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衣服是為方便行動,結果還沒能邁出大門一步就被繁瑣的婚紗設計卡在換衣間。</br> 穿婚紗時兩個女傭幫忙,折騰挺久,三人互相配合費了不少勁兒,而她現在一個人根本看不清背部設計。</br> 她無法再請來女傭幫忙,唯一的求助對象只有沈湛。</br> 在害羞跟自由之間,云喬迅速做出選擇:“沈湛,幫我。”</br> 短暫時間里,兩人沒有浪費一分一秒。</br> “你為什么出現在這?”</br> “你為什么穿著婚紗?”</br> 兩人同時出聲,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沈湛:“你大伯跟大伯母已經交代,聞景修拿錢買通他們里應外合悄悄把你帶走,費了點時間才找到這里。”</br> “怎么感覺聽不懂你說這些話?景修……聞景修為什么要悄悄把我帶走?”他們不是男女朋友嗎?聞景修怎么又跟她大伯和大伯母私下聯系?</br> 沈湛終于察覺哪里不對勁。</br> 這一年時間云喬身上發生許多常理無法推斷的稀奇事,沈湛對她的記憶十分敏感,幾乎摸到真相。</br> 他擰眉問道:“云小喬,你是不是又忘記了什么事?你現在還記得什么?”</br> “我記得……”她想了想:“我記得高考結束,聞景修告訴我爺爺去世,接著我意外發生車禍,因為太過悲痛忘記爺爺去世的事。”</br> “所以,你的記憶回到19歲,剛得知高考成績的時候?”沈湛面露驚疑。</br> 云喬脫口反問:“不是嗎?”</br> “操”</br> 他已經做了很久的文明人,還是忍不住爆粗口。</br> 真特么的狗血。</br> “我不是在罵你。”怕她誤會,沈湛收斂起不悅:“是我不好,承諾的事情沒有做到,以后不會了。”</br> 他開始爭分奪秒。</br> “云喬你聽著,你現在已經20歲,距離爺爺去世和車禍事件已經過去一年。”</br> “聞景修背叛你的感情,聞家跟云家解除婚約,而你們兩個一年前已經分手,在那之后你發生車禍失去記憶,已經在景城讀完大一。直到前幾天我們一起回寧城祭拜你爺爺,聞景修買通云業成跟王曼芝對你下手,神不知鬼不覺把你帶走并藏起來。”</br> 他一口氣概述一整年。</br> 怕她糊涂,敲她腦袋:“聽懂沒?”</br> 顯然,巨大的消息量需要時間緩沖,哪怕接受能力強如云喬,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br> 沈湛那段話很短,短到一分鐘就能講完,但里面包含的信息量之大,大到她不得不注意沈湛的用詞,字字句句都將兩人關系綁定在一起。</br> 原本許久沒聯系的兩個人,一起回寧城祭拜爺爺,甚至費盡心思找到她,剛才還……那樣擁抱她。</br> 最奇怪的是她沒有拒絕。</br> 身體沒有拒絕沈湛的接觸,因為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一絲威脅,反倒是沒由來的信任感。</br> 沈湛費力的研究著婚紗背后那串系帶,等他徹底解開,云喬也終于開始思考:“那我們是什么關系?”</br> 他毫不猶豫答:“正經男女朋友關系。”</br> “男女朋友?”云喬驚愕出聲,下意識轉身。</br> 一只大手控在她腰間,沈湛彎腰低頭研究婚紗設計,不經意的轉身使得他頭頂蹭到云喬光潔后背,那瞬間有股不知名的感覺由下至上迅速襲遍全身。</br> 垂在身側的雙手驀然攥緊裙擺,紅暈迅速爬滿臉上延伸至耳根,唇齒微顫,她咬著牙不敢發出聲音。</br> 心跳好奇怪啊,完全不受控制。</br> “還,還沒好嗎?”</br> 云喬快哭了。</br> 裙子貼身,她完全能感受到那雙手一下一下觸碰在腰間。</br> 羞死了。</br> 想回頭看一眼又被沈湛按回去:“你別亂動,這裙子拉鏈怎么回事。”</br> 氣氛沉默了幾秒鐘,過了會兒,云喬忽然喊道:“沈湛。”</br> “說。”他正忙著干活,回應言簡意賅。</br> 云喬攥著裙擺:“你是不是不行?”連一條裙子拉鏈都解不開。</br> 沈湛:“……”</br> 要不是場合不對,他一定身體力行讓云喬閉嘴。</br> 終于,系帶被抽離,拉鏈順利離開,女孩光潔美麗的后背露出v形,長至腰部。</br> 時間急迫,沈湛忍住逗她的心思,完成任務就掀開簾子回避。</br> 在云喬換上便服的短暫時間里,她同樣回答了關于“婚紗”的問題。</br> 很顯然,聞景修跟沈湛的話兩個極端,她只能相信其中一個或是誰也不信。</br> 但她現在必須離開。</br> 從她醒來之后看見聞景修并沒有情侶間的感覺,聞景修很十分奇怪,不讓她出去,甚至以手機摔壞為由遲遲不讓她跟姜思沅聯系,甚至不聽她的意愿不斷將一些東西強加在身上。</br> 比如剛脫下的婚紗,比如脖子上多出的一條金色細鏈。</br> 但凡她表露出不愿接受,聞景修就會故意用另一種方式讓她配合,比如退而求其次讓人產生愧疚感。</br> 可即便如此,并不代表她的內心跟著接受,所以感到極其不適應,想逃離。</br> 這時候沈湛出現,還帶來沖擊她三觀的巨大消息。</br> 聞景修出軌、解除婚約、包括現在的綁架行為,這幾件事無一不在云喬的雷點跳躍,跟聞景修描述的生活完全違背。</br> 在她目前的記憶里,聞景修是男友,沈湛是朋友。</br> 云喬從小到大都沒做過離經叛道的事,她一定是瘋了,居然在“記憶明確”的情況下選擇相信后者。</br> 云喬掀簾出去,短袖完全暴露出她的手腕跟脖頸,沈湛眼眸一瞇:“我送你的手鐲跟玉觀音呢?”</br> 云喬茫然,她從醒來就沒見過沈湛說的兩樣東西,只有聞景修送的藍色琉璃手鏈跟金色項鏈。</br> 觀他神色,云喬收回視線,將手鏈從手指撥出,雙手彎至后頸摸索項鏈扣順利取下。</br> “對不起。”她聽見自己脫口而出的道歉,幾乎是下意識的對他感到愧疚。</br> 如果沈湛沒撒謊,那么她不僅忘記,還遺失了禮物,有點難過。</br> “不怪你,先跟我走。”沈湛拉她的手,這次云喬的速度完全能跟得上。</br> 在跆拳道室那幾年并非單打獨斗,他們也曾配合聯系過許多技巧,冥冥之中早有默契。</br> 路過假山,云喬拾起一顆尖銳碎石,再看沈湛竟和她做出相同舉動。那是教練曾經教他們的小妙招,除了比賽場,如果在外面遭遇威脅可以投機取巧就近選擇“武器”,或大或小不要太挑剔,有備無患。</br> 不經意間對視一眼,兩人撇頭,不約而同揚起嘴角弧度。</br> 別墅太大,還沒完全熟悉地形的沈湛也需要一番偵查,就在他們即將越過那扇門時,聞景修忽然帶著那群黑衣保鏢將兩人攔截。</br> “沈湛!”聞景修看沈湛的眼神簡直深惡痛絕,恨不得吸他的血吃他的肉。更令他暴跳如雷的是,云喬竟在沈湛身邊!</br> “喬喬,過來。”聞景修咬牙切齒。</br> 云喬搖頭拒絕。</br> 她從沒見過聞景修這樣的表情,讓人不愿靠近。</br> “我們是未婚夫妻,從小一起長大,你難道要為一個外人背叛我們多年的感情?”聞景修疾言厲色指控:“你喜歡的人是我,不要遭人蒙蔽跟自己人作對。”</br> 犀利的語言一字一句敲擊在云喬心頭,腦子里似有兩道混亂的聲音在打架,尖銳石頭抵在掌心,云喬心緒紊亂。</br> “不是這樣的。”</br> “不是你。”</br> “不是……”</br> 不要再說那些話擾亂她。</br> 云喬下意識退后,炙熱的掌心溫度包裹住她的手,躁動不安的心瞬間得到安撫。</br> “你還是要選擇他。”冷森的目光仿佛死死刻在云喬身上,聞景修握緊硬拳,手背青筋起顫,終于明白她的答案。</br> 他緩抬起手,包圍兩人的保鏢不斷縮小范圍,云喬已經擺出防御姿態,沈湛卻毫不畏懼,甚至故意挑起他的怒火:“你這胳膊……不會是被喬喬擰斷的吧?”</br> 聞景修沉下臉色。</br> 連云喬自己聽到這句話都愣在當場。</br> 觀他反應,沈湛眼底閃過一絲詫異。</br> 看到聞景修受傷的胳膊,他只是偶然間想起曾經跟云喬說過的話,如果有人無禮靠近,不要手下留情。原本只是抱著頑劣心態調侃,竟真無人反駁。</br> 被圍困的男人牽著女孩的手站在中央,絲毫不懼,聞景修氣急敗壞:“把他們兩個都給我抓起來!”</br> 喉間溢出笑聲,沈湛朝前方那人勾勾手,挑釁的姿態拔下耳麥。</br> “還不出來?”</br> 話音落,聞彥澤帶著一隊人現身,以絕地反殺的姿態將聞景修等人團團包圍。</br> 收網干脆利落,聞彥澤打量沈湛一眼。</br> 原本他們跟警方帶領的大部隊同行,聞景修注定跑不掉,沈湛卻擔心目標太大容易打草驚蛇。他不敢拿云喬冒險,害怕聞景修走極端傷害云喬,所以不顧危險獨自闖進來。</br> 凌亂卻不顯狼狽,嘴角帶血,闖入時經過一場惡戰。沈湛自信且實力,當真將云喬毫發無損帶出來。</br> “還行吧?”聞彥澤問。</br> “多大點事。”沈湛抬手擦拭嘴角血跡,想起剛才云喬試著替他擦過,已經干涸,擦不干凈。</br> 對沈湛而言,只要云喬平安在身邊,他就什么都不怕了。</br> 聞景修被逮捕,云喬才知道他所犯的錯并不只是綁架她。</br> 他真的犯了法。</br> 野心勃勃的聞景修上位后利用職權鉆漏洞牟利,自以為深藏不露,實則早已踏進聞氏父子倆專為他設計下的陷阱。</br> 沒有絕對的壞,也沒有絕對的好,無論作為商人還是親人,在聞彥澤回歸那刻,聞家要扶持的必然是真正的聞家血脈。</br> 聞景修沉不住氣,也沒能經受住考驗,最終一敗涂地。</br> 他并非全無退路,卻在各種不甘與嫉妒的怨恨下帶走云喬,偏偏有些東西抓得越緊消失得越快。</br> 金錢是,感情也是。</br> 當他們再次返回寧城,聞彥澤將拿回屬于自己的一切。</br> 而這期間,云喬一直沉默,沒再開口多說過一句話。沈湛有些擔憂,畢竟她現在擁有19歲之前的記憶。</br> “給。”他伸手摸了摸,從兜里掏出兩顆糖塞云喬手上,也不問她要不要。</br> 云喬低頭看手心,手指漸漸握攏。</br> “沈湛,你喜歡吃糖嗎?”</br> “還行。”</br> “也喜歡吉他,是嗎?”</br> “嗯哼。”</br> 她終于明白為什么聞景修給她買糖自己卻不吃,終于明白聞景修熟練吉他卻又放棄,甚至表露出不喜。</br> 聞景修不是真正的聞景修,當他從國外回歸就注定要頂著“聞景修”的身份活下去,所以他刻意的營造真正的“聞景修”留給眾人的表現。</br> 聞彥澤會吃糖,那是沈湛給的。</br> 聞彥澤彈吉他,那是沈湛拉他們一起學的。</br> “我想單獨見見聞景修,可以嗎?”她在征求沈湛的同意。</br> 沈湛皺眉:“……為什么?”</br> 他自以為不是一個心胸狹窄的人,此刻卻無法瀟灑放她去。</br> 云喬坦言:“有些話想問他。”</br> “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不相信我說的,你可以問姜思沅,還有很多人都可以作證。”沈湛極力強調,讓她接觸到外界,謊言自然不攻自破。</br> 云喬笑了聲:“用得著這么復雜嗎?看看時間不就知道了。”</br> 時間就是打破聞景修謊言的最佳證據。</br> 沈湛無言以對。</br> 真是關心則亂,他最怕的是云喬忘記兩人這一年的共同經歷,更怕恢復記憶的云喬后悔。</br> “所以你現在什么想法?”</br> 她伸出手,勾住沈湛手指輕拉兩下:“你去幫我找手鐲和觀音玉好不好?”</br> “你想起來了?”沈湛面露喜悅。</br> 云喬搖頭。</br> “那為什么……”他欲言又止。</br> “沈湛,對不起,我現在還是不記得你說的那些事。”聽她主動提起兩件禮物,沈湛興奮的表情她都看在眼里,卻只能說抱歉。</br> 沈湛怔怔的望著她,轉念一想,云喬在失去這一年記憶的情況下選擇信他的話跟他站在一起對抗聞景修。</br> 沒什么比實際行動更有說服力,他豁然開朗,嘴角揚起笑:“為什么當時就義無反顧跟我走了呢?”</br> 云喬緩抬起手貼向心口:“它告訴我,要相信你。”</br> 遇見不同的人,心跳頻率是不一樣的。</br> 記憶會遺忘,心跳會記得。</br> 關閉的房間里,聞景修雙手被手銬禁錮,坐在他面前的女孩在擁有記憶的情況下看待他的眼神淡然冷漠,曾經溫情不復存在。</br> “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云喬忽然開口。</br> “我因車禍失去記憶,你騙了我。”</br> “認真交往的時候,你騙了我。”</br> “甚至是,當初我問你記不記得小黑屋里的女孩,你也騙了我。”</br> 一條條數落到最后,云喬兀的抬眸質問:“為什么?”</br> 無論曾經戀情含有幾分真假,至少他們真真切切認識并相處多年,到頭來卻發現從頭到尾都是個騙局。</br> 聞景修閉眼靠在椅子上,一下子頹廢不少:“你不是已經知道我的身份,還有什么好問的。”</br> 為了成為聞景修,他學習聞彥澤的喜好,甚至當云喬提到小黑屋,他總能用語言技巧套出她的話再順勢承認。</br> 他所做的一切都會為了變成聞景修,如今的結局卻告訴他一個道理:假的終究成不了真。</br> 聞景修不愿意提起當初,云喬撬不開他的嘴,也不再揪著不放,只問他:“我的觀音玉跟手鐲在哪兒?”</br> “扔了,可能在島上某個草叢,可能在海里某個角落。”聞景修滿不在乎,將它們看作垃圾處理。</br> “聞景修!”云喬強按在桌面,似有一火團竄上心頭。</br> “怎么?從來不跟人生氣的喬喬也會因為這種小事發火?”聞景修冷冷勾唇。</br> “我只想拿回屬于我的東西。”</br> “像你這種變心飛快的女人也會在意那些?”聞景修冷嘲熱諷:“我那樣縱容你,你還不是要離我而去。”</br> “你喜歡我,我就該為你的事業忍辱受屈,任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嗎?”云喬忽然揚聲。</br> 雖然還沒恢復完整記憶,但她已經了解到當初解除婚約的真相,更不理解聞景修的邏輯。</br> 聞景修看過來。</br> 云喬握緊手指,繼續指控:“我不計較你當初有幾分真心,但從你違背道德選擇梁景玉,就注定我們不是同路人。”</br> “做錯事的是你,憑什么要我原諒,又憑什么對我的選擇指手畫腳?”她的語言并不激烈,就好像在特別認真地向對方詢問一個答案。</br>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聞景修難以置信,似乎無法接受她此刻的模樣。</br> 嘴唇翕動,云喬抬起眸:“不,我一直都是這樣的,是你沒有看清楚。”</br> 就像她從未看透聞景修的真面目。</br> 從一開始他們都在貪念表面那份溫暖和諧,從頭到尾沒有交心,所以始終無法看清對方。</br> 回寧城的私人飛機面積寬廣,云喬跟沈湛不知怎的挨在一起。</br> 這一路上沈湛一直問她想吃什么想喝什么,缺失一年記憶的云喬感覺不大自在。</br> 并不是排斥的不自在,而是……</br> 從前吊兒郎當的人突然用那么溫柔的聲音跟她說話,還對她格外體貼,這樣的沈湛好奇怪啊。</br> “你能不能,離我稍微遠一點點?”她的胳膊不敢亂動,動一下絕對蹭到沈湛,都快貼她身上了。</br> “云小喬,你不會是要反悔吧?”沈湛臉色一變,嘴里冒出一串:“電話你也打了,該查的資料給你看了,別拿失憶當借口,咱們可是正經男女朋友。”</br> 云喬舉手塞耳朵。</br> 這句話她已經聽過不下十遍。</br> “我又沒說要反悔。”早就說自己愿意相信,沈湛還執意讓她打電話查證,就為光明正大逼她承認身份。</br> “嗯,喬喬真乖。”他挑起眉梢,眸中含笑。</br> 云喬忍不住嘀咕:“干嘛一副哄小孩的語氣。”</br> “喲,你怎么能是小孩。”沈湛側身捏她臉蛋,“跟小孩談戀愛,不得犯法嗎?”</br> 這個動作不算陌生,以前在跆拳道室也會遭偷襲,那時她都會抬手揮開,現在卻毫無防備,甚至沒有抗拒意識。</br> 云喬愣了下,突然惡作劇般攻向沈湛,學他的動作去捏臉,又被攔住:“男人的臉不能摸。”</br> “哼,雙標。”她不依不饒發動進攻,金色手鐲跟著滑動。</br> 沈湛往旁一退,云喬單膝跪上沙發順勢往前,被他偷襲往下一拉,猝不及防向下撲倒。</br> 云喬耳根滾燙,幾乎是用盡畢生勇氣向他開口:“如果不記得,那再戀愛一次,也沒關系吧?”</br> 沈湛愣了下,低聲發笑。</br> 云喬不明白自己這話有什么好笑的,難為情咬住唇角,瀲滟水眸填滿控訴。</br> 沈湛心猿意馬,麻溜從兜里掏出一顆糖,剝開糖紙捏著尾巴塞她嘴邊:“張嘴。”</br> 簡單的指令讓人毫無防備,云喬下意識張開唇含住奶糖,沈湛翻身覆上,在齒間同她爭搶。</br> 舌尖一舔,滿腔甜膩的糖味兒。</br> 作者有話要說:沈白兔:咱們可是正經男女朋友!</br> 在劇情設定下,失去一年記憶的云喬已經很努力去對抗,看文的時候囫圇吞棗就判定喬喬對不起沈湛什么的,我建議認真重看細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