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聽到這令人膽戰(zhàn)心驚的幾個字,陳嘉卉面如土灰,已經(jīng)顧不得與管家吳懷周旋,連忙轉(zhuǎn)向太子府門口的方向跪下,隨著一眾夫人小姐們齊聲說道。
看到陳嘉卉自食其果,吃癟的模樣,葉婉若的嘴角勾起一抹若隱若現(xiàn)的笑意。
卻也連忙收斂心神,垂首著跪了下去。
眼前暫時的得利,并不能讓葉婉若迷失方向,接下來的好戲才剛剛登場而已。
雖然葉婉若現(xiàn)在的處境堪憂,但并不代表葉婉若會任人欺辱。自從在葉玉山處得知了公主府以及自己的處境后,葉婉若就打定主意,堅絕不能委屈了自己。
淪落為皇家權(quán)利爭奪的棋子,已是無可奈何,再茍且偷生的過活,那豈不是白白穿越來這個朝代活上一遭?
如此將事情鬧大,葉婉若就是要讓陳嘉卉知道,女人之間最可怕的爭斗不是互懟,而是輕敵。
更何況,陳嘉卉對自己的惡語相向,如若不回她送一份大禮,豈不是平白的浪費(fèi)了陳嘉卉對自己提供的良機(jī)?
本以為這件事因為南秦皇的到來而終結(jié),卻沒想到這僅僅是個開始而已。
隨著德正業(yè)的聲音落下,一身明晃晃的黃馬褂出現(xiàn)在太子府的門口。
只見,南秦皇邁著健碩的步伐走在最前方,左側(cè)跟著的身著金絲織錦禮服的皇后莫亦嫣,墨玉長發(fā)被高高挽起,露白潔白的玉頸,發(fā)間插著一只鏤空飛鳳金步搖。體態(tài)輕盈的踱著蓮步,端莊賢淑,因伴圣駕左右,一國之母的風(fēng)范盡現(xiàn)無疑。
右側(cè)則是這府邸的主人,當(dāng)今的太子殿下--太子盛。緊隨三人身后的是南秦皇的一眾皇子,正所謂龍生九子,個個不同,此時也是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接著才是按照品階排序的各大臣。
當(dāng)銳利的眸光接觸到太子府內(nèi)跪到一片的各臣內(nèi)子,南秦皇這才斂起眉宇中的威嚴(yán),眸光在一眾女眷身上略過,沉聲說道:
“平身吧!”
“謝皇上、皇后娘娘!”
聽到南秦皇故作輕柔的語氣,一眾夫人小姐在道謝后,盈盈起身,禮數(shù)周到的無可挑剔。
葉婉若依舊站在原地,斂眉垂首著。淡雅清新的幾乎要與這景色融為一體,可在一眾小姐的映襯下,卻略顯出眾。
素青色的煙羅紫輕綃曳地望仙裙在周圍艷麗的裙裝中,如同綠葉映著紅花一般。
只是在葉婉若的腳下,一地的茶盞碎片份外搶眼,如此大喜的日子里,居然發(fā)生如此不吉利的事,南秦皇的眸光不由得散發(fā)出凜冽的寒光。
太子盛在此時順著南秦皇的視線,也看到了那一地的碎片。
太子盛與皇后先后被禁足,此次雖得以脫離險境,卻也是如履薄冰的小心謹(jǐn)慎。南秦皇好不容易因為小皇孫的誕生解了母子二人的禁足,并下旨在太子府內(nèi)設(shè)宴,這無疑是給了太子盛以及太子府天大的殊榮。
如若再惹得南秦皇圣怒,太子盛不敢想像面臨自己的后果究竟是什么?
思及于此,太子盛連忙朝著管家吳懷走過去,沉聲斥責(zé)著:
“吳懷,你是怎么辦事的?沖撞了父皇與母后,你這小命也別想要了!”
還不等管家吳懷回答,立于一旁的陳嘉卉,眼中卻閃過了一抹算計,連忙付之于行動,福身朝著太子行禮,用自己聽來最柔媚的聲音說道:
“回太子殿下的話,這杯子是婉若妹妹不小心打破的,并不關(guān)吳管家的事!”
陳嘉卉只一心放在太子盛的身上,并沒有看到葉婉若此時嘴角加深的笑意,心中譏諷著:陳嘉卉,說你蠢,你還真是當(dāng)仁不讓。我還沒主動去搭理你,你卻偏來招惹我。也好,不讓你死心,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陳嘉卉此舉,一來是想引起太子盛的關(guān)注,二來,也是想推卸掉身上的責(zé)任,將眾人的注意力再次推到葉婉若的身上。
殊不知,自己一番愚蠢的行為,其實是為葉婉若做了嫁衣。
太子盛并沒有因為陳嘉卉看似仗義執(zhí)言的提醒,有任何的好臉色,射向陳嘉卉的眸光中則更冷厲了幾分。
不等太子盛的回答,南秦皇卻已經(jīng)迫不急待的開口:
“婉若丫頭,舅舅來了,還不過來舅舅身邊,愣在那做什么?”
即使面對群臣與一眾內(nèi)室夫人小姐,南秦皇也絲毫不掩飾對于葉婉若的疼愛,語氣中與之剛剛更是輕緩了許多。
不再是帝王君相,只是一個想要索取更多關(guān)注,更多親情的長輩。
令葉婉若在這居心叵測的人心中,感受到了幾縷溫暖,卻也是在僅僅一瞬間而已!
聞言,葉婉若提步走到南秦皇的跟前,并沒有恃寵而驕,而是大方得體的福身行禮著:
“婉若給舅舅和舅母請安,愿舅舅和舅母福體安康!”
“這孩子,和舅舅還講究什么禮節(jié)?葉愛卿,朕的婉若都被你管傻了!”
雖然語氣中透出對葉婉若的責(zé)備,但這寵溺的神色,就連南秦皇的一眾皇子中都未曾體會到半分。
聽到南秦皇的話后,葉玉山連忙在眾大臣中出列,快步走到葉婉若的身邊,躬身作揖答道:
“讓皇上見笑了!”
說話間,莫亦嫣已經(jīng)來到葉婉若的跟前,親昵的拉過葉婉若的手腕,慈愛的尋問著:
“前陣子聽聞婉若受了驚嚇,身體抱恙,正趕上舅母也犯了頭痛的病,沒能去探望婉若,婉若可不要怪舅母!”
聽著莫亦嫣這心口不一的回答,葉婉若在心里冷笑著,明明是被禁了足,還什么犯了頭痛病?果然,這宮里的女子還真是會顛倒是非,扭曲黑白!
本是一句客套話,誰知葉婉若的眼淚竟撲簌撲簌的流淌下來,好似是真的受了感動一般。
“這孩子,怎么說著說著還哭了,徒惹了婉若傷心是舅母不對,乖孩子快別哭了!”
莫亦嫣的話也令南秦皇的眸光也跟著射了過來,葉婉若雖是年幼喪母,可是通過兩次的接觸,南秦皇并不認(rèn)為她是個無知無畏的世家千金。
此時葉婉若的表現(xiàn),定是受了什么委屈,想到這其中的可能性,南秦皇的眸光隨之更冷了幾分。
只見葉婉若脫離開莫亦嫣的拉著自己手,后退一步,猛的朝地上俯身跪了下去。
頓時惹起南秦皇一陣驚慌,連忙要上前拉起葉婉若,就連莫亦嫣也為葉婉若突如其來的動作感到莫名其妙了起來。
倏然,葉婉若揚(yáng)起一張帶著淚痕的小臉,眼中滿是柔弱,語氣中盡現(xiàn)委屈:
“舅母對婉若的關(guān)懷,婉若自是深受感動。但婉若斗膽,想請舅舅與舅母為婉若驗明證身,還了婉若的清白!使婉若不再受人非議!”
驗明證身?受人非議?清白兩個字看似簡單,卻是閨閣千金們都在意的事,在此時卻被葉婉若大刺刺的說了出來。
哽咽的話語,不斷流淌下來的淚珠兒,無不在訴說著自己的辛酸與剛剛的遭遇。
剛剛在太子府內(nèi),目睹了陳嘉卉與葉婉若發(fā)生爭執(zhí)的經(jīng)過,在此時聽到葉婉若的一番形容后,皆是下意識的將眸光轉(zhuǎn)向陳嘉卉,眸光中透著幾分同情。
以往南秦皇疼愛葉婉若只是聽聞,如今得到證實,恐怕這陳嘉卉已經(jīng)不能獨善其身了。
南秦皇自知此事沒有這么簡單,看著此時盈弱的葉婉若,連忙越過莫亦嫣走上前,堅定的拉起葉婉若,低沉的說道: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舅舅在這里,自當(dāng)為婉若丫頭作主!”
感受到南秦皇不加掩飾的怒意,葉婉若拿出絹帕輕拭著面頰上的淚痕,哽咽的說道:
“婉若自知,母親過逝的早,多年來倚仗著舅舅與舅母的福澤,才成就了今日的婉若。婉若可以忍受別人說婉若沒有教養(yǎng),也可以忍受別人笑話婉若有爹疼沒娘愛,但事關(guān)婉若的清白,婉若卻無法再聽之任之。
婉若自認(rèn)與各位表哥都是以禮相待,但卻有人傳出婉若勾引太子表哥的話來,竟還妄加揣測說是舅母想要將婉若嫁給太子表哥。
婉若還未到及笄的年紀(jì),便已傳出這樣的謠言,日后婉若還怎么見人?女子自視閨名比生命還重要,如若不是到了萬不得已,婉若也不會來求舅舅與舅母為婉若證明清白,還請舅舅與舅母為婉若作主!”
說著,葉婉若便又要俯身跪下去,卻被南秦皇攔了下來。
一雙深邃且銳利的眸光如刀子一般從莫亦嫣的面色上劃過,危險的氣息令莫亦嫣也連忙垂下頭去,不敢與之對視。
如若不是有莫亦嫣的首肯,這樣的流言蜚語怎么會流傳得出來?莫亦嫣的打算,從最開始,南秦皇就是知道的,如今聽到葉婉若借機(jī)在眾大臣的面說出來,南秦皇也自當(dāng)愿意徹底打消了莫亦嫣的念頭。
有些事,明明心知肚明,卻彼此都不愿先說出口。
葉婉若呢,以自己失憶為幌子,裝傻充愣的求著南秦皇為自己作主,其實不過是想要借此機(jī)會,徹底撇清與太子盛的牽扯,也讓莫亦嫣與太子盛打消了算計自己的念頭。
偏偏葉婉若的無心之舉,另莫亦嫣找不出任何漏洞,此時莫亦嫣已經(jīng)在心里,恨不得將那個亂嚼舌根的人,千刀萬剮了才解氣。
葉婉若并沒有發(fā)現(xiàn),站在一旁的葉玉山有些緊張的面色,似乎也在為葉婉若如此莽撞的行而捏了一把汗。
其實葉婉若也在賭,只因為莫亦嫣在宮中將自己帶回了寧賢宮,南秦皇便將莫亦嫣禁了足。說明兩人的關(guān)系并沒有表面看著的這樣琴瑟和鳴,實則已經(jīng)暗生嫌隙。
此番舉動,不僅使葉婉若脫了身,更是給了南秦皇借機(jī)打壓莫亦嫣的機(jī)會,南秦皇又怎么會不加以利用呢?
就在葉婉若的思緒間,已經(jīng)聽到南秦皇略帶威嚴(yán)的聲音響起,語氣中的凌厲令人無法忽視:
“是誰說出的這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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