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衣打扮拍美照發朋友圈對言思慕而言實屬平常,那活潑機靈的語氣像極她的作風,可,圣誕節的約會就有些耐人尋味。</br> 陳默電話如預料中來臨,言思慕漫不經心的回應著,注意力集中在手指上,話說到半又突然提醒美甲師換貼花裝飾。</br> 自然而然,陳默知道她的現狀。</br> 她要跟人約會,甚至心情頗好的約來美甲師上門做美甲。</br> 這段時間他不再急著出院,希望借此讓言思慕過來看望。可言思慕說到做到,不來就是不來,今日又在朋友圈刷到這條信息,陳默有些心慌。</br> 往年這些節日,言思慕都會纏著他作陪,這次聲不響的答應他人邀約,甚至在朋友圈大肆宣告。</br> “慕慕,我已經出院了。”他的話里透出著某種信息。</br> 言思慕順口道:“欸,恭喜啊。”</br> 簡潔敷衍的語氣仿佛最普通不過的朋友,也不管電話另端的人作何想。</br> 在工作外交上毫不怯場的男人再次感覺到自己語言笨拙。</br> 以往都是言思慕不斷拋出話題,他只管接受,而現在對方正在步步遠離,內心股深深地無力感交織糾纏。</br> 片刻沉默的功夫,言思慕已經失去耐心:“哎呀,先不跟你說啦,我這邊還忙著呢。”</br> 電話里的聲音漸小,陳默仍然聽見她跟美甲師的對話,說什么“種桃花”,等他豎起耳朵再想辨個究竟,電話已被掛斷。</br> 言思慕擺開手機擱置旁。</br> 嘖,膽小鬼敢打電話不敢說。</br> 等會她要是直接去陳家敲門,陳默會不會被她嚇大跳?</br> 言思慕靠在椅子上浮想聯翩,任由美甲師熟練地運用工具替她把漂亮的指甲裝點。</br> 桌面手機倏忽震動,言思慕轉頭掃了眼,接到通意料之外的來電。</br> “念念姐。”</br> “你回來啦?”</br> 半小時后,言思慕改去陳家的計劃,轉道回言家老宅,車子停靠目的地就迫不及待的收緊單肩小圓包跑進去,平日學的優雅言行盡數拋諸腦后。</br> 家里的傭人紛紛圍上來,言思慕開口只管找人,隨眾人回應的信息終于在閣樓走廊尋見那抹窈窕背影,清雅如竹,宛如幅畫。</br> 身姿纖細的年輕女人穿著件淺綠色毛呢外套,雪白茂密的絨毛圍滿脖子周,海藻般的墨色長發披散在肩后,撩起幾縷束成小髻別上彎月發夾。</br> “姐!”言思慕眼底跳躍出喜色,輕快聲音透出明顯歡愉。</br> 女人聞聲回首,盈滿泓秋水的淺綠色雙眸猶如靜謐碧波。每每面對面看清堂姐那雙眼睛,言思慕都忍不住驚嘆美麗。</br> 她懷里抱著只還未長大的白色寵物犬,擁有“微笑天使”之稱的薩摩耶乖巧躺在女人臂彎中,那幕說不出的和諧治愈。</br> 言念,她最親近的堂姐,是個絕妙的人兒。</br> 堂姐隨父親常年定居國外,姐妹倆偶爾視頻交流,因著奇妙血緣關系的羈絆,哪怕不常見面感情也極好。</br> 要不是懷里那個小家伙,言思慕現在已經撲上去傾訴思念。</br> 姐妹倆有說有笑回到大廳,坐就聊大半小時,言念忽然提起:“今天是圣誕節。”</br> “對呀!”</br> “悄悄不去約會嗎?”</br> “約會哪有姐姐重要。”她直接摟抱住言念的胳膊不撒手。</br> 那個膽小鬼到現在還不吱聲,反正時間還早,再晾晾,教他長記性。</br> “真不去?那晚上也留在這里陪我哦?”言念凝視著古靈精的妹妹,心底片柔軟。</br> “那我出去下下再回來陪你行嗎?”句秒打臉的話被言思慕用撒嬌的語氣說出口,也不會顯得尷尬。</br> 臉頰泛起笑,言念不急不緩道:“稍等,我去房間拿個東西。”</br> “什么?”她下意識追問。</br> 言念在她眼里看到期待,笑答:“帶給你的小禮物。”</br> 禮物?</br> 言思慕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禮物上,忽略言念口中的具體用詞。</br> 幾分鐘后,言念拿著東西出現,纖長手指輕扣在方盒四周遞過來,言思慕迫不及待收下。</br> 按住金屬扣,盒子緩慢彈開,對晶瑩剔透,被打磨成玫瑰型的粉鉆耳釘閃亮她的眼。</br> “哇!”見到漂亮的精致物件就像小孩那邊簡單又直白的表達出自己的喜愛,“好好看,絕美!”</br> “喜歡可以戴上。”言念邊說邊從兜里摸出個圓形小鏡。</br> 言思慕看過來,似乎在疑惑她怎么隨身攜帶小圓鏡,言念微笑著解釋:“剛才給你拿的。”</br> 言思慕捧著耳釘愛不釋手,精雕細琢的玫瑰鉆,不用問都知道耗時不少,周圍那圈錦上添花的細節裝飾更是獨特。</br> 言念舉起圓鏡,言思慕摸耳朵取下今日出門時佩戴的珍珠,照著鏡子換上那對粉鉆耳釘,“念念姐,你的技術又精進了。”</br> “畢竟客人的要求不低呢。”言念替她托著鏡子,柔和的目光在琉璃般耀眼的粉鉆上流轉,像細碎的星光,“半年前拿到的材料,現在才送到你手里,但好在不算晚。”</br> 言思慕以為她在說因為接觸的客人而不斷精進技術,并未多想,抱著好奇問:“它叫什么名字?”</br> 言念親手設計的每套作品都有個獨特的名字,甚至擁有屬于自己的小故事,不知道這對小玫瑰又被賦予什么悅耳的名字。</br> 對方不答反問:“你覺得它該叫什么?”</br> “我看見它腦子里就浮現三個字,小玫瑰,但我想了想應該不是。”言念博學,作品取名意味深遠,華麗的詞藻寓意非凡。</br> 小玫瑰這么通俗易懂的詞語估計只有她這個俗人想得出來。</br> 粉色耳鉆佩戴完畢,言念收起圓鏡:“它暫時還沒有名字,等到合適時機,你會知道的。”</br> “這么神奇?”取個名都要天時地利人和?</br> 不過每個設計師都有自己的規矩跟喜好,她只管收禮物,攬著言念多次表達感謝,吹出通彩虹屁直夸好看,“那姐姐你想到名字的時候再告訴我。”</br> 言念但笑不語。</br> 言思慕明確表達,言念也沒打算留人,眼看中下午四五點鐘言思慕準備離開,剛踏出老宅大門又接到朋友王佳璐的來電。</br> “璐璐?”</br> 王佳璐的圣誕節都是群玩咖作伴,可惜她今天運氣不好,玩游戲回回輸,天還沒黑就直呼“救命”,打電話給言思慕讓她來撈人。</br> 最后王佳璐是被霍宇飛扶出來的,見她這樣,言思慕還以為出什么大事。</br> “最近有點感冒,沒喝幾杯,今天忒倒霉,姑奶奶我不陪他們玩了。”王佳璐吃喝玩樂樣樣不落下,但也有自己的套準則,酒量有限,感覺不舒服就會叫停。</br> 說著她就撥開身邊的人,跑到旁彎腰嘔吐沒吐出來。</br> 王佳璐怕吐車上弄臟車子,霍宇飛主動提出送她們程。</br> 別的不說,霍宇飛平時對朋友還是很講義氣,也是熟人,王佳璐信得過。</br> 她把言思慕叫來還有別的原因:“悄悄,這兩天你家有人不?我想去你那邊蹭住。”</br> “怎么?你家還不夠你住?”</br> “別說了,你是不知道我剛分手那位前任有多瘋狂,總跑來堵我,最近沒精力跟他玩,想求個地方安靜幾天。”</br> 王佳璐把話說到這個地步,言思慕當然沒理由、也不會拒絕,直接帶她去公寓。</br> 言思慕沒想到接個人會耽擱這么長的時間,眼看著將要達到目的地,王佳璐因為暈車難受得不行,霍宇飛好心替她開門,個沒忍住……</br> 霍宇飛的衣袖嚴重遭殃,兩個女孩尷尬地愣在當場。</br> 言思慕只好把兩人都帶回家,讓他們自行處理。</br> 她多次詢問確認王佳璐沒事,分別給兩人沖杯蜂蜜水喝完,王佳璐直接去客房躺著睡覺。</br> 這邊言思慕重新挎包小背包跟霍宇飛同出門,對方閑不住開口:“你這會兒還要出去?”</br> “不行嗎?”</br> “當然可以。”剛才路上有王佳璐摻和,他倆只是朋友的朋友關系,因為要起下樓而同行,霍宇飛再次近距離接觸。</br> 電梯里面空間狹小靜謐,時隔多日,霍宇飛重新觀察這朵帶刺的小玫瑰,在言思慕無意識撩開頭發的時注意到她耳朵上的粉鉆石。</br> “耳釘不錯。”驕縱千金跟帶刺的玫瑰,屬實般配。</br> “謝謝夸獎。”言思慕面無表情,并沒有因他句夸贊產生別的情緒。</br> 自從倆人上次吵過架,見面就無法做到和顏悅色、心平氣和,在這成年人的假面世界,也有部分保留真性情。</br> 從電梯口到小區大門,霍宇飛主動示好:“之前那事兒我跟你道個歉。”</br> 她大大方方道:“行,你的歉意我收下了。”</br> “不是吧言思慕,你這……”換個人都知道意識意識各退步,她倒好,理直氣壯。</br> 霍宇飛不怒反笑:“說真的,跟你做朋友定很有趣。”</br> 言思慕挑眉:“你也不賴。”</br> 經過幾日相處,雙方都明白對方不是戀愛的合適人選,但如果轉變普通朋友,笑泯恩仇。</br> 不善言辭的陳默直接行動,開車前往言家卻得知言思慕先他步離開。</br> 眼前劃過抹黯淡,陳默轉身離開,對身后那些嘀嘀咕咕的聲音充耳不聞。</br> 男人身材挺拔步伐沉穩,唯有垂在身側青筋緊繃的雙手暴露他內心掩藏的陰霾。</br> 她在跟不知名的人約會!</br> 這樣的認知深深扎進陳默心中,不斷起伏的胸腔凝聚出團濃烈的酸脹感。</br> 曾經他不是沒想過將來某天言思慕對他失去興趣,喜歡上別人,他就退居身后以親人或是朋友身份默默守護。</br> 他甘愿做公主的騎士,卻在與公主朝夕相處的陪伴中產生別樣心思。</br> 言思慕生日過后,切都在改變,她這次沒有耍賴,而是認認真真的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可他后知后覺發現,自以為的灑脫謙讓全是妄言!</br> 打過去的電話無人接聽,他不禁猜測言思慕是不是已經玩得樂不思蜀。</br> 以前都是言思慕來找他,除去隱藏內心的真實情感,他將切毫無保留展示給她看,要什么給什么,問什么答什么,他以為這就足夠。</br> 直到今日發現,如果聯系不上,他甚至不知該去哪里找人?</br> 地點他都知道,可能性的選擇太多太復雜,以至于他無法確認現在的言思慕會去哪兒?</br> 車子經過熟悉的地方,言家、音樂室、包括她常去的休閑場所,明明知道這樣的尋覓猶如大海撈針,可在失去聯系的時候只能這樣做。</br> 他無法再像以前那樣安心等待。</br> 幾經輾轉,最終還是來到言思慕居住的小公寓前。</br> 曾經他多次送言思慕回家停留的角落站著兩道身影,橘黃色路燈照在人身上,竟比白日看得更清晰。</br> 他們在說話,他們在笑,他們相處很開心。</br> 陳默坐在車里,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捏住喘不過氣,整個世界都變得死寂。</br> 記憶在不斷下墜,隔著朦朧的夜色,耳邊遍又遍回響起女孩獨有的聲音。</br> “不是想玩你,我是喜歡你。”</br> “你要是不同意也沒關系,從現在開始我就追你,追到你同意為止!”</br> “可我不想讓你走。”</br> “……”</br> 言思慕曾說過的每句話都被他深深鐫刻在心底,大方的告白、甜蜜的撒嬌,到后面酸澀的追問在他耳邊炸裂,硬生生將心臟撕裂道豁口。</br> 在這切轉變之前,言思慕叫他選擇:“陳默,你再不肯承認喜歡我,我就要去喜歡別人啦。”</br> 當時他怎么說的?</br> 只要別難過,不喜歡也沒關系。</br> 沒有真正體驗過分離與疏遠,再多設想也無法明白切膚之痛。當那幕來臨之際,他無法面對,寧可當個卑劣食言的惡人。</br> 陳默眼睛眨不眨的注視著窗外,漸漸凝起焦距,打開車門邁下修長雙腿,往前徐行的每步似要與地扎根,沉重而深。</br> 路燈下,霍宇飛再次詢問:“真不搭順風車?”</br> 言思慕搖頭:“不了,我自有安排。”</br> “那行吧,咱們這次算和解了,以后見著我可別擺冷臉。”霍宇飛趕緊拿出手機讓她把自己加回去。</br> “那我可不保證。”她不予承諾,倒是拿出手機把人加回列表。</br> 本來也沒什么深仇大恨,像他們這種擁有共同朋友圈的,當朋友總比當敵人好。</br> 言思慕明確拒絕霍宇飛提出的同乘要邀請,告別之際霍宇飛抬手替她撿走飄落頭頂的殘葉。</br> 動作之快,以至于她沒來得及反應,霍宇飛大大方方把葉子遞給她看,沒再像剛認識那會兒故作曖昧,現下是真把她當朋友看。</br> 他們不知這幕落進有心人眼中,變成親昵的撫摸。</br> 當他看到不喜旁人觸碰的言思慕乖巧待在那個男人面前,任由對方撫摸頭發,陳默頓感僵硬,刺骨寒風侵襲四肢百骸,凍得他從頭涼透至心底。</br> “慕慕。”沙啞的嗓音仿佛含著砂礫,將準備分開的二人吸引過來。</br> 兩個男人對上視線,霍宇飛突然覺得背脊陣發涼,無意識的摩擦著手臂,“這誰啊?”</br> 言思慕張了張嘴:“我朋友。”</br> 簡短三個字把他們的關系鎖定在某個界限之中,以前遇到兩人相識的朋友,她總會毫不掩飾表現出親近,對他人的曖昧猜測感到沾沾自喜。</br> 現在卻不會,仿佛把他當做過路人。</br> 言思慕側頭叫霍宇飛先走,長期流連花叢的霍宇飛眼看明白三人之間的微妙氣氛,腳底抹油把空間留給兩人。</br> “為什么不接我電話?”陳默站在她面前,開口便是質問。</br> 言思慕連忙查看手機,不知道什么時候碰到靜音按鈕,接到王佳璐之后麻煩事對也沒來得及。</br> 里頭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曉,陳默今晚的反應倒是出乎意料。</br> 他在找她,電話聯系不上就找到家里,甚至在看到她跟霍宇飛待在起的時候當場出現。</br> 這幕好像曾經他悶不吭聲把她周圍的追求者趕走的時候,不同的是,如今的反應更加強烈。</br> 言思慕的沉默變成另類的默認,陳默壓制住將要沖出內心的惱怒與嫉妒,叫她先回家。</br> “外面冷,先回公寓再說。”他怕言思慕隨那人去約會。</br> 言思慕卻在想:怎么又是這類反反復復的關切話,真以為她是小孩子不知冷熱加衣?</br> “不回家。”王佳璐還躺在家里,她可不想三個人待在同空間。</br> 陳默又提出去車上,言思慕沒有拒絕。</br> 兩人坐進后座,言思慕開門見山:“你找我有什么事嗎?”</br> “他不好。”陳默答非所問。</br> 言思慕:“誰?”</br> 他不假思索指出:“霍宇飛。”</br> 言思慕張了張嘴正想問“你怎么知道”,很快猜到原因。每個與她走近的異性都會被陳默盯上,在他精確點明身份的時候就已經暴露。</br>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于是她順著陳默的話問:“哪里不好?”</br> “異性朋友多,感情史豐富,只知吃喝玩樂不求上進,不夠成熟,配不上你。”早已備好的答案脫口而出,流暢到不知在心中演練多少回。</br> “都21世紀還講究什么配不配得上?”言思慕好以整暇抄起手臂,“異性朋友多說明他了解女孩子喜好,感情史豐富有利于我跟他相處,反正我也沒談過戀愛,不如找個有經驗的縱情享樂。”</br> 她有條不紊的將陳默列舉的每條缺點扭變為長處,字字句句的維護證明她對那人十分喜愛。</br> “我覺得跟這樣的人交往應該會挺快樂的,你說呢?陳默哥哥。”車燈打在女孩明媚的臉頰,映照清晰的甜美笑容宛如泡在蜜罐的情話。</br> “不行!”</br> “怎么不行?”女孩天真的發表疑惑:“不是你說的嗎?只要我開心,做什么都好。”</br> 陳默無言以對。</br> 這是他親口說出的話,此刻卻不愿承認。</br> “是我問錯了,我跟誰談戀愛又不需要經過你同意。”眼看他的忍耐度就要破功,言思慕決定再添把火,“剛才他向我表白的時候看起來很真誠,我決定跟他試試。”</br> “真正的談戀愛時是什么感覺呢?”她好像變作冒著粉色氣泡的小女孩,眼里閃現著對未來的美好憧憬,“睡前晚安,醒來早安,見面時擁抱,分開時親吻,休假的時候可以自由約會,玩累了可以膩在起享受二人世界……”</br> “啊”</br> 肩膀突然吃痛。</br> 陳默喉結滾,寬厚的手掌握住她肩頭不斷緊收:“別說了!”</br> 面對那張嚴厲的冷面孔,言思慕垂眸輕笑,往日她早就大聲控訴起來,這會兒卻格外冷靜,抬頭重新對上視線:“陳默,你在害怕嗎?”</br> “怕我收回對你開放的所有特權,親昵的跟別人說情話,吻著別人,就像這樣。”言思慕傾身從他側面擦過,溫熱的呼吸在他耳邊吐納。</br> 軟唇擦過耳朵的瞬間,僅僅是句設想,陳默已被刺激到發狂。</br> 陳默把攬過貼近身前的人兒,單手摟住女孩纖細腰肢緊擁入懷,似要揉進身體里,“慕慕,別這樣。”</br> 他快受不了了。</br> 言思慕所說的每句無不是兩人曾經共同經歷,收回賦予他的特權,再將更美好的切予以他人,光是想想,他已心痛欲裂。</br> 言思慕不掙扎也不主動,任由他禁錮著,“要抱就抱吧,這大概是最后次,等以后我有了男朋友,唔……”</br> 猝不及防的被陰影覆蓋住眼睛,來勢兇猛的吻封住她余下全部聲音。</br> 瞳孔驀然放大。m.</br> 羊角衣扣散開,寬松外套被坐下的力道拉扯著順勢滑下,言思慕下意識伸出雙手撐著軟墊,身體后仰。</br> 半褪的外套松松垮垮掛在臂彎,設計獨特的字肩毛衣只用兩根透色絲帶綁在雙肩當做系帶,露出瑩白雪肩。</br> 伴隨她的動作,垂于身前的幾縷頭發紛紛落向肩后,粉粉的耳朵露出來,鉆石在發絲間隱現。</br> “慕慕……”陳默的眼睛驟然點亮。</br> 言思慕早已經失去清醒的意識,在他深情磁性的聲音里沉溺千百遍。</br> 陳默伸出手,指腹在她耳邊慢捻,眼角隱現兩抹緋紅。</br> “小玫瑰。”</br> “我的。”</br> 作者有話要說:嚶嚶嚶,看細節磕糖</br> 明天更最后一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