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等所有人都睡熟后,戰(zhàn)寒爵才來到二樓閑置已久的臥室。
當初他在這間臥室里找到洛詩涵時,她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可是她卻騙他,說她迷路了。他一貫信任她,所以沒有多想。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時候的洛詩涵就知道這屋子里有些不尋常。而她卻不信任他,所以錯過了向他求救的最佳時機。
以至于后來才會出現(xiàn)墜樓的事故。
戰(zhàn)寒爵借著走廊上的路燈滲透進來的昏暗燈光,來到臥室門前。
推開門,手機電筒也在這時候打開,一束光線射進屋子里,滿屋的黑暗被驅逐,屋子里每個角落的輪廓都清晰起來。
這是一間非常普通的臥室,一間床,一座屏風,一座冰冷的香爐,墻壁上還有一副畫。
擺設如此簡單,怎么會給洛詩涵留下陰森森的感覺?
手機電筒的光束射過那畫框時,忽然有什么東西在他眼底跳躍了下,他才警覺這畫有些詭異。
他將手機電筒湊近畫框,發(fā)現(xiàn)畫框上蒙著一層透明的油紙。可是邊緣起了氣泡,所以在光照下會反光。
戰(zhàn)寒爵扯掉油紙,畫框里忽然就閃現(xiàn)出不同的畫面。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一副非常香艷的情侶畫像上。
眼睛呆直。
那情侶中的男人的畫像,被人惡意破壞,所以迷混著前后畫面的色彩,不能清晰的展現(xiàn)出來。
可是那個女人,卻是清晰無比的落入戰(zhàn)寒爵的眼球里。
盡管只是展露了她的側顏,依然看得出來她是千秋絕色的佳人。女人有一頭天然生成的近栗色長發(fā),而女人的唇,削薄,微微上揚。徹底震驚住戰(zhàn)寒爵了。
這張削薄而微翹的唇,會無端露出倨傲的神態(tài)。與他的,簡直是復制的版本。
他腦子里響起年少時被人質疑的聲音:“戰(zhàn)寒爵,你為什么跟你的媽媽一點都不像啊?”
“你爸爸媽媽的顏值不過是中上,他們是怎么生出你這樣顏值逆天的極品帥哥的?”
戰(zhàn)寒爵覺得全身的力氣在慢慢流逝,他癱軟的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他可能,根本就不是他媽媽的兒子?
戰(zhàn)寒爵鷹瞳里漫出幽邃的光芒,這個發(fā)現(xiàn)讓他感到特別的不安。
更讓他不安的是,這幅畫近期被人動過手腳。他的香鼎苑,防御系統(tǒng)一流,卻有人自如進出他的房間。
這太可怕了。
這么多年,他和別人共用香鼎苑,他卻渾然不覺。
他終于知道夙夙得自閉癥的根由。原來夙夙告訴他的那些支離破碎的片段,并非孩子的幻想,而是來自于現(xiàn)實。
夙夙說:“城堡里的小象總是看著他。他怕。”
戰(zhàn)寒爵在細思極恐下,只覺得自己對夙夙疏忽簡直是莫大的罪惡。
那么小的孩子,他卻一再要求他要勇敢。夙夙心里的秘密便不能宣泄,常年累月的封閉內(nèi)心才會讓他患自閉癥。
他真是個失敗的父親。
戰(zhàn)寒爵快速移步到戰(zhàn)夙的城堡,城堡被毀壞后,他一直沒精力來重建。
城堡里的小象在窗戶旁,戰(zhàn)寒爵檢查小象的眼睛時,驚訝的發(fā)現(xiàn)小象的眼睛被人置換過眼珠。雖然都是玉白色象眼,可是原來是透明的玉眼,現(xiàn)在變成不透明的象眼。
戰(zhàn)寒爵心里微沉,看來香鼎苑確實藏著非同尋常的秘密。
他很有必要去探索這背后的故事。
“少爺!”
背后忽然傳來一道低啞的聲音,在寒風的裹挾下,透著陰森森的詭異感。
戰(zhàn)寒爵轉身。就看到香鼎苑的園丁桂叔站在城堡的門口。手里撐著一把手電筒,恭敬的對他鞠躬。
“少爺,你總算回來了。前幾天天氣惡劣,電閃雷鳴,狂風大作,將碧璽莊園的泡桐樹給吹斷了。不巧泡桐樹砸在電線桿子上,讓整個碧璽莊園的電路都斷了。其他別苑因為停電多多少少都受到一些損害,老爺讓我來問問你,香鼎苑可有什么需要修復的地方?”
戰(zhàn)寒爵的鷹瞳里泛著幽邃的鋒芒。唇齒輕啟,沒有溫度的聲音飄出來。
“難為桂叔了。”
他說話一向遵循極簡原則。
偏偏這極簡的幾個字里卻蘊含著許多令人捉摸不透的信息。
比如這“難為”二字,就包括了兩層意思,一是難為素來沉默寡言的桂叔開口說了這么多話,二是難為桂叔這么晚還來找他……
桂叔略微低著頭,大概是年紀大了,有些佝腰駝背,讓他看起來更加順服。
“這是我該做的,少爺。”桂叔低低道。
戰(zhàn)寒爵眼底晦暗不明道:“明天去找?guī)讉€人來,將香鼎苑重新修葺一下。”
桂叔抬頭,“少爺要大修嗎?”
戰(zhàn)寒爵將他的慌亂盡收眼底。“嗯。我打算在香鼎苑長住下來,有問題嗎?”
桂叔趕緊低頭,“沒問題。”
“去吧。”戰(zhàn)寒爵的聲音里聽不出任何情緒。
桂叔挪步離開,戰(zhàn)寒爵卻忽然想起來什么,又叫住了他,“桂叔……”
桂叔轉身:“少爺還有什么吩咐?”
戰(zhàn)寒爵道:“你回來。我有些事想問問你!”
桂叔折回去。
戰(zhàn)寒爵逼視著他的眼睛:“桂叔,你是碧璽莊園的老人了。你一定還記得我出生時候的情景吧?”
桂叔身子幾不可見的顫了下,“少爺怎么忽然問這個?”
“回答我。”戰(zhàn)寒爵的聲音不怒而威。
桂叔的眼神飄忽到遠方,娓娓道來,“我記得,少爺就是在這間房子里出生的。夫人因為忽然破水,還沒有來得及去醫(yī)院,少爺便出生了。不過由于夫人血型特殊,與少爺你發(fā)生嚴重的溶血反應,夫人……差點就沒命了。”
戰(zhàn)寒爵臉色微白,溶血反應?
孕婦會發(fā)生溶血反應只有一個可能:母親是o型血,孩子是a型或者b型。
而他確實是a型血?
可是他現(xiàn)在的母親并非o型血,而是跟他一樣的a型血?
戰(zhàn)寒爵微微點頭,“我知道了。去吧。”
桂叔離去。
戰(zhàn)寒爵目送著桂叔佝僂的背影離去,眼底的冷光添了一層冰寒。
他的身世,有詭!
翌日清晨。
戰(zhàn)寒爵還在睡夢中,就嗅到房間里傳來濃郁的玫瑰花香。Xιèωèи.CoM
玫瑰花香是錚翎最愛的香味。她的香囊,她的香水都以玫瑰香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