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濤一見到孤影,立刻站直喊了聲:“大佬!”</br> 一群光頭幫的成員也跟著站直了,齊刷刷的喊道:“大佬好!”</br> 孤影腳下一頓,差點被絆著:“都是不要那么叫了。”</br> 馬濤答應道:“好的,大佬。”</br> 這貨算是掰不回來了,于是孤影跳過這個話題直接問道:“你說的懂汽修的人呢?在這里嗎?”</br> 馬濤先點頭后搖頭:“那邊地上趴著仨全是,有一個傷得比較重大概是沒救了,唉,要是我那幾個兄弟還在......”</br> 李杏突然從旁邊跳了出來:“馬禿子,你不會是說馮三他們吧?”</br> 起初被李杏嚇了一跳,然后從她嘴里聽見自己兄弟名字以后興奮的問道:“是啊,就是他們幾個,他們在哪?還活著嗎?”</br> “是啊,還活著,就是狀態不太好。”李杏一臉古怪,馬濤情緒激動沒有看出端倪。</br> “沒事,只要人還在就好,就算他們被孫翔弄殘廢了,大不了老子以后養著他們就是了。”</br> “額......手腳倒是還健全,就是......算了,你自己看見了就知道了。”李杏又帶著馬濤去了小黑屋,孤影想了想,帶著林七七也跟在后面。</br> 昏暗的走廊連電燈都打不開,因為常年沒人打掃,墻上布滿了霉斑,一股壓抑的氣氛撲面而來。</br> 小黑屋有送飯的窗口并不密封,一進入地下室就能聽見里面幾人在不停的哀嚎,嗓音嘶啞,有一人甚至只能發出斷斷續續的哼唧聲。</br> 馬濤站在原地,表情痛苦的問道:“他們......不會是......”</br> 李杏肯定的回答:“對,就是你想的那樣。”</br> 嘭~</br> 馬濤無法抑制心中的憤怒,一拳砸在旁邊的鐵門上,鮮血順著指縫流了下來。</br> 聽見外面的響聲,牢房里動靜更大了,一個馬濤無比熟悉的聲音帶著哭腔喊道:“孫老大,今天的量還沒有給啊,求求你了,就一口,一小口!我要受不了啦~啊啊啊啊啊~”</br> 緊接著就聽見房間里發出一陣指甲抓撓墻壁的聲音。</br> “老馬,不要去求那孫子,你再忍忍,能熬過去的!”隔壁房有人出聲給同伴打氣,可惜旁邊的老馬似乎已經聽不進去了。</br> “都這樣了,你還準備放他們出來嗎?”看到馬濤沉默,李杏開口問道。</br> 馬濤內心無比糾結,自己兄弟還活著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本來救他們出來就是自己的責任,可他們現在這樣還能算是活著嗎?就算孤影沒有銷毀毒品,他也不可能用罌粟去喂養自己的兄弟,那還有沒有其他辦法?馬濤是真的不知道。</br> 這時候孤影指著哀嚎最慘的那間房門突然開口:“把門打開。”</br> 馬濤似乎還在內心做著掙扎,沒有聽見孤影的聲音,李杏只能代勞,上前一把拉開了那間房門。</br> 巨大的聲響驚醒了馬濤,抬頭看見李杏的動作大喊道:“你干什么?”想要上前卻被一只手從身后抓住。</br> “不要沖動,先讓我看看。”</br> 馬濤終于清醒過來,聽到是孤影的聲音,略帶希冀的問道:“大佬,你有辦法救他們?”</br> “要看過了才知道。”</br> 從馬濤身旁徑直走到房間門口,見到男人正在地上不停打滾,不斷抓撓自己的身體,手臂已經被抓出無數道血痕,新傷舊傷都有。</br> 孤影通過左眼觀察著男人體內輻射能的流動,迅速和自己記憶中普通人的情況做著對比,有些細節實在想不起來就轉頭看向李杏,把李杏看得都起了雞皮疙瘩,在那只眼睛詭異紅光的窺探之下,她有種被剝光了衣物,赤裸得沒有一絲秘密的感覺。</br> 仔細的對比過后,孤影問道:“有急救箱嗎?”</br> “有。給你。”</br> 張靜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李杏的身后,手里還遞過來一個急救箱。</br> 孤影還是不能適應這女人的神出鬼沒,李杏倒是像個沒事人一樣,她早就習慣張靜這種突然就出現的情況。</br> 房間過于狹窄,孤影甚至需要側身才能將身后的苗刀抽出。</br> 馬濤頓時被這一舉動嚇到了,還以為大佬要殺人,連忙出聲阻止:“不要!”</br> 但孤影揮刀速度太快,“要”字剛出口,這邊就已經長刀入鞘。</br> 男人渾身上下突然出現數百個大小不一的傷口,像一座鮮血噴泉,同時噴涌出大量的血液,孤影早有預料,拉著林七七后退了幾步,馬濤沒有準備,被鮮血糊了一身。</br> 過了半分鐘,鮮血從噴泉變成水管,直至干涸,地上的男人早就沒了聲響,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失血過已經暈了過去,這時孤影才開口道:“趁人還沒死,趕緊給他包扎。”</br> 馬濤趕緊上前給自己的兄弟包扎傷口,等把人包成了一個粽子后才顫顫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放在男人的鼻子下面,感受到還有出氣,心里才稍微放松一些。</br> 扭頭看向孤影問道:“這算是戒毒成功了?”</br> 孤影搖頭:“沒有這么簡單,罌粟的毒性通過血液遍布全身,放血只是暫時減緩他的癥狀,想要徹底戒毒,還是得靠他自己的毅力,不過已經不會再像之前那么痛苦了。”</br> 如果是普通罌粟,它富含的生物堿會讓人慢慢上癮,孤影還不一定有辦法處理,但監獄里的這些罌粟被輻射能污染變異,本身大部分毒性就被輻射能取代,經過一系列提煉變成小藥丸后,能量濃縮了幾百倍,又去除了大部分的雜質,與其叫做罌粟丸,還不如直接叫輻射丸來的貼切。</br> 孤影將男人體內被污染的毒血排出體外,能大大的降低他的癮。唯一的缺點就是失血過多,雖然現在這些人的體質普遍高于舊時代的人類,不會讓他們因為放血當場暴斃,但不休息個半年以上估計是恢復不過來了。</br> 和海菇那些食用性的輻射能又不同,本體,或者說輻射能的培養皿是罌粟,這才導致這些輻射能附帶有成癮性,這也是孤影執意摧毀罌粟的一個重要原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