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里,幾個女孩子便來約紫宛同去洗浴。紫宛不甚待見她們,本來想自己關起門來洗過算數。可她們今兒個極其熱情,田菁道:“托人采買了些極好的香精,用來和在香燈里也好、點在浴水里也好,聽說舒筋活血、是很解乏的,我一個人用著覺得lang費,姐姐們一塊試試不好嗎?”語氣柔婉至極。
紫宛這個脾氣,軟硬不吃,可就是耐不住磨嘰,被她們說得煩了,不好意思堅拒,便同去洗浴。
那香精果然溫馨宜人,不知采了多少種花草合成的,點在熱水中,滿室生香,泡得人筋馳骨懈、渾身懶洋洋的,皮膚也都蒸得紅通通了。大家便陸續出來,敷了護膚的花泥,臉上遮著手巾,各自躺下養神。
這個時候,紫宛聽見有人在哼歌,很輕很輕,好像是李斗譜過詞的那一首歌的旋律。
外屋點亮了一盞燈。
遠遠的是誰在嚷?“星那女人陷阱!”
是巷子里的人聲傳到這里來了嗎?這個人到底在嚷什么?紫宛睜開眼睛。其他姑娘們仍在手巾下闔目休憩,好像什么都沒聽到。紫宛也就不驚動她們,自己披一件袍子,趿著拖鞋跑了出去。
下午的天空暗淡如一張舊紙,空氣凝肅,花園中樹葉子都呆在那里,寒意重了,冷得有點壓迫感,呼吸都變得低微。
從門口出去,穿過園子,貼著比較靠外的那堵墻細聽,哪里有街聲?紫宛呆了片刻,冷了,打個哆嗦,默默往回走。
但她剛剛出去的那道門,忽然打不開了。
有誰已經將它鎖上。
紫宛心往下一沉,拼命打門,上頭的窗口忽然“嘩”澆下一盆水來,從頭澆到腳,是冷的。很冷。
然后才有腳步聲,女孩子們“嘻嘻”笑道:“誰啊?誰在外面?”金琥和寶巾搶著開門,越搶越打不開,終于把紫宛放進來時,她已經嘴唇烏紫、全身哆嗦,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眾人趕緊扶她泡熱水,她一進浴盆,就“阿嚏”一聲,打了好大的一個噴嚏。
</br>