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將近兩個月的補習讓言思慕在返校后的第一次月考中取得好成績,一下從兩百名沖到百名前，雖然掐著卡著99的數字，言思慕還是樂得合不攏嘴。</br> “陳默,陳默。”</br> 晚自習一結束就忍不住去找小老師分享學習成果,大門虛掩著,走出來的是陳母：“言小姐,今天是周三,陳默還在學校。”</br> “噢。”差點忘記陳默現在已經是個大學生，只有周末才回家。</br> 反應過來,言思慕頓時感覺興致缺缺,畢竟這不是她一個人的勞動成果呢。</br> “言小姐找陳默是有什么事嗎？要不我跟他說說。”</br> “沒事沒事。”言思慕擺擺手,“忘了他上大學,嘿嘿。”</br> 要找的人不在，言思慕告別陳母回家,踩著家門前明亮的光線，言思慕重新恢復獲活力,帶著好成績在爸媽那兒領到一通夸贊，還有獎勵。</br> 她特意將排名表和試卷分數拍照發給陳默：陳老師，你看看！你快看看！！！</br> 感嘆號標粗，生怕別人不明白她刻意強調的重點。</br> 對方回復：不錯。</br> 半天沒等到下文，言思慕快要把屏幕盯出個洞來。</br> 就這？</br> 沒啦？</br> 自己輔導的功課學有所成，難道不該為此感到驕傲自豪歡欣鼓舞嗎？</br> 言思慕放下手機拍拍臉蛋,讓自己清醒點。像陳默那種千斤重石砸進水里都激不起浪花的人,無法想象他興奮激動是什么模樣。</br> 轉頭見鋪滿床的各科目試卷，言思慕又改主意，不發信息直接打電話過去，非要纏著他得句好話不可。</br> 一次史無前例的進步讓言思慕備受鼓舞,打定主意從此以后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可每日接受著不同科目新知識，裝進腦子里好似攪合成漿糊。</br> 起點低，往上爬就容易，等到后面需要跨越的難度就會隨之增長。</br> 言思慕卡在瓶頸期，努力維持著不讓自己往下掉卻怎么也上不去，等到期中考試又開始在100名左右徘徊。</br> 拿到排名表，言思慕焉答答的趴在課桌上，嘴里嘀咕：“想念陳老師的第一天……”</br> 她喜歡陳默的講題方式，很容易讓人沉浸書海，不像在課堂上總是忍不住走神。</br> 等到晚上回家，言思慕舉著手機在床上翻來滾去，嘴里一直喊著：“陳默，陳默，陳默。”</br> 陳默：“……”</br> 不需要回答，她會自己表明來意：“你什么時候放假啊？”</br> “怎么？”他終于出聲。</br> 言思慕終于停下，側身躺在床上對著手機不客氣的發號施令：“回來給我補習，我排名都要掉回去了。”</br> 完全不敢想，從一百名掉回兩百名，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br> 陳默了然，言簡意賅道：“周五回。”</br> “好哦，我跟我的十張考卷一起等你。”聽到滿意答復，言思慕喜滋滋笑起來，眉眼都在飛舞。</br> 陳默眉頭微蹙：“十張試卷？”</br> 言思慕忙不迭強調：“不是說要你幫我一起做的意思！”</br> “好，我錄音了。”對方不急不緩，似乎就等著她這句話。</br> 言思慕：“？？？”</br> 這什么人！</br> 不就是報名前夕暑假作業未完成還偷懶睡覺，陳默“被迫”替她趕完作業，一直記到現在。</br> “哼，我不跟你說了，我要去給哥哥打電話了。”</br> “好。”陳默應聲，沒有移開手機。</br> 無論言思慕秒掛還是故意拖延，陳默都不會先掛她電話，從小到大無一例外。</br> 確定聊天結束陳默才從陽臺回到宿舍室內，室友端著水盆子路過，揶揄道：“陳默，天天晚上這個點都有電話打進來，女朋友啊？”</br> 面對舍友調侃，陳默不慌不忙否認：“不是。”</br> 言思慕每天打電話過來無外乎是為了找他解題，只不過她本人太能嘮嗑，總會在學習之外絮絮叨叨講完一天遇到的所有事，聽起來像是在分享日常。</br> 周五，下午沒課，陳默拒絕舍友邀請徑直回家。</br> 他回得早，言思慕還沒放學，便又翻出高中筆記本，準備一并帶過去。</br> 陳母見兒子學習辛苦，特意詢問他晚上想吃什么，想給他補補身體，卻得知兒子下午就要過去給言家小姐補課。</br> “又要補課？”</br> 暑假言思慕來找陳默補課，她是欣然同意的，畢竟時間寬裕。現在聽到這事兒陳母不太贊同：“默默，你自己每天都要學習那么多知識……”</br> “雖然媽以前跟你說要懂得感恩，盡量不要拒絕言小姐的要求，但關于你的未來，媽媽私心還是希望你能以自己為主。”</br> 從“助學計劃”啟動再到言家給予的工作，這些年母子倆的生活舒坦許多，言家大恩沒齒難忘，別人羨慕她兒子厲害以后能跟著享福的時候，她仍然守著初心。</br> 只要言家不開除她，讓她在這里做工一輩子也愿意。</br> 得了人恩惠，她不會忘，唯有兒子是比她所有一切更重要的存在，眼看著兒子出人頭地，她當然希望兒子往更高的方向發展。</br> 以言家的資本，別說一個家教，就算十個八個圍著言思慕打轉也是請得起的，為何偏偏要一個上學的孩子去？</br> “默默，要不媽媽去跟言小姐說，言小姐通情達理不會為難你的。”陳母覺得兒子這性格太老實，恐怕不擅長拒絕，為了兒子，她厚著老臉也愿意去說的。</br> 少年垂眸，不假思索道：“沒有為難。”</br> “什么？”陳母擰起眉頭，額前皺成起伏不平的小山丘。</br> “是我自己答應她的事。”他握緊書本再度重復，表明自愿，沒有任何為難。</br> 言思慕提前交代過管家，陳默一路暢通無阻來到書房，見她捧著一個多肉盆栽在掌心。</br> “你看我的小可愛。”言思慕獻寶似的把東西遞到他面前。</br> 陳默：“……”</br> 一個巴掌大的小盆栽也能稱之為小可愛。</br> 那些話只能想不能說，言思慕伸伸手輕戳肥肥的葉片：“好多肉肉。”</br> 其實陳默并不明白這個小玩意兒有什么好看，言思慕已經捧起另一個分享給他，“這個送你。”</br> “不用。”他沒有心思去做這些細膩活兒。</br> 早料定他會拒絕似的，言思慕不由分說將盆栽放進方形小袋掛在他指間：“不準拒絕，拿回去好好養著，我可是會不定時抽查的。”</br> 她看起來一本正經不像隨口胡，陳默手指微勾，最終緊緊扣起來，沒有松手。</br> 算是默認收下多肉。</br> 正當言思慕歡歡喜喜打算告知養殖方式，陳默率先開口打斷：“開始學習吧。”</br> 笑容僵硬在臉頰。</br> 這人渾身上下、由里到外半點沒有浪漫細胞，是嗎？</br> 但是很快，那些不滿情緒散去，跟著陳默學習十分愉快，言思慕感受到遨游知識海洋的快樂。</br> 她揪著試卷感嘆：“要是你是我真正的老師就好了。”就不愁走神打瞌睡學不進知識了。</br> “有什么問題找我就是。”他總會一一替她解答的。</br> 得到小老師許可，言思慕靈機一動跑到他身后捶肩獻殷勤，“我現在還有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事需要你幫忙。”</br> 陳默直覺不妙。</br> 肩上那兩道撓癢癢似的力氣消失，早已備好的空白試卷呈現在眼前，言思慕指著繞圈：“你看。”</br> 那坦坦蕩蕩的表情仿佛在問他，驚不驚喜意不意外？</br> “一邊勵志補課學習，一邊偷懶不做試卷？”</br> “no，很多題型我都會了嘛，重復做浪費時間，我還要擠出時間補課，很忙的。”邊說邊把卷子塞他手里邊，附帶一支筆，“咱們學習得講究效率，反正你大學也沒作業，幫我分擔一下。”</br> 凈胡扯，還挺能耐。</br> 陳默拎起薄薄試卷：“學習是吧？”</br> 言思慕鄭重點頭：“是的呢！”</br> “ok。”這次陳默爽快接下筆。</br> 彼時言思慕并不知他的打算，直到生日那天收到來自陳默的禮物成套練習冊。</br> 期中考試接連著言家兄妹倆生日，收到的禮物和紅包讓言思慕笑得合不攏嘴，直到打開陳默送來的禮物盒，眼睛迅速眨動抿緊了唇。</br> 她是有多寬容，才能忍住沒去罵他呀！</br> 為“報仇”，寒假第一天就開始安排陳默上崗，除去每周固定上音樂課的時間，都用學習把陳默“鎖”在身邊，省得他囂張。</br> 司婳發現女兒最近學習欲望高漲，期末考試成績不錯，陳默占大半功勞。</br> 臨近年關，司婳考慮要不要再次邀請陳母跟陳默一起過年。</br> 早些年看孤兒寡母可憐，熱鬧的春節也只守在冷冷清清的屋子里，他們便提出一起跨年。陳母實在是太守規矩，一邊道謝一邊拒絕，慢慢的就沒再提。</br> 今年寒假陳默每天都來給言思慕上課，還真應該好好感謝。</br> 當司婳委婉提起，陳母擰著衣擺拘謹搖頭：“陳默幫言小姐補課是應該的，更何況太太已經給了工資。”</br> “太太若是真想感謝，不如……不如給陳默放兩天假，讓他跟我過個年成嗎？”這是來自一位母親的請求。</br> 司婳恍然發覺，原來女兒每天都讓人家過來上課，確實是他們考慮不周。</br> 司婳只得應了陳母要求。</br> 言思慕本就沒想過要真的把陳默每天留在身邊，春節按照國定假日休息七天再回來上課，等到春季開學后一個月考試，排名再次進步。</br> 這學期言思慕每周只放一天假，每到周末，陳默都會帶上新做的資料的去教她，言思慕以為這樣的快樂生活會持續到她考上景大。</br> 直到某天坐在后花園吊椅上乘涼，握著掃帚的陳母來到她面前，“言小姐。”</br> “陳阿姨。”言思慕聽見聲音，停止晃蕩吊椅。</br> 陳母雙手握著掃帚顯得緊張，猶豫半天才開口：“是這樣的，我想……我想跟說說關于陳默的事。”</br> 春季期中考試后，陳默發現言思慕找他的時間逐漸減少。</br> 剛開始以為她已經摸清學習套數能夠跟上老師的進展，直到后來幾乎不再聽言思慕提到作業，甚至周末再也沒找過他補課。</br> 不久后迎來高考，那時言思慕一邊練題還在電話里同他開玩笑：“快高考了好緊張。”</br> “又不是你高考。”今年高二，明年才輪到她。</br> “我提前緊張緊張感受一下氛圍不行嗎？”言思慕自有一套歪理：“不是說高考是人生重要轉折點嗎？這可是關乎我的人生大事，馬虎不得。”</br> 明明她還在為學習奮斗，陳默卻沒再聽到她需要補課的消息，偶爾問起周末，言思慕只說在上音樂課。</br> 臨近暑假，陳默主動提起她的學習：“最近……”</br> 言思慕：“咋？”</br> 陳默遲疑片刻，問道：“考試題目都會了？”</br> 女孩噗呲一聲笑出來：“你也太高估我，你看我像那種隨便學一學就會的人嗎？”</br> “最近你沒問。”還有一個隱藏最末的“我”字，最近言思慕沒有找他，很奇怪。</br> 言思慕放下手中的筆，往后懶懶一趟靠在椅子上，“哦，你以為我沒問就代表沒問題了呀？”</br> “難道不是？”陳默反問。</br> “我這不是想著你自己也在上學，肯定有很多事情忙不過來，一直找你問題怪不好意思的。”言思慕嘿嘿淺笑兩聲。</br> “不會。”簡短兩個字又怕對方理解不到，他又特意補充：“沒有很忙。”</br> “不用啦，跟你說哦，高考之后有個家長帶著孩子上門拜訪感謝助學計劃的支持，然后你猜怎么著？那個人高考將近七百，教我綽綽有余。”</br> “什么意思？”</br> “就很巧吧，明年我上高三，正好人家剛畢業能夠對癥下藥，所以打算讓他暑假來試課，看能不能給我補習。”這樣一來，她就不會再耽擱陳默的時間。</br> 對面突然變得安靜，所有聲音頃刻間消失，言思慕還懷疑自己手機失靈。</br> “陳默？”她試著確認。</br> “十點半，你該睡覺了。”少年低啞的聲音緩緩傳來，像一陣無形的風飄散。</br> “對哦！我的美容覺。”言思慕摸摸臉蛋，思路秒被帶偏，“那就先這樣吧，下次有空再聊哦，拜拜。”</br> 陳默放下手機，臉色晦暗不明。</br> 他不知道此刻的另一人正對著手機嘆氣。</br> “唉。”手指在通訊錄備注頁面畫圈打轉，言思慕起身躺上床，抱著枕頭埋進去，為換老師的事感到心煩。</br> 兩個月前陳母才告訴她陳默在大學多么忙碌。</br> 他不像一般人能夠輕松享受大學時光，反而不停爭取更多機會去學習去發展，他在故意拉快自己的成長速度，所承受的艱辛也比他人繁重幾倍幾十倍。</br> 言思慕這才發覺自己多么自私，只因為陳默沒拒絕便理所當然的纏著他求教。</br> 這些年陳家母子十分守規矩，念著恩情幾乎沒拒絕過他們提出的要求，雖然她平時比較能折騰，但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br> 陳默啊，那可是前途無量的好苗子，她幫不上就算了，總不能成為絆腳石。</br> 半月后言思慕越發上進，期末考試名次進入前十五，老師按照分數劃分暑假作業數量，然而到手的試卷還是不少。</br> 放假第一周是言思慕給自己定義的放松時間，理想中的生活是睡到自然醒然后跟朋友出去吃喝玩樂，事實上她恨不得黏在床上哪兒也不去。</br> “大夏天的，空調屋才能救我命。”</br> 開著空調裹著被子躺在床上睡覺，吃吃零食吃吃水果，玩手機追劇打游戲不好嗎？</br> 她還要養精蓄銳應對接下來的補習課呢。</br> 安逸的生活到第五天，言思慕收到一條信息，對方非常客氣的打探她什么時候愿意接受補課。言思慕翻翻記錄，想起這位是自己預約的補習小老師，整理語言打出一段中規中矩的回復。</br> 假期第八天，言思慕開始補課。</br> 假期第九天，言思慕有些頭疼。</br> 假期第十天，言思慕逐漸抓狂。</br> 剛從導師家里出來的陳默發現聊天框一下冒出幾十條小紅點，語音點開全是言思慕嗚嗚的吐槽。</br> “天吶，聽他講課我好想睡覺。”</br> “真不是我挑剔。”</br> “感覺腦子一團黑線打結，麻了。”</br> 言思慕后悔極了。</br> 原來成績好不代表會教書，那流水般無趣的講課模式還不如學校那些一板一眼的科目老師呢。</br> 她躲著發完語音還得回去上課，好不容易送走那位學霸，言思慕才看到陳默已經回復沒看到消息的原因。</br> 一得空，言思慕就閑不住，她迫不及待想讓人一起聽聽自己這幾天多么悲催。</br> “陳默？陳默你在嗎？你在嗎陳默？你都放假了還這么忙？”她似乎把喊陳默的名字當做樂趣，也不在乎對方是否回答，直到手機突然響鈴。</br> 屏幕彈出的視頻電話嚇她一跳，言思慕戴上藍牙耳機點了接聽。</br> 鏡頭里沒有他要找的人，而是一扇窗。</br> “陳默，你在干嘛呀？”</br> “澆水。”</br> 視線跟隨鏡頭移動，言思慕恍然發覺窗臺擺著一個巴掌大的小盆栽，陳默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你的多肉長開了，要看嗎？”</br> “要要要！”她忙不迭點頭。</br> 鏡頭拉近，言思慕看得更仔細。多肉尖端呈紫色，飽滿的葉片微弓成弧形，像盛開綻放的藍蓮花。</br> “你這個顏色跟我的不一樣。”說著她就推開椅子跑去窗臺，迫不及待的分享，“給你看我的。”</br> 盯著看來看去總覺別人家的更香，“我感覺你那個更好看一點，改天我要去你家看。”</br> 手指拂過葉尖，少年不徐不疾開口：“最近你不是忙著補課？”</br> 言思慕深吸一口氣：“還說呢，那個曲明易簡直了，他是學霸沒錯，但他只會做題不會教。”</br> “我的身心飽受摧殘，關鍵是每次下課他都問我覺得怎么樣？人家老老實實一學霸，我都不好意思說實話，怕打擊他。”</br> “言思慕。”陳默忽然喊她。</br> 言思慕下意識“啊”一聲。</br> 少年墨眸深邃，頎長的身材隱進紗簾陰影里。</br> “他教不好你。”</br> “我可以。”</br> 作者有話要說：陳母：兒子太老實，不擅長拒絕。</br> 陳默：</br> 我是自愿的。</br> 你怎么還不找我？</br> 他不行，只有我可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