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最開始，云琇斷不愿意，但經(jīng)歷大明寺那一次后，仔細(xì)想想，也沒那么排斥忠毅侯，“侯爺別多想，小女不過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您不喜歡。下次不說就是。“
    說出來的話，吐出來的唾沫，何況這種戳肺管子的話，凌驍不能當(dāng)做沒聽見。“你只回答是，不是。“
    “是。“云琇想想，給出答案。
    “行吧，叫春桃來。“凌驍鮮有壓住火。
    隨從叫來春桃。
    凌驍用筷子指指云琇。目光倏地鋒棱，“帶八姑娘走，從現(xiàn)在到月底，不準(zhǔn)靠近這里一步，否則按擅闖處置。“
    春桃愣了愣，心說侯爺和姑娘怎么了？
    之前聽見兩人吵，她總捏把汗，現(xiàn)在不吵，感覺比吵更糟糕。
    “姑娘，我們走吧。“她悄悄拉拉云琇的袖子。
    云琇大抵也沒想到忠毅侯說翻臉就翻臉，她很不是滋味地看了眼桌上的早飯，起身福了福，說些告辭的吉祥話，話音未落，凌驍手上的筷子啪一聲斷了--
    隨從噤若寒蟬給春桃遞個(gè)眼色，侯爺真動怒了。
    “姑娘，姑娘，您慢些走。“春桃出了院門，連跑帶走跟上云琇的腳步，氣喘吁吁問，“是侯爺又?jǐn)D兌您了嗎？不應(yīng)該啊，他擠兌您，他氣個(gè)什么勁。“
    云琇腳步突然停下，冷冷道：“從今兒起，別在我面前提起這個(gè)人，你也少往前院湊，他好不好，自有人照顧。輪不到我們操心。“
    春桃連聲說是，小心翼翼嘆口氣，操心地想侯爺是真不會哄姑娘啊。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再無交集。
    云琇偶爾經(jīng)過前院，透過書房窗戶看見忠毅侯和云御史在議事，但只是匆匆一瞥，加快腳步前往暉壽堂。
    她心里悶悶的，連老太太都看出她有心思，問了又說沒事。
    等云琇走后，老太太問身旁的方媽媽：“八丫頭是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平日不這樣。“
    方媽媽笑：“您老別太操勞，姑娘大了。自然有心思。“
    這話蒙不了老太太，“十六七歲，最是少女懷春的年紀(jì)，她是不是看上哪家小子不敢跟我開口，近來我身子不好，你也不替我盯著點(diǎn)。“
    “您老心里明鏡兒似的，別折煞老奴。“方媽媽思量片刻，折中說。“老奴眼拙，但忠毅侯對八姑娘心思看著不像假的，府里人多眼雜，總有看見的，兩人倒未有越距行為，就不知八姑娘怎么想。“
    姑娘家臉皮薄，有些話不好當(dāng)面問，可做長輩的心里總惦念。
    老太太嘆口氣，半躺回榻上，閉眼道：“忠毅侯府與皇家沾親帶故，八丫頭能得侯爺青眼自然光耀云家門楣，我是擔(dān)心門第太高，高攀不起，最后吃虧的是八姑娘。“
    “八姑娘心思玲瓏，哪是吃虧的門子。“方媽媽安慰，“再說凌家真有誠意，也算成全您老一件心事，豈不兩全其美。“
    老太太抬手搖了搖，“別想不著邊的事，昨兒葉家老太太帶話來，說愿意保媒八丫頭親事，是葉太醫(yī)手下門生，淮安人，打小舉家遷來揚(yáng)州，上頭三個(gè)哥哥在九安堂做事，都是本分人，唯獨(dú)老四在讀書上有造詣，被葉太醫(yī)看中了。“
    聽著靠譜，方媽媽道：“就怕老爺嫌人家世。“
    老太太冷哼：“人家老子如今任淮安知縣，也算一方父母官，日后兒子有出息，只會比現(xiàn)在更好，不會差。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只要人好，姑娘家圖個(gè)安穩(wěn)，別跟咱們家似的，姨娘不守姨娘本分，烏煙瘴氣。“
    方媽媽說是：“眼下要不要跟八姑娘透些風(fēng)聲，姑娘面上不說，心里是個(gè)有主意的。若她不喜歡，豈不白費(fèi)您和葉家老太太一番心意。“
    “不急，我先看看人。“老太太想了想，睜開眼又說。“不提人家，透點(diǎn)風(fēng)給春桃，說親的事也讓八丫頭心里有數(shù)。“
    方媽媽哎一聲。
    老太太交代的事，不過半天時(shí)間傳到春桃耳朵里。她看眼坐在窗邊發(fā)呆的八姑娘，嘆氣問：“姑娘還在跟侯爺置氣呢？“
    “沒有。“云琇回過神，接著翻書。
    春桃是個(gè)直白人：“您一本書看了半晌，就翻開兩頁，還說沒心思。“
    頓了頓，她揣測自家姑娘心意道：“不然奴婢找人去前院瞅瞅，帶幾句軟話，堂堂侯爺總不好跟姑娘計(jì)較。“
    云琇想也不想否定：“不許去。“
    “您不再思量思量？“春桃旁敲側(cè)擊道，“方才奴婢替您去暉壽堂送小點(diǎn)可聽說，老太太動了給您定親的心思，正打聽人家呢。“
    云琇不在意：“祖母動這心思也不是一兩日了，沒什么稀罕。“
    那侯爺呢？春桃咽下嘴邊的話。起先知道侯爺動手氣了一陣，轉(zhuǎn)念又覺得自家姑娘也是個(gè)有脾性的，這兩人??讓人頭疼。
    而老太太那邊沒聽見云琇不愿意，便著手定親的事宜。
    “姑娘。姑娘！“春桃一路從外面跑進(jìn)屋，氣沒喘勻就指著外面說，“奴婢打聽到，老太太去了葉家，說是看中葉太醫(yī)手下的門生，您，您都火燒眉毛，還看書呢！“
    云琇看看她，目光回到書上，“能得祖母看中的人，想來壞不到哪去。“
    “可，可是，侯爺他??“春桃話說半截，被打斷。
    云琇蹙起眉：“說了不許提他！“
    春桃訕訕應(yīng)聲，偷偷把袖兜里的脂粉塞進(jìn)去。
    其實(shí)侯爺就是拉不下面子，明明送姑娘的東西，非拐著彎讓隨從送她這兒。
    既然姑娘不讓提就不提吧。
    云琇在家憋悶幾天，見雨停放晴，找個(gè)下午悄悄溜出去。
    她閑來無事喜歡去茶樓聽書，因?yàn)楣媚锛遥荒茏筇茫怯醒砰g，雖然看不見說書先生，但打開面向走廊的窗戶，樓下的叫好聲，故事曲折聽得一清二楚。
    唯有春桃，壓根沒心思聽書，三不五時(shí)走到臨街的窗邊望一眼，心道都告訴侯爺，姑娘出來了，怎么還不來？
    “你在找誰？“云琇冷不丁轉(zhuǎn)頭看她。
    春桃嚇一跳，撒謊道：“沒，沒誰，奴婢就是吃多了，走一走??“
    話音未落，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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