有因為楊玄感之事而獲罪,更讓一些人以為陛下還舍不得殺他,反而有可能會重新啟用。
故而這一年來,依舊有一些地方小官吏,會來到宇文府打著探望宇文述的名義,請求一些指點或者關照。
這些守門人見官見的多了,自然就以為眼前這幾人也是哪個地方的小官,想來宇文府中拜謁宇文述,求一些關照之言。
“滾開!”秦三將臉一沉,沒有理會那人,繼續向前邁步。楊英自然也不會停下腳步,仿佛沒有看到守門人一般。
“你?!……”守門人大怒,剛要上前動手,卻被秦瓊和裴行儼二人快速出手,將其連帶其他幾個守門的都輕易制伏了。
“不想死的,就老實點兒!”秦瓊冷哼了一聲,然后抖手將守門人中為首的那個甩了出去,然后和裴行儼大踏步的跟上了楊英的步伐。
“這幾個是什么人?!”守門者一臉的駭然。自從他進入宇文家以來,還從來沒有遇上敢來這里撒野鬧事的。
“快,快去稟告老爺。”他轉身對一旁的一個手下吩咐道。老爺本來沒病,一直裝病,一旦被人撞見,那自己麻煩就大了。
只是那幾個手下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沒有動身的意思。笑話,那幾人此時就是奔著正堂間而去的,自己怎么過去?再討一通打么?
按下幾個守門的嘀嘀咕咕的不提,卻說楊英在秦三的引領下,向正堂間而行。秦三以前來過宇文述府邸,自然識的路徑。
雖然守門人沒有進去稟告,可其他有眼見的家人發現了楊英等幾個人是生面孔,便有機靈的匆匆跑到正堂內稟告宇文述去了。
“什么?竟然有不長眼的膽敢來我宇文府上鬧事?”宇文述聽到手下人稟告,強壓怒火,心中揣測對方的來歷。
雖然現在自己不在朝為官了,可還沒有人膽敢如此放肆才對。尤其自己掌控了高雞泊之后,有些手段甚至不用自己宇文家出面就能施展了。
“去喚士及和智及這兩個混賬東西來!被人欺到家中,他們是怎么管理家業的?”宇文述蹙著眉頭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便一邊吩咐仆從去召喚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而自己則起身向正堂外面而來,想要親自看一看是何方宵小,膽敢來宇文府上鬧事。
只是等他來到正堂門前的時候,頓時愣住了。此時的楊英和秦三等人,已經跨過了月亮門,兩者相距不過三四十步而已。
雖然宇文述年歲不小了,楊英又身著便裝??伤麑顝V太過熟悉了,一眼就認出了楊英的身份。
“陛,陛下?”宇文述頓時感覺天旋地轉一般,心中涌起一絲不祥的預感。一年不見,陛下沒有旨意下達,卻親身來到魏郡,怕是有大禍臨身啊。
“老臣宇文述參見陛下,不知陛下御駕駕臨寒舍,未曾接駕,請陛下責罰!”宇文述略微愣神之后,便欺身上前,雙膝跪倒于地,大禮參拜。
“伯通,一年未見,愛卿的病情可有好轉?朕可是一直對愛卿掛念的很吶?!睏钣⑼O铝四_步,上下打量著宇文述。
雖然他言語說的十分輕柔,可沒有半點想要讓宇文述起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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