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話倒是提醒了孤影,本來他只是打算在這座鎮子里搞點吃的,結果臨走前孤影隨手打開了前兩間倉庫的房門,里面的東西讓他改變了想法。</br> 人肉的酸臭以及兩臺還殘留著血跡的機床讓他心中莫名的生出一股憤怒的情緒,墻邊的罐頭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br> 索性用手中的蠟燭將整間倉庫付之一炬。</br> 孤影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什么救世主,世界上這么多受苦的人群他顧不過來也沒有那個心情去管,他就是一個自私的凡人,心中有那么點善良但不多,他給自己的定位一直都很清晰,但自從和妹妹重逢之后,心中最重的那塊大石頭已經塵埃落定,他的心態也發生了微妙的改變,特別是倒霉的餓了十天肚子之后。</br> 饑餓和對命運的抱怨讓他有些壓抑,他得找點事宣泄一下自己的情緒,眼下找這些異教徒的麻煩就是很好的宣泄渠道。</br> 不是去拯救被困的奴隸這種高大上的理由,只是單純的宣泄情緒,單純的想找麻煩而已。</br> 倉庫的大火很快就吸引了異教徒們的目光,滅火的滅火,找人的找人,整個小鎮的生機似乎也被這一把火給點燃了起來。</br> 大火并沒有蔓延到其他房屋,異教徒中不乏有水系的異能者,很快就撲滅了倉庫的火焰,然而他們的搜尋必定沒有結果。</br> 此時的孤影早已經離開了倉庫來到了半山腰的小路之上。</br> 山下鬧出這么大的動靜,按理說身為掌管小鎮的管理者,怎么都應該關注一下,或者派出部下查看一下具體情況。</br> 可是觀察了半天孤影發現居然沒有一個異教徒往山上匯報情況,這座小山就像是與山下的小鎮隔開的另一個世界,靜謐無聲,無人靠近,這就很不正常。</br> 或許是小男孩的情報有誤,一個剛剛失去雙親的小孩子認知上出現偏差也是很正常的事。</br> 反正來都來了,本來就是來搞事情的,山下還是山上對他來說區別不大。</br> 沿著唯一的小路走了幾分鐘,果然見到了男孩口中的祭祀的宮殿。</br> 說是宮殿其實并不準確,就是一間蓋得比較大一些的雙層小別墅而已,但在杰克眼中這就是一座“宮殿”。</br> 孤影來到別墅門前,發現大門并沒有上鎖,沒有絲毫猶豫就推門走了進去。</br> 但前腳剛剛踏入正廳,數道箭矢就從四面八方射來,將他踩踏的地面扎成了刺猬。</br> 孤影在察覺到危險的一剎那早就化作一道殘影躲開了箭矢的攻擊。</br> 大廳之中火光驟起,四周墻壁上的火把不知道被什么東西瞬間點燃,驅散了房間之中的黑暗。</br> 啪啪啪啪~</br> 二樓的樓梯上一位穿著黑色寬袖長袍的禿頂男人鼓著掌走了下來。</br> “歡迎你的到來,入侵者。”</br> 孤影很討厭和反派發生言語上的交流,但出于好奇還是問了一句:“你早就知道我要來?”</br> 禿頭祭司點了點頭,油光锃亮的腦門反射著火把的光輝讓大廳都亮堂了三分。</br> “吾主早就降下預言,你的到來是命運的安排。”</br> 這是孤影第二次聽見關于自己的預言,第一次是妹妹身邊那個神神叨叨的女人。</br> 世界這么大,或許世上真的有人有預知能力也不一定,但如果有人想用所謂的預言決定孤影的命運,他一定會把自己刀插進那人的身體,紅刀子進紅刀子出,讓他見識見識什么叫命運的安排。</br> “無需質疑,我會死在你刀下。”</br> 禿頭祭司儼然一副慷慨赴死的淡然神情,孤影不確定這貨是利用自己的反向心理在自保還是真的不怕死,也沒著急動手,開口問道:“所以你等在這里就是為了給我傳遞這么幾句廢話?”</br> 他可不認為這些異教徒會安什么好心,門口還插著幾十根箭矢呢,那種機關絕對是奔著要他的命去設計的。</br> “請原諒我的魯莽,作為一名凡人,我也想嘗試反抗一下命運。”</br> 禿頭祭司的態度倒是誠懇,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br> “也就只有你們這些人會把刺殺別人說得這么的冠冕堂皇,說吧,你們到底想干嘛?”</br> 孤影真的很想馬上砍死這個裝神弄鬼的死禿子,最后還是忍住沒有出手。</br> “吾主想見一見你,你的一切疑問都會由吾主親自為你解答。”</br> “那只‘惡魔’嗎?也好,我還沒見過神話生物,帶路吧。”</br> 孤影很想調侃一句,不是說會死在我的刀下嗎?現在是不是說明預言并不準確?但看著那張表現得淡定自若的面孔氣就不打一處來,也沒有了調侃的心情。</br> 在禿頭祭司的帶領下,兩人穿過大廳進入一間獨立的房間,房間并不大,除了用來照明的火把外空無一物,只有一扇兩米多寬高約四五米的金屬雙開大門嵌在石壁上。</br> 禿頭祭司在門邊搗鼓了一陣,就聽見石壁內傳來一些機械聯動的聲音,大門就被緩緩打開。</br> “吾主就在下面,請隨我來。”</br> 大門里面并不是什么深入山腹的通道,而是一臺通往地底的升降機,升降機的地面上還用鮮血刻畫出了一座五芒星的團。</br> 隨著禿頭祭司拉動操作桿,升降機緩緩下降,幾分鐘后才聽見咔的一聲,終于是抵達了地底。</br> “前方只有一條路,吾主就在里面恭候您的大駕。”</br> 禿頭祭司做了一個請的手勢。</br> “讓我自己進去?”</br> 禿頭祭司恭敬的點了點頭沒有做過多的解釋。</br> 按照升降機下降的速度,孤影估算了一下大約也就是不到百米的深度,地底深處是否有出口他不清楚,但目前來看通向外面的通道只有這一條,一旦被封死,再想出去就沒有那么容易。</br> 禿頭祭司一直低著頭,孤影也無法從表情上判斷他是否會破壞升降梯,無言的看了一會兒后轉身朝著地底深處走去。</br> 直到孤影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黑暗中,禿頭祭司才直起腰板,嘴角輕輕勾起一個弧度。</br> 黑暗的深處是一扇被鮮血六芒星覆蓋的大門,大門兩側各插著一根火把,火光忽明忽暗像是在呼吸一樣。</br> 孤影還在思考這個沒有門把手的大門到底是應該拉開還是推開,或者一刀劈碎,大門卻自己打開了一道縫隙,從里面傳來了惡魔的低語:“進來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