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牧易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旅店時,整個人直接癱軟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br> 手槍的后坐力實在是在打了,震的他兩手發麻,即便是強化藥劑改造過的身體,也經不起折騰。</br> 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死亡是離自己如此之近。</br> 黃婷婷聽到開門聲,探了一個小腦袋出來,見是牧易回來了,這才放心。</br> 她裹著浴巾躡手躡腳地來到牧易身邊,看見他滿身的傷,心里不由得直打鼓,怕不會被喪尸咬了吧?</br> “你還好吧!我剛剛聽到下面一直有槍聲。”黃婷婷關心地問道。</br> 不管怎么樣,這個男人是為了自己才出去冒險的,若不是自己拖累他,恐怕也不至于弄成現在這般模樣。</br> “我沒事,我只是在逃亡的過程中被玻璃刮破了一點皮,你不用害怕,衛生巾在書包里,還有些我吃的,別打擾我,我休息一會。”</br> 使用屬性技能是需要消耗精神力的,剛剛過度使用,已經讓他精神力極度透支,若非憑借那一股想要信念的信念,恐怕,他當場就已經暈死過去了。</br> 黃婷婷清理干凈后,看了看已經開始打起鼾來到牧易,心里悄然的松了口氣。</br> 她爬上床,將自己蓋子被子里,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br> 男人都是用下體思考的動物,在這個末世,能夠伸出援助之手的恐怕只有極少數人,而能夠保護她這樣的弱勢群體,甚至是萬中無一。</br> 她被就下來那一刻,就已經想好,隨時可能會失身于牧易,畢竟,有這樣一個強者呆在身邊,至少自己人生安全可以得到的保障。</br> 而牧易屢次都是甘愿自己冒險,救自己于水火,至少證明旁邊這個男的是個值得信耐的人。</br> 比起外面那些豺狼虎豹不知道好上多少。</br> 她雖然已經為人師表,但也比牧易大不了幾歲,而她自己還是黃花大閨女。</br> 如果不是她心甘情愿,即便有心理準備,但也絕對不容許,被人強迫。</br> 除非,兩情相悅!</br> 這一晚,對于黃婷婷很漫長,很漫長。</br> 這還是她第一次,跟一個男人睡在一起,還是個陌生男子,若是半夜起來對自己圖謀不軌,甚至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br> 不過,她似乎想多了,這一夜很平靜,直到正午,陽光早射在身上,都沒察覺,可見睡的香甜。</br> “咕嚕咕嚕!”</br> 牧易是被一陣饑餓強行從睡夢中蘇醒的。</br> 昨晚不是剛吃過東西嗎?怎么這么餓。</br> 雖然還有些頭暈,卻不得不強行開機,從書包內掏出食物跟水。</br> 幾乎將書包里的食物吃了個精光,也只不過在半飽。</br> 牧易捏了捏拳頭,看來還需要大量食物補給才行,使用技能不僅損耗精神力,而且還會影響體力。</br> 而他也是夠了,在饑餓的時候,他是無法制造出能夠恢復體力的,至于其他功能還可以正常使用。</br> 蹭著黃婷婷還在睡覺,又從儲物戒內調動了一些食物,放進了背包。</br> 目前這種情況,只能繼續朝前走。</br> 黃婷婷擔心了一晚上,差不多清晨的時候才醒過來。</br> “這一覺睡得真舒服!”</br> 黃婷婷伸了一個懶腰,舒展了一下筋骨,發現牧易此刻正在衛生間洗澡。</br> 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感受了一下,似乎沒什么不適,這才悄悄松了口氣。</br> 由于太餓了,她本能地拿起書包內的食物吃了起來。</br> 末世了,有的吃就不錯了,根本顧不上,要刷牙,漱口等亂七八糟的規矩。</br> “我們就此分道揚鑣吧!”牧易剛洗漱完出來,便直接開口道。</br> 他想了很久,若是一直這樣繼續帶著黃婷婷,興許有人陪聊,可以解悶,但以他現在的能力,屬實還無法保護好她。</br> 昨天系統所提示的便是,喪尸之間也會相互吞噬彼此,從而進化成更高階的喪尸。</br> 之前學校宿舍里面的女喪尸具備極快的速度和攻擊力,而昨晚的尸狗仿佛擁有智慧般,統領著一群小弟圍捕獵物。</br> 他真的很難想象,若是再這樣下去,將會面臨怎樣可怕的敵人。</br> 有了機械師,迅速學會開車,這也是黃婷婷留下來的唯一價值,至于,那種畜生不如的事情,他是干不出來的。</br> 聞言,黃婷婷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到嘴邊的面包,直直地跌落在地。</br> 這或許是世界末日之后,他聽見最可怕的一句話了。</br> 即便現在有了食物,那也是有限的,能夠撐一周,還是兩周,那之后呢?</br> 全球太大了,國家部隊即便及時組織有效的救援,可等輪到這種三四線小城市時,都不知道猴年馬月了。</br> 即便附近到處都有吃的,可自己真的有能力出去覓食嗎?</br> 此時此刻,她心中不經埋怨起牧易來,昨晚怎么不趁自己睡覺時動動手腳呢?難道自己對他一點吸引力都沒有嘛</br> 若是經歷了些什么,或許牧易看在一夜的情分上,能夠留下自己。</br> “我可以……”黃婷婷剛想說些什么,卻被牧易打斷了。</br> “有一件事情你還不知道,喪尸一直都在進化,我現在帶著你,只會讓你變得更加危險,我自以為可以保護你,不過,目前看來,似乎有些可笑。”</br> 牧易不由得自嘲一笑,可他手里的動作卻從未停下。</br> 當他穿戴整齊,背起書包后,正看見黃婷婷梨花帶雨地看著她。</br> 無聲的哭泣,看的牧易不由得心一疼。</br> 他是很想做英雄,也很想學別人英雄救美,抱得美人歸,但這段時間所經歷的,并沒有電影里的英雄,看上去那么簡單。</br> 他需要繼續前行,否則,他早晚有一天也會死于喪尸之口。</br> 黃婷婷見牧易要離開,一把撲了上去,抱住他的大腿,發聲大哭。</br> 曾經她有無數的追求者,鮮花,禮物絡繹不絕,可現在他只剩下自己,在這個沒有秩序的黑暗時代,他不想,再如同之前一般,一次次經歷人性的考驗。</br> 喪尸不會放過她,人更加不會放過她。</br> 哭聲如深淵里的哀嚎,讓人心疼不已。</br> 在黃婷婷看來,這時候離開牧易,無異于變著花樣的等死,他不想,他不愿。</br> “留下你也可以,不過,接下來一切你都必須聽從我的安排,我希望后面你能在我的幫助下,能夠成為能與我并肩作戰的伙伴,而不是無用之人。”</br> 牧易最終還是無法忍心丟下她一個人。</br> 他想好了,等自己找到下一位締造者,就想盡辦法兌換一瓶二階強化藥劑,然后通過技能給黃婷婷也提升至一階,同時配備上武器,應該就沒問題了。</br> “好,我聽你的。”黃婷婷擦掉臉上的眼淚,帶著微微泛紅的眼眶,跟在牧易再度回到車上。</br> “這一次,我們去哪里?”黃婷婷小心翼翼地問道。</br> 她生怕一個不好,得罪了牧易,又把她給丟下。</br> “我們先去市區,如果真的有救援隊的話,最有希望的就是市區,那里人多。”</br> 這一路上,牧易讓黃婷婷停了八次車,每次都是遇見零零散散的幾只喪尸,他下車一陣廝殺,收集晶體。</br> 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晶體,若非如此,在第一次遇見締造者時,將所有東西搜刮一空,又豈會有這樣的麻煩。</br> 自己的實力也斷然可以提升一大截,為了避免引起喪尸群的圍攻,專門挑選落單的下手。</br> 而他的刀法也越發成熟,直接簡單,當場了斷。</br> 喪尸在他的攻勢下,甚至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已經被攔腰斬斷,死于當場了。</br> 黃婷婷看的不禁心驚肉跳,這是一名學生該有的能力嗎?分明是訓練有素的戰士,才有可能具備的素養。m.</br> 每次看見牧易殺氣騰騰地回到車上時,黃婷婷都不自覺地感受到一股涼意,渾身不禁一個抖擻。</br> 正當牧易閉目養神時,車子突然一晃,直接一陣急剎。</br> “小姑娘,救救我們,行行好。”</br> 牧易有些微怒,看著將車輛攔下來的三人。</br> 三人中一個是軍人裝扮的模樣,另兩個似乎是一對夫妻模樣的。</br> 黃婷婷之所以急剎車,是因為馬路中央,那個女人直接擋在車前方,攔住了他們的去路,被迫停了下來。</br> 見狀,黃婷婷不知所措地看向后排的牧易,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見。</br> “現在是末世,你不是圣母,我也不是圣人,他們的死活我們管不了,你如果想活下來,心就必須得硬,這就是末世的生存法則。”</br> 牧易面無表情,毫無波動的言語,直接否定了這三人的生死。</br> 聞言,黃婷婷不禁一愣,看著車窗外苦苦哀求的三人,她實在是狠不下心來。</br> 牧易暗暗地嘆了口氣,看來得讓這樣丫頭真正嘗到苦頭,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br> “放他們進來吧!”</br> 牧易說話間,悄無聲息地將別在腰間的手槍收進儲物空間內,才緩緩打開了車門。</br> “謝謝,謝謝,太感謝你們了。”</br> 三人一上車,那個女的就在那里干恩萬謝,說個不停,其他兩個男的確實一言不發,只是簡單的點了點頭。</br> “他是我老公,旁邊那個是我剛剛從隊伍回來的堂弟。”</br> “你們這是要去哪?”</br> 車上的氛圍出奇的尷尬,那名女的開始自我介紹,并詢問牧易此行的目的。</br> 看著黃婷婷通過后視鏡投過來的目光,他才緩緩開口道:“我們倆是情侶,準備去市區。”</br> “我就說嘛!你看,你們就是天生一對,不過市區人那么多,喪尸也多,還是不去的好。”女的似乎對去市區并不感冒,連忙出聲阻攔。</br> 牧易怎么可能慣著他們:“這位阿姨說的在理,居然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那我們就此別過吧!”</br> 旋即,朝著黃婷婷方向說道:“待會找個沒有喪尸的地方聽停一下車,讓幾位叔叔阿姨下車。”</br> “小家伙,人不大,還挺臭屁。”</br> 女人的堂弟,直接從腰間掏出一把漆黑如墨般的手槍,直接頂在了牧易的腦門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