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孤影清醒以后,林七七用小手指了指窗戶,一根細小的管子從遮擋的窗簾縫隙中插了進來,正在往屋里排放一些白色的煙霧,看著那些本來應該逸散在空氣中的迷煙全都沿著墻壁飄上了天花板,再看看旁邊叉著腰一臉得意的林七七,就知道又是小姑娘的異能立功了。</br> 窗外的人在放完迷煙后稍等了片刻,察覺不到屋里有任何動靜之后以為迷煙起作用了,就抽出煙管離開。</br> 孤影悄無聲息的起身來到窗邊,輕輕撈起窗簾的一角向外看去,就看見有一伙人蒙著面穿著黑色的罩衫正圍在小土熊的周圍。</br> 其中有一個人手里正捧著一個冒著白霧的小香爐在熊鼻子前晃悠,看樣子應該是迷香之類的東西,平時這熊孩子雖然也懶得動,但是不會放任陌生的生物這么靠近自己,更何況還有另外五個人正在搬運著它旁邊放著的物資,它再懶警惕性還是有的,現在明顯是被迷暈了。</br> 孤影觀察了一會,低聲詢問一旁又兩眼閃著光的林七七:“你探查過周圍了嗎?除了這六個還有隱藏起來的人嗎?他們身上有武器嗎?”</br> 林七七點頭又搖頭說道:“就只發現這六個蒙著面的人在偷我們的東西,其他房的人都被迷暈了,另外就是屋頂還有兩個盯梢的,除了這八個就沒有發現了。他們都帶著刀和匕首,沒有熱武器。”</br> 林七七隨后又小聲問道:“我們怎么辦?要出去揍他們嗎?”語氣里掩飾不住的興奮。</br> 孤影想了下搖頭道:“先看看再說。”</br> 不一會熊旁邊的物資就被迅速轉移到一架手推車里,孤影有些疑惑:出動八個人就為了偷這點物資?然后就看見一個人推著一輛長寬兩米的木板車進入庭院,停在了熊孩子的旁邊。m.</br> 主意原來是打在熊身上,物資只是順帶啊。六人合力把已經睡不醒的熊抬上了木板車,其中一人對著房頂打了一個手勢,這一伙人就推著熊離開了庭院。</br> 孤影對林七七說道:“我們悄悄跟在后面看看怎么回事。”說罷就抓起林七七往背上一扔,林七七立馬就懂了,利索的又是一抓、一翻、一系,緊緊的趴在孤影背上。</br> 輕輕的翻出窗戶,孤影背著林七七悄悄的跟在這伙人的身后,咔撻~咔撻,在深夜靜默的街道里就只能聽見板車車輪摩擦地面的聲響。</br> “老大,這次發達了,這頭熊起碼值個四五千貢獻點吧?”一個蒙面人興奮的說道。</br> “你閉嘴!”被稱作老大的那個人先是向后面看了看,又用手勢和兩邊屋頂的人溝通了一下,然后才說道:“少在這里嗶嗶,城里是不允許偷盜的,我們干的事要是被城主知道了是要槍斃的知不知道?給我把今天這事爛在心里,這熊是我們在外面抓的,都清楚了嗎?”</br> “清楚清楚,老大,從那兩人進城開始,咱們都盯了一路了,就是兩個獨行的外鄉人,估計連城里的規矩都不太懂,我看他們丟了東西就只能自認倒霉。”那人還有些幸災樂禍。</br> “行了,明面上城里的規矩還是要遵守的,等貨物交換完這事就和我們沒關系了,到時候想怎么浪我都不管,現在先把這單生意做成了再說,都閉嘴少說話,警惕一點。”</br> 一伙人兜兜轉轉進入了更靠近城中心的片區,這里聯排房屋明顯更多,幾乎都是一排連著一排,圍成的大大小小的庭院也是到處都是,推著板車的眾人停在了一間庭院的門口,領頭的對著木門節奏錯落的敲擊了幾下,片刻后庭院內就亮起了微微的燭光,隨后庭院的大門被人打開,領頭人又跟屋頂的人用手勢溝通了一下之后,屋頂的兩人也跳下來隨著眾人進入庭院。</br> 孤影和林七七就在一處轉角的陰影里看著他們消失在庭院的大門后。</br> “哥,現在怎么辦?屋里還有好多人呢,我數一下啊十一...十二...十五...”看來小姑娘數學不是很好,還在掰著手指頭數數。</br> 從這伙人的談話里猜測,他們是綁票了熊孩子想去換那個什么功勛點,應該是這座城邦的一種物資兌換單位,而這種偷盜綁票在城邦里是屬于“違法”行為,所以只能偷摸著干,一旦被發現大概會被城邦的執法單位抓起來。</br> 看來這座城邦的秩序并不是裝出來的假象,應該有一些“法律”對城邦的居民進行約束,只是總有那么些人為了暴利喜歡鋌而走險。</br> 孤影想明白之后就背著林七七走到了庭院的門口,咚咚咚~抬手敲響了庭院的大門。</br> 寂靜的黑夜里敲門聲顯得是那么的突兀,一伙人剛回來后腳就有人敲門,這敲得院子里的這些人都蒙了,但眾人馬上警惕了起來,都迅速拔出了身上的武器靠在墻柱后面,緊緊盯著院門。</br> 看門的一人在得到頭領的示意后先是打開了一個縫隙,看到是一個少年背著一個小女孩有些不明所以,這大半夜的怎么會有兩個孩子找上門?隨即從剛才一眾人搬進來的熊身上聯想到這熊的主人好像也是兩個孩子,難道是?心里一驚,慌忙之下就要關閉院門。</br> 孤影見他好像反應過來了,直接一腳踹在了半掩的這扇門上,咔嚓一聲,連門帶人被孤影踹飛進了庭院。</br> 這巨大的破門聲響徹夜空,仿佛打開了某個開關,街區旁的路燈被打開,熟睡的人們也被喚醒,不過這些都和此時的孤影沒什么關系。</br> 孤影只是背著林七七,一步一步走進了庭院,站在了庭院的中央。</br> “你們是什么人?大晚上的擅闖民宅是要被抓起來的知不知道?”旁邊一個沒什么眼力見的嘍啰,仗著人多,拿著砍刀指著庭院里的孤影喊道。</br> “我是什么人你們不知道?不是才從我那里偷了一頭熊嗎?”孤影淡然的回了一句。</br> 這時候領頭的也反應過來了,看倆人身后沒有其他人就站了出來,大笑道:“哈哈,小兄弟你說笑了,這熊是我們從外面抓來的,你怎么說是從你那里偷的呢?你怎么能證明熊是你的?說話是要講證據的。”</br> 孤影打量他一下問道:“你是準備咬死不承認是吧?”</br> 這頭領也不裝了說道:“就是不承認,你能怎么樣?”旁邊一群人都哄笑了起來。</br> 孤影搖了搖頭說道:“你干這事就不怕執法隊來抓你?”</br> 頭領:“我干什么了?抓了頭熊并不違反城邦法律,他們抓不著我。”</br> 孤影點了點頭道:“明白了。”然后緩緩抽出了腰上那柄漆黑如墨的長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